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很快在慘叫聲中聽到了抽噎的哭泣聲。

禪院抿緊嘴不發一言,看上去是打算衷心護主了,不過也可能是因為他如果出賣了身後的人,那人不會放過他的。

兩者比較一下,來自五條家的女人的質問和疼痛,還在他的忍耐範圍內。

因為她總沒有辦法讓他死!無令便殺死一位術師的後果可是有成為詛咒師的風險!

“你好像覺得我並不會對你做什麼。”

冬陽作出了思索一番的短暫沉默,“其實和你做的一樣,這個地方並沒有監控,也並沒有其他‘證據’為你辯白,那麼我可以把你擄走,綁到我們五條的地下室慢慢招待你,對外我會佯裝失落的說,你逃走了,我追丟了,你猜他們會不會相信我?”

禪院冽的身體一僵,不由自主的隨著冬陽的話音想象起來。

“你在外人看來是已經逃走的,杳無音訊的罪人,他們隻會追蹤你的行跡,卻不會抱有‘拯救’你的想法,就算有為你著想的朋友,也找不到你。”

禪院冽疼得冒汗,蠕動舌頭混亂的吐出一句,“你這是私自用刑……如果被發現了……!”

“還是那句話,隻有拿出證據的人才能翻盤。”

隨著話音,冬陽逐漸加大踩住他脊背的力度,從增加身體壓力上來增加無形的精神壓力。

禪院冽的雙手被扣在身後,他想掙紮,卻下一秒,手腕的骨頭傳來的脆響。

“啊啊啊——!!!”

“鑒於你剛剛同我說了話,構建術式的條件可能再次成立了,所以我們要重新來。”

這女人!!

禪院冽無聲的張大嘴,目眥欲裂,

正常女人會這樣嗎?!

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疼痛之中,禪院類的大腦緊急摸索著挽救自己的可能性,突然閃現了一段很遙遠模糊的記憶……他想起了幼時的自己聽到的傳聞。

因為懸賞,詛咒師對於六眼可是虎視眈眈,一個月能組織12次前仆後繼的暗殺。

大部分人都會被五條家的侍衛堵在找到六眼的半路上,但次數多了,詛咒師也摸清了五條家的警衛構造,更何況淪為詛咒師的同樣也有咒術世家的人,所以暗殺的成功率上升了一大截,他們可以有機會接近六眼了。

但是!

每一次,每一次!隻要是舞到六眼身邊的人,都沒有回來!

他們無一例外被殺死,有專門回收這些屍體的人說,他們大多是被精準的一擊斃命的,雖然身上有受大大小小的傷,但致命傷往往是被利器捅穿的脖子,被生生擰斷的頸骨,或在重擊之下爆裂的內臟。

並且,致命傷的周圍沒有咒力殘穢。

他們沒有被咒術殺死,而是…純粹的物理攻擊!

是這個女人!

原來如此,六眼的生母!

想想她曾經做下過什麼……對了,她因為殺了一

位加茂的高層而被總監部判入獄了!

禪院冽忽然明白了過來,他大聲喊道,“甚爾!甚爾!這裡還有一個人呢!那個人就是證據,他親眼看到你追到了我,所以你不能再對彆人說謊了…把我交給家主!我要見家主!”

他掙紮起來,因為知道被交給禪院他才有被撈出來的機會。

冬陽回頭看了一眼他口中所說的旁觀者。

黑色炸起的頭發,狹長的綠色眼睛,瘦削的下巴,嘴唇上有一道疤。

整個人的氣質有些陰鬱,死氣沉沉的,卻在和她對上視線的那一刻露出了茫然的怔愣之色。

乍一看到這人的臉,冬陽就把他認出來了。

……長得可真快,上回見個子才到她腰,一副營養不良潦草落魄的模樣。

“你說他?”

冬陽冷笑了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禪院的‘風格’和‘傳聞’,你覺得他能給你作證嗎?”

她說的是“能”而不是“會”,撇開他的主觀意願,這小鬼在這個家裡大概率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禪院冽哽了一下。

冬陽默不作聲的折了他的另一個腕骨。

也就是在這時候,那個少年出聲了,“喂,我知道他頂頭上司是誰。”

少年用一種嘲弄的語氣說道。

雖是一副輕浮的態度,他卻毫無笑意,整個人都像是身上穿的那身衣服般灰色壓抑,“他老早之前和我是同類人,某天突然得到了一個老爺子的賞識,就跟翻身的公雞一樣洋洋得意。”

術式為催眠,其實很適合做一些臥底的工作,就算需要一些前置條件也無傷大雅,不過尚武的家族卻並不稀罕這種才能,他們將這個術式稱為廢物的逃跑技,將它看作可以隨意蹂躪的“弱者”。

幼年時,偶然相識的禪院甚爾和禪院冽相依為命過一陣子。

父親拋棄他,族人欺淩他,他們兩個為了偷吃廚房的一碗剩飯可以互相放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