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勝利(1 / 2)

所有隨行而來的官員與女眷都在行宮裡,度過了此生最難挨的三天三夜。

行宮外廝殺沸騰,行宮內死氣沉沉。

原本隻是一個小小的鬥獵,誰也沒有想到宸王會鋌而走險,想要擒王逼宮。

雖說他的首要目標是利用鬥獵先除去瑭王,可是此舉無疑是把曾經支持他的眾臣至於火架上炙烤,他們可還都有家眷在行宮裡頭。

皇帝病重,沒有餘力發落他們,可魏皇後卻一聲令下將他們齊齊看管了起來。

王貴妃原本就在宮中並無實權,隻能仰仗著皇帝的寵愛,如今外麵親兒生死未卜,勝敗難料,她又沒法與外臣商議,徹底失了主心骨,隻能日日夜夜在皇帝塌邊祈求他能活得久一點,多照拂她們母子二人。

也不知道是她的虔心感動神佛保佑,還是她形影不離地精心照料,皇帝在病重瀕死的時候居然又漸漸緩和了過來,甚至還有餘力說一些話。

王貴妃趁著皇帝清醒,要將連日來的委屈一吐為快,也顧不上後宮不可乾政的說辭,就哭道:“官家,你可知道這些天,那幫文臣在殿外吵鬨不休,尤其是那盛鴻文帶著齊老那一派清流,一直在詆毀宸王,他們這是在結黨營私、排除異己啊!官家!”

皇帝喘了幾口氣:“宸王也有擁臣,你當知道為何謝家不肯為他開口。”

王貴妃抹淚的手頓了一頓,心底又是委屈。

那王六娘來的不是時候,讓謝三娘與宸王離了心,說起來也是宸王先沒能沉住氣,太過心急想要一個更強大的妻族,再者謝家狂妄自大,竟然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棄主不忠!

那謝家滿門的瘋子!

王貴妃淚乾腸斷、涕泗交頤。

“官家好狠的心,為何要將我孩兒逼至如此險境。”

皇帝望著頭頂明黃的帳子,聲音輕的像是隻有一縷煙。

“……成王敗寇,皆是他們的選擇,自古國衰城亡都在於君主不懂得,天下平則韜光養晦,天下亂則雷霆手段,三哥兒他很好,卻又不夠好……咳咳……”

王貴妃心痛如絞,搖著頭,泣不成聲。

“那、那官家也不能拿我的孩兒去給皇後的嗣子做墊腳石啊!”

“何為墊腳石?”皇帝轉過頭,輕輕握住王貴妃的手,“朕不曾直接立誰為太子,他們互為磨刀石,誰的刀磨得更快,那……那……這個天下就是誰的……”

王貴妃咬著唇,直到鮮血滴落,沾濕了衣襟。

皇帝閉上雙眼,蹙起眉,臉上一條條深壑的皺紋仿佛一顆老樹的年輪,記載著他這幾十年來的辛勞過往。

“聽——號角響了……”

魏皇後站在遠處,隨著皇帝的聲音側過頭去。

殿外黑漆漆一片,但是天要亮了。

*

旭陽升起,行宮的門重新打開了。

沉重的鐵門拖著鎖鏈的沉悶聲,緩緩迎接著破開黑暗的第一縷天光。

一騎渾身浴血的輕騎長驅直入。

馬蹄聲如沉雷轟鳴。

魏皇後撐著一雙熬得通紅的眼站在殿前的階梯上,看見風塵仆仆而來的瑭王淚如雨下。

“母後。”

封硯下馬,三步並兩步上前,拱手為禮。

“兒臣,已擒獲叛軍,平定軍變!”

魏皇後哪裡還顧得上他禮節上的敷衍,拉住他的手,連連點頭,“好!好!好!我兒不負眾望,殺出重圍,再也不會有人說我兒不堪重任,不配為君。”

“父皇可還好?”

魏皇後一點頭,“我兒不必多問,官家一直在等著你。”

封硯望向皇後身後,在晨曦中,隻有數百名禁軍護衛,以及幾個皇後身邊的宮人在那裡佇立,並沒有其餘人的身影。

魏皇後知道他在找什麼,寬慰道:“行宮中人多雜亂,我也是怕有人趁機生亂,這幾天所有人等皆閉門不出,禁閉於屋內,隻嚴加看管,並無苛待,盛家的人都安然無恙。”

封硯聽到了關鍵處,謝朝宗沒有自作主張,他就放下心了。

雖然沒能第一時間門見到,但想到往後有很多時間門相見,他就按耐住衝動,對魏皇後道:“有母後主持大局,兒臣放心,兒臣這就去見父皇。”

*

盛則寧坐在八仙塌上,正與姐妹們一同做著繡活。

這些還是蘇氏翻出來給她們姐妹幾個靜心解悶用的。

本來興致勃勃來北林是想著放風玩耍,誰知道第一夜都未過去,就慘遭圈禁。

日日困在屋中,連院子都輕易不能出,快憋壞了不說,還成日都提心吊膽。

“你們說,隔壁謝家人怎麼就那麼安靜,胸有成竹一般,就一點也不害怕?”盛則娟一向閉不上嘴,就算因為說話頻頻走神,都往指頭上紮了好幾針也沒放棄和姐妹們說點什麼。

“就是啊,她們都不知道害怕的嗎?尤其是那謝朝萱,以前不是總是趾高氣揚,如今卻跟鋸了嘴的葫蘆一樣,對宸王更是隻字不提。”

“你是不知道嗎?宸王本與她婚事將定,忽然殺出了一個家世、品行都比她好上百倍的王家娘子,宸王就不再提起與謝家的婚事……”

“真薄情寡義!”原本對謝朝萱還冷嘲熱諷的盛則娟馬上就開始同情起謝三姑娘,“這還真和我們三姐姐以前一樣……三姐姐,你怎麼好像也不太擔心,你就不擔心瑭王殿下嗎?”

盛則寧冷不定聽見‘瑭王殿下’四個字,繡針一下紮進了手指頭,她疼得嘶了一聲,把手指.塞.進嘴裡,抿了一口,手指上還剩下一個血點。

擔心,自然是擔心。

但是她的擔心分為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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