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眼神動了動,調轉車頭往他之前發現的那個存放組織檔案的基地行駛而去。
琴酒是無所謂自己的檔案有沒有被銷毀的。
他猜到自己或許會成為被組織丟出來的棋子。就算不是那樣,自己在黑暗世界的名聲也太響了,和官方機構的敵對也不是第一次。琴酒這個代號算是組織對外為人所知的代號之一,甚至一些底層人員的清洗都是他親自動手的。
自己做過多少罄竹難書的事,琴酒自己都說不明白。他無所謂那些事被官方知道。反正他永遠也不會是好人。
他會去查檔案所在的基地,隻是瑪格麗特出現得太巧了。
而稍微有些浪漫情懷的他,確實想過,在想辦法用自己的底牌離開組織之前,把組織的檔案基地給銷毀掉,讓官方永遠無法獲得最豐盛的收獲——這可以當做是他對組織的一種“獻禮”。
但如果日內瓦打算洗白(他還是認為日內瓦的底色不可能是白色),那麼日內瓦一定會去那個基地,並且……會想辦法將理應銷毀的檔案傳遞出去,並銷毀掉屬於自己的那份。
仁王雅治這個身份可以是清白的不是嗎?
那麼,你打算讓“日內瓦”有怎樣的結局呢?
琴酒中途在一個保密度不算很高的基地將科恩和基安蒂放了下來,給了似乎有些慌張的其他組織成員。亨特聯係不上了,另一個狙擊手也是。在FBI出現時他就知道亨特或許和美國本部有些聯係,他還在人群裡看到了理應被關押的凱文。
琴酒稍微感覺荒謬。
亨特,凱文,真田。
日內瓦到底是什麼時候布下這麼多星羅棋布一樣和官方有聯係的棋子的?
如果在日本本部都能做到這一點,那麼日內瓦的大本營歐洲呢?在場那些圍攻的歐洲特工們,有多少是日內瓦的幫凶?
現在琴酒拆了秘密基地的外牆,強行闖進了基地,果然見到了正在銷毀自己資料的日內瓦。同樣如他所料,日內瓦甚至拿到了控製密鑰。
瑪格麗特並不完全忠心這件事他早有預想。連被公認為忠誠的他自己都另有退路,還要指望彆人嗎?組織裡忠誠之心最被認可的難道不就是他自己嗎?
這段時間組織的發展確實像是戲劇一樣了。仔細思考的話,或許是日內瓦最喜歡的事態變化。
“如果我不來,你會想辦法讓自己死在這裡是嗎?被燒死,被炸死,為了守護組織資料而死亡的日內瓦……”琴酒舉起槍,“我不太能接受這種欺騙。日內瓦,你還是真的去死好了。”
“沒有直接動手嗎?”仁王笑道,“那麼琴,你其實也……”
他的話被槍聲打斷了。
仁王撿起旁邊的椅子擋了一下。
他沒有動,因為身後屬於他自己的檔案還沒有被完全刪除。
他加快了語速:“密鑰失效時間還足夠,要連你的也一起刪掉嗎?”
“嗬,會有人相信我是個純白的什麼壞事都沒做過的人嗎?”琴酒冷笑,“倒是日內瓦,你真的覺得,能將自己洗得一乾二淨嗎?”
“我不需要洗。”仁王說,“日內瓦就是個無可救藥的惡棍。”
“所以……”琴酒眯起眼。
他知道了日內瓦的答案:他刪掉的隻是日內瓦和仁王雅治的直接關聯。他們可以是敵對關係,可以是被利用的關係,但不可以是同一個人。日內瓦可以惡貫滿盈,但他不可以是仁王雅治。
“自欺欺人。”琴酒說。
“我不會欺騙自己。”仁王偏了偏頭道。
他們在對話,語氣甚至算得上平和,但相互之間舉槍射擊的頻率非常高,好幾次子彈直接抵消子彈,是隻能在遊戲裡發生,電影都拍不出來的荒謬對槍。兩個人都穿著黑風衣和防彈衣,就算被子彈擦到也能憑本身的身體強度抵消掉衝擊力。
琴酒身上還有傷,於是他的速度漸漸趕不上仁王的速度。但誰都沒有琴酒狠。他直接從風衣裡掏出手榴彈來。
“你風衣裡的武器還沒用完?”仁王略微抬高聲音,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移動武器庫真不是浪得虛名的。
底層人員開玩笑時肯定也沒想過自己的玩笑話居然是真相。
雖然在對決,但琴酒總覺得仁王太氣定神閒了。
他並不急迫,似乎認為還有很多時間。就算組織內的檔案完全刪除,日內瓦就這麼自信嗎?活著的,認識日內瓦的人還有那麼多——
瑪格麗特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是提醒,卻帶著驚慌的意味:“BOSS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