聽見醜時,盛則寧輕呼了一聲。
“這麼晚了,我沒回府。”她憂心忡忡。
雖說她出門是經過蘇氏答應了,但是也沒說會這麼晚也不歸宿。
她擔心回去後難以解釋。
“放心吧姑娘,瑭王殿下已經去府裡打過招呼了,剛剛也派人來交代過,說等姑娘您喝完藥,恢複一些後再回去也不遲,外麵有瑭王府的護衛,保證不會讓大娘子看出蹊蹺!”
竹喜語氣輕快。
她覺得這事,封硯為她家姑娘考慮地很周全,可見還是上了心。
“瑭王?”
“姑娘不記得了嗎?奴婢去送朱七娘回府的時候,您都是同瑭王在一塊的,自然也是他把您送到醫館來,不過他也沒待多久,聽說又回去辦差了。”說到後頭,竹喜又有些嘀咕。
瑭王殿下也太忙了吧。
盛則寧扶著還暈的頭,朝竹喜伸手要藥。
她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印象了,但又記不清。
喝完藥,她強撐著要起來,竹喜擔憂道:“姑娘,要不然您再歇歇,反正有瑭王殿下的人作證,隻要讓大夫人知道您是和瑭王殿下在一塊,就不會有事。”
“誰要和他呆到深夜,這話傳出去……”傳出去還得了!
盛則寧還沒說完,就聽見外麵有聲響,她剛抬起濕漉漉的眼睫,就見門簾處被人挑起。
封硯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在盛則寧的小臉上轉了一圈,若無其事地開口,“現在回府嗎?”
盛則寧愣楞一點頭。
封硯不是忙著,怎麼又回來了。
也不知道他剛剛聽見自己說的話沒?
不過她現在病著,聲音應當很小,他在門外不注意,應當是聽不清。
盛則寧安慰起自己。
封硯轉過身,先挑起門簾往外走。
“那走吧。”
竹喜扶著盛則寧上了馬車,封硯交代了幾句,並未自己跟著馬車送盛則寧回府。
“奇怪,瑭王殿下既然專登回來,怎麼不送姑娘回去……”
盛則寧撐著腦袋,不想再去考慮這等複雜的事,隻無力道:“誰知道呢。”
深夜方歸,少不了驚動了盛一爺與蘇氏。
不過封硯托了手下遞了話,沒有提起郊外的事,而是說自己因為公事纏身,一直沒有空,讓盛則寧空坐在茶樓受了風寒,改日定會送禮賠罪雲雲。
蘇氏看見盛則寧一副失了半魂,無精打采的病容,不好再訓斥她,讓竹喜扶著她先回房休息。
其餘的事,以後再說。
*
翌日,封硯休沐。
他讓人從庫房裡撿了些補品,送去了盛府。
德保公公問他:“三姑娘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病了。”
封硯心想,定然也與他有些關係。
盛則寧和他爭執對錯的時候,情緒明顯激動,一個人太過生氣、悲傷都會容易讓病邪入體。
想到她伸出兩截細白的手腕,憤怒又無力的樣子,封硯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
從前不覺得盛則寧會是一個脾氣大的姑娘,如今看來,她是有的。
“替我研磨。”德保公公欸了一聲,隨著封硯走到書案邊,又好奇道:“殿下要給三姑娘寫信?”
“不是。”封硯用紙鎮展開一張信,“是寫給鬆山書院的學監。”
*
這一連三日,盛則寧都病著。
反反複複不見好轉,不是頭疼腦熱就是乾咳不斷。
蘇氏拘著她在府裡,連喝了好幾大碗的苦藥,都快把人喝苦了,她這個病才抽絲一樣慢慢好轉起來。
離著端午還剩下七天。
盛則寧就是在床上躺著,也覺得煎熬無比。
好說歹說,說服蘇氏又能出府了。
盛則寧連忙讓車趕到南門大街上,帶著竹喜才下了馬車沒走幾步路,就有一個身上臟兮兮的瘦丫頭從旁邊的巷子裡哭著衝出來,險些把兩人都撞倒。
盛則寧驚魂未定地撫著胸口。
竹喜把人一把拉開,生氣道:“你走路怎麼不看路啊!”
小丫頭抬起一雙驚恐萬狀的眼睛,哭得直抽抽。
“救、救命,有人要打死我家姑娘!求求您,能不能救救我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