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一不都是和盛則寧有關係啊!
自以為窺破天機的趙閒庭嘿嘿笑了起來,兩根手指搭在繃直的五彩絲上偷偷用力,幫助封硯把五彩絲拔了過來。
“欸!”盛則寧勢單力薄,隻能眼睜睜看見五彩絲從她手指間溜走,落入封硯手中。
盛則寧張口欲語。
趙閒庭就嘿了一聲,指著盛則寧還沒收回去的手腕。
“三姑娘腕子上的這條好像和我們的不一樣?”
他話音才落,餘光就瞥見盛則寧身邊的竹喜‘唰’得一下把自己的手背到了身後,活像他是那種看到喜歡的就會動手搶的惡徒一般。
殊不知這下更讓他肯定了,竹喜這小丫頭手上戴得肯定是和她家姑娘一樣,要不然怎麼會‘做賊心虛’!
盛則寧正為趙閒庭壞她好事而生悶氣,哼了一聲告訴他:“我在琳琅館定製的,你若想要的話,自己去尋。”
“琳琅館不就是你的嘛!”
“你怎麼知道?”
趙閒庭‘嘶’得一聲,伸手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連忙岔開話題:“咳,我剛剛沒看清,你手上那一串是什麼?”
話都問到這個份上,盛則寧也不好死死藏著,她把袖子往上捋了一點,露出自己的手腕和上麵的五彩絲。
封硯的目光也看了過去。
盛則寧手上這一條五彩絲明顯比剛剛拿出來的那一堆品質好許多。
最與眾不同的是,五彩絲上麵還串著四個金珠,仔細看每顆金珠上還有字。
“百、毒、什麼、侵?”趙閒庭一個個讀出來。
盛則寧瞪了他一眼,把第三個珠子上的字轉了出來。
是百毒不侵!
“挺有意思的,你這個字看起來格外工整,是手工刻的嗎?”趙閒庭還沒見過把字印圓珠上的。
盛則寧:“不是,這是印刻的,我有一套銅活字版,比雕刻省時省力。”
“那玩意不是很貴嗎?”趙閒庭吃驚道。
在大嵩,銅製品本就是被限製的,能弄到銅活字版的上下不知道要使多少錢打通關係。
“這個我不清楚。”盛則寧完全是從蘇氏那兒拿過來的,反正她用就是了。
“正好,我那裡有一套書,抄得話太麻煩了,正想找個地方拓印,咱們這麼熟,讓個利唄!”趙閒庭乜了眼封硯,看樣子是打算走封硯的關係來拉攏盛則寧。
盛則寧為難:“這個……”
趙閒庭哪是真缺錢,不過是喜歡開玩笑,見小娘子猶豫就立馬反口,生怕唐突了她。
“不讓利也沒關係!”
“也不是,主要不知道你想用什麼墨、什麼紙,這墨有上中下品之分,紙也有三六九等之彆。”盛則寧慢條斯理盤算著,彎彎的細眉看起來十分溫柔,但是那雙靈動的眼睛怎麼看都像是聰慧過頭。
封硯微挑起了眉。
可趙閒庭遲鈍,並沒品味出什麼不對,他撐大雙眼,拍著胸口道:“我肯定是要最好的紙、最好的墨!”
“這個嘛,一分價錢一分貨。”盛則寧無辜道。
“沒事,小爺我有錢!”趙閒庭豪氣道。
為學習付錢,他家老爹還會誇他懂事了呢!
封硯一聲不吭,趙閒庭也不知道自己早一腳踩進了坑裡,當了個冤大頭。
盛則寧談了一筆生意,此刻笑容燦爛,看待趙閒庭的目光都柔和許多。
封硯心下微動。
這個樣子的盛則寧格外新奇。
仔細一想,她似乎是見招拆招,一步步就把趙閒庭關注的東西都引到了自己的鋪子上,從而三言兩語就給自己談下一筆生意。
哪裡還像是高門貴女不沾銅臭的清貴端莊,反而像是一個‘老謀深算’的商海高手。
不過倒也不至於會讓人覺得討厭。
封硯隻覺得盛則寧像個存冬糧的小兔子,千方百計地往自己的小金庫裡扒拉著存糧。
……她是為了那一百八十兩玉的錢吧?
“那我改日把孤本送你府上去。”趙閒庭還在嘿嘿傻樂。
封硯忽而偏頭對他道:“你不是還有事嗎?”
趙閒庭摸頭,“我能有什……?”
還努力想從麵無表情的封硯臉上找到蛛絲馬跡,忽然被一道纖細的身影吸引了注意。
他拍手驚呼:“我有事,我告辭!”
趙閒庭追了過去。
“他是怎麼了?”盛則寧還想跟他商量工錢,人就跑沒影了。
竹喜搖了搖頭,也不知情,倒是納悶地一嘀咕,“我怎麼好像還看見了梅二娘,她是不是來找姑娘的,怎麼一露麵就跑了?”
封硯見聒噪的趙閒庭走了,正鬆口氣。
竹喜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那不是薛世子嘛!”
薛世子?
封硯眉心微皺。
他本就是為薛澄一事而來,這六天他沒有一日空閒,也沒有機會來問
他就是想不通,盛則寧與薛澄並不熟悉,卻能送他青脂玉扳指,還當街問起家室。
不過封硯已經在失神的刹那,錯失了問出口的良機。
他看見盛則寧的臉一轉,視線從他的身側擦了過去,就在他眼皮底下,大剌剌地眺向遠處。
那濃睫彎翹的盈盈水眸裡,再沒有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