瑭王若是沒能成功,盛家就如同以前所說那樣,站錯了隊,注定是要被淘汰下去,失去風光算小事,若被宸王挾私報複,罷官丟命才是大事。
另一重則是,倘若瑭王成功上位,她就被迫要與封硯儘快說明實情,若是等到他要立後封妃,那就是鐵板釘釘,逃也逃不掉了。
“姑娘!姑娘!——瑭王、是瑭王殿下回來了!”竹喜從門外奔來,雖然氣喘籲籲,可是明眼人都看出來她欣喜若狂。
盛家姐妹對望了幾眼,心都開始劇烈跳動起來。
“是瑭王殿下,瑭王殿下回來了!”
盛則寧隨著眾人一道站起來了,在滿室的歡喜中,又緩緩坐了下去。
很好,這下她的擔憂隻剩下了一層。
*
瑭王盔甲未除,就這樣帶著一身腥血凶煞徑自走進後殿。
王貴妃一看見他便知道了結果,是宸王敗了。
當即氣急攻心昏了過去,魏皇後趁機派人將她抬了出去,讓瑭王得以獨自傾聽聖意。
父子二人在殿內一呆就快半個時辰,而後又召見了一乾重臣進去同聽。
魏皇後不能靠近,隻能在殿外徘徊。
不過她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歡悅,外頭無事,就開始盤算著安排新帝登基的事情。
皇帝早有禪位的想法,他如今的身體已經不適合再操勞國事,所以他即便身體有所好轉,隻怕也會加緊交接國事,以免哪一天他當真不在了,國家動蕩。
首先應當祭告先祖,然後昭告天下。
這都是禮部該操忙起來的事。
然後就是新帝的婚事了……
魏皇後想起這一點,回頭問身邊的宮人,“盛夫人身子可還好?”
宮人回她:“未聽聞有請太醫,想來安好。”
魏皇後點頭。
“她的身子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抱恙,你派個太醫過去給她好好瞧瞧,該開藥開藥,該紮針紮針,務必要她康健,不然如何為寧丫頭籌辦大婚,對了,寧丫頭的身子也瞧一瞧,前日她不是也遇了險,開點安神的藥。”
宮人一一應下。
*
盛則寧在屋子裡轉了好幾圈,把竹喜都看暈了頭。
“姑娘,聽說魏皇後已經解除了禁令,大家夥都跑出去看熱鬨,您就不想去瞧一瞧?”
“竹喜你不知道,我現在害怕。”盛則寧下意識又含住受傷的食指,一陣陣的刺痛能分去一點她心頭的憂懼。
現在還有什麼熱鬨可看。
瑭王歸來,勝敗已定。
竹喜不解,“姑娘,您害怕什麼?”
“跳跳,你為何還留在屋中?”蘇氏隨著盛二爺進來。
盛則寧知道盛二爺在半個時辰前被叫去了前殿,如今回來,隻能說明皇帝交代的事情已經完畢。
“爹爹,已經定了嗎?”
盛二爺點頭,眉飛色舞道:“太子殿下決定趁著皇帝精神尚好,明日就啟程回京,大局已定,再不會生出什麼亂子來了!”
“跳跳,你臉色不太好,可是擔憂過頭了?”蘇氏走上前拉盛則寧坐下,責怪盛二爺道:“知道你高興,但是這些事都可以緩緩,你沒看見女兒身子不好,臉都白了,幸虧聖人惦記,太醫稍後就會來給跳跳問診。”
“聖人?”
蘇氏笑著點頭,輕拍她的手背,溫聲道:“是啊,聖人專門叮囑我,要好生照顧你,若你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待會記得跟太醫說……”
被聖人這個時候惦記上,隻能說明一件事。
盛則寧知道,回到了上京城以後,便再無機會了。
她掙開蘇氏的手,撲通一下跪到了地上,“爹娘,女兒有話要說。”
蘇氏被她這一跪嚇得站了起來,與盛二爺對視一眼,“跳跳,你有什麼話需要如此?”
盛則寧正襟危坐,“女兒不想等到釀成大錯才來後悔,所以此一事,必須告知父親、母親知曉。”
“所為何事?”盛二爺看出盛則寧的認真,撐膝半俯下身,打算聆聽她的高見,“你有何事會後悔?”
盛則寧跪在雙親的陰影當中,皙白的小臉揚起,各外認真。
*
魏皇後緩步走至剛剛從殿內出來的年輕郎君身側,他麵朝著冉冉升起的朝暉,身上的血汙都照得淡化,唯有他堅毅的神情格外明顯。
“待回了上京城,你可有什麼緊要的事需要母後去辦?”魏皇後問他。
封硯垂下眼睫,臉上浮出一抹不自在。
*
小娘子認真地對爹娘道:“我不能嫁給太子了。”
太子鄭重地對皇後說:“我想娶一個人,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