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存在的弱點(五)(1 / 2)

正常的, 普通的,什麼都沒做的,平凡的公民, 有朝一日被公安找上,必然會惶恐不安。被牽扯進了麻煩的案子,或者乾脆因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受到了牽連——諸如此類的消息和傳言一直是有的。和普通警察比起來, 公安代表的殘酷的一麵要更深刻一些。

但原佳明不是這樣。

他在發現自己被公安的人帶走以後,反而鬆了口氣。

啊, 似乎是真的安全了啊。

理智上知道自己曾經做過的事也違反了安全條例,違反了法律, 但在真正遭受到生命威脅,且確實感受到了黑暗的恐怖之後, 再麵對執法人員, 持有的心態就完全改變了。

他不受控流下淚來, 是為了過去的錯事懺悔,也是為了得救而激動。

當然, 此時此刻並沒有人關心原佳明的心情。會關心原佳明的柯南並不知道真相,知道真相的人中,公安的人更關心原佳明能提供的情報,真田更關心自己拿到的情報有沒有用。

社會層麵上原佳明已經死亡了, 激動過後原佳明會發現自己已經一無所有——公安可不是善人。

在警視廳最初組建對黑衣組織小組的時候,隻察覺到端倪的警視廳隻以為黑衣組織是一個普通的本土極道組織,過了線的那種。所以當時他們一旦拿到了什麼情報,就會馬上做出應對。但這樣的做法一是沒有對黑衣組織造成本質上的傷害, 二是很快就讓組織裡的人察覺到內部有老鼠存在, 為此損失了兩個臥底警員後, 行動級彆才上升到了公安介入的程度。

公安介入後, 結合公安內部的情報,黑衣組織是跨國恐怖組織的真相才隱約暴露出來,於是公安同樣也建立了對黑衣組織對策小組。

這也是警視廳公安部和公安在黑衣組織行動上的矛盾的由來。警視廳認為公安沒有提供足夠的信息,而公安認為警視廳過於莽撞,再加上雖然同樣是在打擊組織,但公安和警視廳背後支持的團體也並不相同,那麼打擊組織的收獲也需要分彆結算。

警視廳與公安原本就有不少矛盾,誤解和爭奪之下,矛盾自然越來越深。

等到降穀零和諸伏景光臥底進入組織以後,不管是公安,還是警視廳,在行動上都要比最開始謹慎許多。三年前諸伏景光臥底失敗,警視廳的行動投入已經遠遠大於收獲,雖然還在嘗試派遣臥底進入,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能成為代號成員的新臥底,於是對黑衣組織的行動開始以公安為主。

公安的手段要更劍走偏鋒一些,也更隱蔽。仁王之前嘗試著通過真田的渠道送了一部分確認過不會牽連到自己的情報出去,公安也都以秘密調查為主,重要證人會采取私下裡替換的形式,一些產業也不會明麵上查封而是想辦法另立名目。

組織龐大,也就意味著發生意外是常態。

白道上的企業出意外的頻率要低一些,但半黑不白的那些總是容易遇上各種各樣的事件。於是那些實質上被公安處理的產業就不再那麼顯眼。

隻是就算在外圍動了手腳,隻要核心的部分不受打擊,組織就不會傷筋動骨。

公安顯然也很清楚這一點。降穀零都成為零組負責人了,他的臥底行動還沒有結束,也是因為在不斷取得功績的同時,組織還有很深的水可以挖掘。

實際上萊伊的身份暴露後,FBI對美國分部的打擊已經讓組織受到了不小的傷害。“銀色子彈”的比喻是BOSS親口說出來的。組織裡的高級代號成員都記住了赤井秀一這個名字,哪怕他們之中的大部分根本沒見過萊伊。

可組織的本部在日本。

有些事,有些戰爭,也隻會發生在日本。

這之中也有矛盾和吊詭之處:美國那邊其實是更清楚組織的存在和曆史的,這部分信息隻在

最初和組織合作的政治團體當中流通,一部分信息(那個政治團體中敗落的部分所擁有的信息)提供給了CIA和FBI。日本這邊的情報從一開始就是有缺失的。可組織的核心部分都在日本島,甚至日本政治團隊中有一部分和組織糾纏不清,導致組織在日本紮根太深。

利用雙方矛盾和空當地帶發展,這就是組織做大的發展之道。而將核心產業留在日本島,在日本深入發展,不隻是利用了烏丸家最早的人脈,也利用了西方國家對遠東小島的輕視——事實是分明清楚組織存在的美國人最開始也以為組織的總部早就搬到了美國。

仁王在這次行動中根據琴酒的反應不斷調整計劃送給警方的情報量。

這當然是有風險的。

明麵上看,隻是一個普通的找叛徒的任務,就拉了波爾多,琴酒和日內瓦三個高級代號成員下場。

但實際上,波爾多下場是為了保住信息組內的其餘組員,琴酒一向負責組織內的叛徒清理工作,仁王參與有朗姆被迫切割地盤的原因,也有BOSS在敲打他的原因。他在這個時間點申請回日本,BOSS在同意的同時也會給予仁王對應的提醒。能通過一個簡單的情報調查任務,同時敲打朗姆和日內瓦,這是BOSS的打算。

仁王窺見到了這背後的一些算計。

原佳明手上的情報或許並不那麼關鍵,但原佳明本人是有用的。他所見到的信息組,親自經曆的,和參與的組織內部的行動,以及他個人的經驗,這些不會被媒介記錄,而隻能口耳相傳的東西,是有價值的。

但這部分不能由他自己插手,所以仁王選擇把鍋丟給波本和前蘇格蘭。

他們反應速度夠快,能搶下原佳明,那是他們的能力。速度太慢,贏的是琴酒,那麼原佳明涼了也就涼了。

原佳明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日內瓦的存在,哪怕日後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追責,鍋也是琴酒的。

再配合上他自己編的那個“黑衣組織觀察日記”……

仁王複盤了一遍自己的行動,還算滿意。行動計劃裡當然有冒險的部分,但他本來就不是那種每一步都要算計到百分百才會采取行動的人。

而計劃最後的收尾,隻剩下最後一件事了——

“東風,適合放火。”仁王握著望遠鏡,看著七百米外雙子樓中更高那棟樓突然亮起的火光,“西北方偏角二十七度。”

“不用你說。”琴酒端著狙擊槍,狙擊鏡已經對準了開始運行的外部電梯。

仁王低笑兩聲:“隻是想嘗試一下,重溫舊夢的感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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