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1 / 2)

金算盤 木木木子頭 9215 字 6個月前

景盛帝沒想到昭親王會趕巧在這個時候進來, 他剛剛隻是做戲罷了, 怎麼可能會真的宰了安王。他麵帶悲痛地說:“九弟來了, 母後可還好?”

昭親王笑著看向倚躺在龍床上的景盛帝, 見其麵色發灰發暗, 還長了不少暗斑,嘴唇有些發紫,心中不由起了懷疑:“母後還好,就是風邪入體,最近宮裡也不安寧,我就留她老人家在王府住著, 等痊愈了再回宮。”

“還是你想得周到,”景盛帝突然大力咳了幾聲,招手示意昭親王坐。

昭親王並沒有就坐, 見他咳得臉都紅了, 不禁冷眼看向立在一邊紋絲不動的高貴妃:“皇上心慈仁善, 要是換作旁人,你的這身貴妃服製應該早就被扒了。”作為後宮妃嬪, 景盛帝咳得臉色都變了,高貴妃竟絲毫沒有要上去伺候的意思,那還留著她有什麼用?

此時高貴妃才意識到她大意了,急忙三步兩步地撲到龍床邊上:“皇上, 臣妾一時慌了神, 臣妾罪該萬死。”

劉光也不再跪著了, 爬起身跑到一邊取了痰盂, 一把推開占著位置的高貴妃:“皇上,還是奴才來服侍您。”這高貴妃的作態,就不知她是因為安王失了神,還是已經不想再服侍皇帝了?

景盛帝扒著痰盂,吐了些汙穢後,才感覺胸口舒暢了不少。劉光捧走了痰盂,一邊的小太監立馬捧來了溫水:“請皇上漱口。”

昭親王站在一邊把高貴妃麵上的神情瞧了個仔細,看來是有人按捺不住了:“怎麼才幾天不見,皇上的身子就成這般了,有傳太醫診過脈嗎?”皇上可不能死,死了豈不是就能跟韓氏母子團聚了?

劉光趕緊跪下回話:“已經傳了太醫了,太醫隻說皇上有些勞累過度,需要靜養。”

勞累過度?也是,這皇宮裡的貌美宮女可不少,皇上能讓自己閒著才怪。今天進宮就是為了跟皇帝說一聲太後會住在昭親王府,既然話也說了,那他就不必再待在這了,至於安王:“既然皇上龍體抱恙,那我就先回去了,安王的事,還請皇上能儘快給母後一個交代。”

高貴妃一聽這話,就憋不住了:“昭親王,安王好歹是你嫡親的侄子,他到底哪裡礙著你了,你要出手廢了他?”

昭親王理都不理高貴妃,直接對上景盛帝:“安王到底做了什麼,皇上還是自己問他吧,”說完他就準備轉身離開,隻是剛提步落地就遲疑了一下:“我提醒皇上一句,你應該換個太醫了。”

景盛帝雙目微微一縮,眼角餘光掃到了麵色忽變的高貴妃,心裡的疑竇就快速地生根發芽了,直到昭親王離開,他才冷聲問道:“愛妃,你在想什麼?”

高貴妃原本已經低垂下的頭一頓,就立馬抬起來了,眼含愛慕地盯著皇帝:“臣妾在想昭親王最後那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是在暗指有人要加害皇上嗎?”

景盛帝冷哼一聲:“劉光,去太醫院多傳幾個太醫過來,朕又感覺身子無力了。”昭親王不說,他隻以為是鬼纏身,現在想想,他這病來得的確很蹊蹺。

“是,”劉光快速退了下去,他對皇帝跟高貴妃的事是一點都不感興趣。

高貴妃立在龍床床尾邊,此刻她的頭又低垂了下去,心裡突突的,安王已經廢了,那她呢,她該怎麼辦?

景盛帝雖瞧不到高貴妃麵上的表情,但從她站立的姿勢來看,就知她有問題,一向張揚的女人,怎麼可能會因為昭親王的一句話就失了方陣,除非她心裡有鬼:“你也先退下吧。”不管內情是什麼,現在最首要的是治好自己的病,至於其他的,等他痊愈了再慢慢清算。

昭親王回到王府,小應子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王爺,逸王府送來一個檀木盒子,說是您要的。”

聽聞是逸王府送來的,他也就清楚那盒子裡裝的是什麼了:“東西呢?”

“奴才已經把它送回後院了。”

昭親王把手中的馬鞭扔給了小應子,就直接去了後院:“去把小算盤的小銀子刷一刷,它身上沾了點臟東西。”

“是,奴才這就去,”小應子是知道他家盤盤小王爺有多寶貝他的馬兒小銀子了,也不敢怠慢,趕緊退下去伺候那匹銀大爺。

後院壽安堂,小算盤自從他父王走後,就有些焉焉的,時不時就要纏著五娘問一次,他父王什麼時候回來?五娘看著仰著腦袋,麵帶憂色的小算盤,笑著回道:“看時辰你父王也快回來了,咱們盤盤是不是擔心父王?”

小算盤還小,不懂得掩藏自己的心思:“盤盤怕,父王跟小銀兒,的爹爹一樣,一走就……就不回來了。”

五娘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事,小銀子是那年昭親王送回來的那兩匹金馬中的小馬,現在已經是小算盤的了,以前他有問過小銀子的爹爹哪去了?她也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這孩子竟記著了,看來日後對他說話得認真點兒:“不會的,你父王不管在哪,他都會摸回來的,因為這裡不僅僅是他的家,還有我們在這等他呢。”

坐在榻上的太後跟米氏對視了一眼,笑了。她滿意這個兒媳婦,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她能讓人安心。

昭親王沒進門就聽到妻子的這句話,心裡很受用,也許在外人看來他們都是他的軟肋,但隻有他自己知道沒有他們,他就形同行屍走肉:“我回來了。”

小算盤立馬轉身擺動著兩條小短腿,迎了出去:“父王……哈哈……”

昭親王抱起他家會走的小胖子,故意用臉上冒出來的硬茬蹭了蹭兒子的嫩臉,樂得小算盤嘎嘎笑:“你今天怎麼沒拉著西嬤嬤跟花嬤嬤出去堆雪人?”這小子剛會走那會,皮得很,看人家滾雪球,他直接躺在地上,也跟著滾,最後就差點把自己滾成雪球。

“盤盤在等……等父王,”他可擔心了,早上那個老伯伯說的話,他是聽得懂的:“父王,咱們去……去看小銀子。”

“好,”昭親王應完兒子,才跟太後交代了一聲:“兒子已經跟皇帝說了,您就住在王府。皇帝好似中毒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被人下了水銀。”

用水銀這東西害人,可快可慢,看景盛帝的狀況,頂多也就能撐到臘月,高貴妃母子心思不淺,早知道他就不那麼快廢掉安王了:“逸王府送來的東西呢?”

五娘拿了小算盤的鬥篷過來:“我已經看過了,連同咱們手裡的那本一起給母後了。”

太後歎息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真真是應了那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米氏說到:“就為了那麼一本冊子,韓國公府一門就這麼沒了,要是讓韓秋兒得了好果,那就真的是天理難容了。”

昭親王陪著兒子看了馬兒,又帶著他喂了馬,才去了前院書房。

書房裡,彥先生已經等了有一會了,他也是昨天剛剛到京。這次他進京除了送賬本過來,就是為了趙寅的事來的。

昭親王坐到了太師椅上,看向對麵的彥先生:“西北那邊情況怎麼樣?”

“王爺放心,一切都好,”彥先生起身朝昭親王拱了拱禮,手裡依舊握著他那把破扇子:“金滿城跟靈州城的營收,彥某已經全部運進八大莊了;米家那邊的糧草也早就備齊了,不出五日就可入倉;最後一批的精兵,也已喬裝混入京城掩藏好了。”

昭親王的右手輕輕彈著書案的桌麵:“加上這一批,現在混在京城的西北軍已超過兩萬之數,南邊呢,最近可有什麼異動?”

“三天前,南邊來了消息,東南軍除了守衛的士兵還留在汴州,其他的都在慢慢向北轉移,”彥先生緊皺起了眉頭:“看來趙寅雖有打算退出京城,但也沒有想要再回汴州。”

“汴州到京城路途遙遠,等他回了汴州再領兵進京,京城的局勢隻怕早已穩定了,”昭親王不再敲擊桌麵:“吩咐下麵的人,摸清趙寅在京城的脈絡,等他一出京城,就把他在京城埋的線全部給換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不想做黃雀,隻想做獵人。

“是,”彥先生大概能猜出昭親王要做什麼,不過那樣相對於他來說更好,誰不想做開國功臣?他池彥之生來就不甘平凡,雖然他長得不好,但他有才學,總有一天他要站在高處對上他那個俊俏的堂兄。

南鷹來的時候,彥先生還在,不過他有要事要稟,也就沒跟彥先生招呼:“王爺,那趙謙的密道隻怕會經過南一巷跟荷花弄,就不知道他們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那荷花弄就是安平伯府的所在地,而南一巷離昭親王的後門隻有一路之隔,巷尾還連著鎮國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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