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冬陽的要求,禪院直毘人一點兒意見都沒,他甚至戲謔的開玩笑道,“如果他願意和你走的話?”
冬陽挑了下眉,“你都把他賣給我了,還考慮他的意願?”
“不好說啊,甚爾可是個難搞的孩子。”禪院直毘人想到了黑發少年的眼神,從第一眼見他,對方就表現出了強烈的想要離開這裡的意願,“況且你為什麼突然對他這麼感興趣,合眼緣?”
冬陽笑笑不語。
為什麼感興趣?
她很快又走回了那個院子,發現禪院甚爾還坐在那裡。
他似乎無所事事,十幾歲的少年,沒有學上,也沒有工作,更沒有朋友邀約,那的確隻是消磨時光罷了。
上進心,責任感,人生的意義,這些通通不會存在於一個邊緣人的身上。
不過這回禪院甚爾沒有在打瞌睡或者發呆,他在練刀法。
這個民族喜歡用刀,以此延伸的流派不知有多少個,冬陽看到地上攤開著一本破破爛爛的漫畫書,上麵繪著打鬥的圖案,再細看,發現漫畫的名字叫[火影x者]。
冬陽:“……”
因為這個國家顯然很盛行漫畫,所以悟也會看一些,冬陽回憶了一下她陪著悟看的那些聖鬥士x失,火影x者,海賊x等一係列熱血漫,作為取材,裡麵表現的體術借鑒了各種武術大師的真傳,但畢竟帶有奇幻元素,所以描述都很誇張,比如一秒鐘揮刀20下,原地高速旋轉形成防禦攻擊一合體的[回天],刷一下出現在敵人的身後然後頭顱飛離,千年殺……
而顯然,禪院甚爾正在試圖一秒鐘揮刀20下。
冬陽施展著隱匿氣息的[絕]緩步靠近,站在了禪院甚爾的身後。
三秒之後,禪院甚爾猛地轉過了身,凶神惡煞的瞪了過來,那一瞬間像隻猛地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脅的大貓一樣。
看清冬陽的臉後,他滿臉的狠戾都沒來得及收起,頓時因茫然和怔愣扭曲成了好笑的表情。
冬陽拍了兩下手,似是鼓掌,似是免去尷尬讓他回神,“剛剛揮了12下吧,這遠遠不止你的上限。”
禪院甚爾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個字正圓腔的,“昂。”
冬陽:“……”
禪院甚爾哽了一下,又低低道,“認真的話,能揮17下。”
“我看看。”
一般人遇到這種要求都會覺得古怪吧。
但是禪院甚爾下意識照做了,也不管揮刀的氣勢會不會嚇到一位“柔弱的女性”。
他揮刀的氣流吹散了冬陽的長發,她用凝觀察甚爾的發力,每一寸肌肉的鼓動,以及對方的呼吸……天才。
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見過的,□□上的天才。
目前為止她見過的最強的人便是禪院直毘人,而對方是特彆一級咒術師,一級便是術師等級的最高了,而傳聞“特級”是異常情況,目前還沒有人被賦予這個稱呼。
好苗子。
冬陽忍不住有點兒心動。
她這一刻忽然想……師傅當初見到她時,是不是也有這種起心思的感覺。
冬陽壓著熱意說,“和我打一場,輸了的話就答應我一件事,怎麼樣?”
禪院甚爾無波的眸子中泛起了微弱的漣漪,他的個子比冬陽略高一些,但好像並不習慣於挺直腰背,又因為低著頭,所以要目視冬陽時需要抬著眸子,狹長的眼瞼遮住了他大半瞳孔,顯得很是不好惹,“……我為什麼要和你比?”
語氣反而蔫蔫的。
“你贏了的話,我包你三年的遊戲怎麼樣?”
禪院甚爾僵住了。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這一刻的眼神竟然格外清澈,“?”
冬陽挑了下眉,“或者說你其實不打算玩遊戲了?但是目前街機店還是很火啊,最近幾年都出了不少新作了,比如拳x。”
“……”
禪院甚爾呆呆的放下了手。
被認出來了?
不……應該說,他竟然被記住了?
過去這麼多年,他的模樣早就不像小時候那樣落魄了,青春期之前的他因為營養不良像是瘦乾的嗎嘍,而隨著年齡的增長,他開始變高,體格變壯,漸漸的也不會餓肚子,所以到現在,禪院甚爾覺得自己已經與小時候的他判若兩人。
但竟然還是被認出來了。
一種陌生的情緒在禪院甚爾的胸膛中湧動,他不是不懂情緒的笨蛋,知道那是驚喜和激動。
即便他連積極的情緒都伴隨著隱秘的擔憂和忌諱,但是容他思考的時間並不多,麵前的女人還在等他回話。
“行啊。”
禪院甚爾應得很是情願。
“那……就在這裡嗎?現在?開始?”
話音剛落,麵前直衝過來一個拳頭。
碧色的瞳孔一震,禪院甚爾本能的撇開頭,冰涼的拳風擦過他的眼瞼,吸得他的額發飄去。
?!
這女人?!
即便有圍觀過她和禪院冽的對峙,但旁觀和直麵果然是兩種感覺,況且禪院冽是個廢物。
容不得驚愕的時間,禪院甚爾急急的後退躲開對方的橫掃,因倉皇而身形不穩,他緊接著扭轉腰腹,精神高度集中起來,沒有一絲猶豫的向冬陽踹去。
“砰!”
他的腿撞上的女人做出防禦姿勢的小臂,肢體相觸的瞬間因為衝力發出了悶響,禪院甚爾心中驚駭。
和石頭一樣!
正常的人體有可能達到這種硬度嗎?質感也太怪了,就算是肌肉發力繃緊也不該……
下一瞬,女人就抱住了他踹過去的那條腿,原地螺旋甩了兩圈把他丟了出去。
Rou~~!
禪院甚爾堪堪落地,猛地再次衝了過去——
……
奇妙,暢快,還有一種奇異的安心。
禪院甚爾撐著膝蓋
大口喘息,在這個略冷的天氣,他的汗卻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
不可思議。
酣暢淋漓的打鬥會讓人分泌腎上腺素和多巴胺,禪院甚爾看著身前的女人,對方的胸膛起伏程度比開始時明顯了一些,但相比他的模樣要精致不少,她沒受傷,他也沒有,因為這女人沒有傷害他的意思。
自青春期後,已經很少有人可以單純從肉/體上勝過他了,術師們更依賴於術式,這也是他不管體力成長得多強,都沒被人正眼看過的原因。
明明他也變強了,在這個恃強淩弱的家族卻還是收獲不了一分所謂的“尊重”。
“還來嗎?”
“打不過吧。”禪院甚爾說,“打得過的話,從一開始就會打過。”
“哈哈哈哈年輕人要有夢想嘛!”
“不要用一副大叔的口吻說話……”
頓了一下,禪院甚爾啞聲問,“你的術式是什麼?”
“我想想啊,應該是沒有的。”因為戰畢,冬陽隨意把襯衫拎在手裡,她裡麵還穿著一件緊身的練功服,“但我有其他增強肉/體強度的能力。”
“是什麼?”
“生孩子覺醒的,你估計學不了。”
“……哦。”
過了一會兒,他彆扭的提起,“你贏了,要我做什麼?”
紅瞳的女人定定的看著他,“來五條吧,甚爾。”
禪院甚爾:“……?”
這是招攬嗎?
禪院甚爾再次呆呆的指了指自己,“我叛出禪院,然後加入五條嗎?”
“開個玩笑,加入五條乾什麼,還要跟他們賣命,我說的是跟著我。”冬陽向他走近,順腳蹭了一下土地上他們打鬥時踏出的痕跡,“呆在這裡埋沒你了,我覺得你蠻有天賦的…”她用戲謔的口吻,眸裡的神色卻極其認真,“要不要拜師啊~~”
禪院甚爾覺得哪個詞都很陌生。
但是麵前的女人卻好像在證明自己的誠意一般,更為認真的解釋起來,“你剛才和我打的時候全靠本能,並未流派和章法,但是不得不說好幾次的判斷都讓我感到驚喜,你是天賦直覺型選手啊,老實說我其實也沒有什麼教學經驗,也沒有教師職證,但俗話說的好,老師是用來模仿和超越的——”
冬陽對他說,“怎麼樣?”
禪院甚爾:“……這不是我打賭輸掉必須要遵守的要求嗎,為什麼還要問我的意願。”
“打賭和打架是消除我們之間的陌生和尷尬嘛。”冬陽坦蕩的揮了揮手。
“……”
禪院甚爾覺得自己好像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想,他不太擅長說肯定的話,就像嘴巴被粘稠的東西封住了一樣,可回過神來時,他已經作出了除言語之外的回應動作——點頭。
啊……
意識到自己點頭之後,禪院甚爾頓時感到有什麼一輕。
無所謂了……
反正他這張嘴向來隻會說帶刺的
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