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動黑眸,看向盛則寧。
“則寧,我有事找你。”
謝朝宗也不讓步,緊接著道:“這麼巧,我也有事找寧寧,寧寧你跟我走。”
盛則寧看了兩人一眼,絕情地拒絕:“我今日都沒空!誰也不想見!”
這話就是同時把兩人都拒絕了。
謝朝宗和封硯大概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會被拒絕,神情都有些僵。
盛則寧再次用力抽手,這次謝朝宗鬆開了手,盛則寧也顧不上會被雨淋濕頭,大步朝外邁去。
“呀,吵架了吵架了!”那幾個看熱鬨的小娘子還縮在傘下看,看見盛則寧一個人跑出來,語氣有些惋惜。
“那兩個郎君看起來都有些傷心,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呐!”
盛則寧步伐一頓,覺得十分丟人,把袖子擋住臉,打算快點離開這是非之地。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頭頂上一家茶樓雅間的支窗被人推了開。
薛澄眼尖,一下就看見在雨裡趕路的盛則寧。
他興奮不已地揮動著袖子對她嚷嚷:“三、三姑娘!快進來避避雨吧!”
盛則寧打算裝沒聽見,偏偏薛澄還以為是自己指示不明,又開口喊:“盛三……”
這兩個字才打頭,盛則寧倏地抬起來腦袋。
她不想明日小報上再見自己的身姿,盯了薛澄一眼後提起裙擺轉過方向,直朝著茶樓奔去。
彆喊了彆喊了,我來了還不成嗎?
薛澄摸了摸鼻子,察覺到剛剛似乎惹來盛則寧一瞪眼,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看見不遠處兩柄傘同時抬了起來。
傘下麵兩名郎君目光如電,直射過來。
*
小二給盛則寧拿來了乾淨的絹帕擦拭頭發上的水,盛則寧慢騰騰地擦,恨不得把時間拖到無限長。
雅間裡一張方桌上隻坐了四人,可是卻讓盛則寧感覺十分擁擠。
就仿佛胳膊腿都不知道往何處擺放一樣。
在盛則寧對麵坐的是有些茫然無措的薛世子,相信他此刻也有些後悔開口叫盛則寧進茶樓來了。
她的左手邊是封硯。
封硯倒是沒有過多的動作,隻是身型板正地坐著,手指輕搭在茶杯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右手邊的謝朝宗手撐著腮幫,眼珠到處轉,仿佛發覺了此處幾人有意思的地方,嘴邊就噙著一抹讓人不安的笑。
小二送來了茶點,殷切地想要為他們介紹了一番。
薛澄想起之前在香飲子鋪前的尷尬,連忙阻止小二,“你先下去吧。”
小二掃了一眼這屋子裡的幾人,略感奇怪,但是身為一個懂事的跑堂,不過問客人的**是最最重要的。
不過他還是十分謹慎地對盛則寧的方向說了一句:“娘子若有什麼需要,請吩咐小人。”
這聲音語氣,像是怕盛則寧是被人綁了過來一樣。
謝朝宗朝著小二嗤笑了一聲,小二被他漫不經心卻不太好惹的神情嚇唬住了,不敢再多嘴一句,忙不迭溜走。
盛則寧輕輕歎了口氣,她這是入了什麼龍潭虎穴啊。
謝朝宗把裝著茶點的盤子往自己麵前一拉,先捏著塊形如梅花的點心塞進了嘴裡,幾口咽下後把盤子往盛則寧方向推來。
“你能吃,裡頭沒有鬆子。”
他話音剛落,薛澄就提壺倒了一杯熱茶給盛則寧,口裡輕快道:“三姑娘,這是清茶,用的是雪水和梅露衝泡的徑前白芽,應當合你口味。”
兩人一前一後,仿佛都對盛則寧都無比了解。
封硯慢慢擰起眉,心裡不知是什麼情緒侵蝕上來,讓他隱隱不快。
盛則寧沒接謝朝宗的糕點,準備喝口茶壓壓驚。
封硯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他快人一步開口道:“當心燙口。”
“……”
盛則寧終於知道讓她渾身不自在的怪異之處在哪裡了。
這三個男人就不該存在一塊。
先不說薛澄,就說謝朝宗和封硯兩人明明前一刻還針鋒相對,怎麼轉頭就坐在了一張桌子上。
這點讓盛則寧十分費解。
“瑭王殿下、謝郎君也好巧啊,沒想到能在這裡碰上二位。”薛澄畢竟是邀他們過來的主人,理應肩負起熱絡全場的重任。
雖然他本意沒有想過要請這兩位上樓,但是來這者為客,他也不好失禮。
謝朝宗輕笑了聲,“巧啊,是挺巧的,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麵,就仿佛已經認識許久了一般,大概這就是誌同道合吧?”
薛澄撓了撓頭,不是太明白謝朝宗的意思:“是、是嗎?”
他們兩人哪裡來的誌同道合?
封硯卻聽了個分明,眸光晦暗地在薛澄和謝朝宗身上來回。
“盛三姑娘怎麼會在雨裡淋著?”薛澄關切起盛則寧。
他奇怪的是分明兩位郎君手裡都有傘,盛則寧卻淋著雨在走路上,這太不像話了!
就是在邊城,郎君們也是知道憐愛小娘子,絕不會讓小娘子無傘遮雨,上京城的郎君莫非是太要自己的風度儀態,而忽略要照顧小娘子?
薛澄越想心裡越不平。
若是自己肯定不會不把傘讓出來。
“本來我打的傘好端端的,若不是瑭王殿下橫插一手,寧寧也不至於要淋雨。”謝朝宗看向封硯。
“謝郎君此話說反了,若不是謝郎君出手,則寧本不會走。”
盛則寧端起茶杯,心裡直歎氣。
有個詞說得好,寧缺毋濫。
傘多了打架,還不如沒有的好啊。
薛澄終於察覺出來,謝朝宗也是一員勁敵,目瞪口呆。
盛則寧看向窗外,一心隻想著。
這雨,何時才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