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全村排擠的繼兄(1 / 2)

在太陽即將落下山的前一刻,程鬆兒才背著程青枝回到程家村,路上不免要路過幾乎人家。

正好是家家戶戶準備吃飯的時候,村裡人都喜歡在院子裡支一張小矮桌吃飯,路過的那幾戶人家看見程鬆兒背著程青枝回來時差點眼珠子沒掉下去。

一個長得老實巴交的中年女人的眼睛不懷好意的盯著程青枝的腳。

剛剛程鬆兒給他檢查傷口時,沒有給他穿上鞋,雖說有襪子包裹,但這樣直白輕薄的視線,極讓人感到難堪。

程青枝的臉色陡然一變,掙紮的想從她背上下來。

程鬆兒自然注意到這個‘老實’女人的眼神正往哪兒瞟了。

但是程青枝的鞋子已經爛的不能再穿了,滿是傷的腳也不能下地......

“彆理她,沒事。”她柔聲安慰道。並用自己的衣服下擺把他的腳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程青枝咬著唇,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程鬆兒。

村裡人說話尤其直接,眼看吃不了豆腐,‘老實’的中年女人直接扒在籬笆牆上問她:“鬆兒姐,你不是要賣你哥嗎?怎麼不賣了?”

程鬆兒掃了她一眼,這女人名叫程力,彆看長得老老實實的樣子,實際上背地裡也不知道惦記程青枝多久了。

她垂涎程青枝的美貌,卻又嫌棄他有個不守男德的爹。

在女尊國男子極守男德,像程青枝他爹那種德行,幸虧跑得快,不然抓到了得浸豬籠。

程力雖然喜歡程青枝天仙似的外貌,卻生怕程青枝也跟他爹一個德行,壓根沒有娶他救他脫離苦海的打算。

反而冷眼旁觀著,娶了隔壁村一個手腳麻利的男人。

但她心裡的那點齷齪的心思從來沒有斷過。

聽說程鬆兒打算賣掉程青枝以後,她就偷摸帶著錢跑去了怡紅樓,想等有錢人給他開完苞,她再解解饞。

其實不止她,程家村不少女人都存著這種齷齪的心思。

平時大家鄉裡鄉親其樂融融,實際都各懷鬼胎,女人垂涎程青枝的美貌,看著他遭難卻不施以援手,反正推波助瀾,恨不得他的處境在糟糕一些,這樣自己才能睡到程青枝。

雖說程青枝有個不守夫道的爹,但程青枝卻是恪守男德,讓她們下不了手。

她們便在背後編排他,說他水性楊花,淫/亂不堪。

村裡的男人們見自己的妻主都惦記著美貌的程青枝,嫉妒又憤怒,說他有個蕩夫爹,將來肯定也是個蕩夫,也集體排擠他詆毀他,連小孩子看見他,都能往他身上扔石頭。

總之,程青枝實在太慘了。

施加在他身上的暴力遠不止程鬆兒一個人,這樣的人最後沒有黑化報複社會,而是選擇一個人默默死去,真是令人傷感。

正因為程青枝太慘,所以穿越到原身的程鬆兒才更想保護他,至少給他一個正常人應有的生活。

她腳步沒有在‘老實女人’的院子前停留,隻冷冷說了句:“嗯,不賣了,以後我跟我哥好好過日子。”

程力好像聽到笑話似的毫不客氣的笑了。

程鬆兒一記冷眼掃了過去,她打架鬨事還是很出名的,村裡人雖然瞧不起她整天吊兒郎當,但更懼怕她。

隻一眼,中年女人的笑聲頓時就萎了。

“當家的,快來吃飯了。”程力的丈夫端著菜出來了,嫌棄又嘲諷的眼神掃在程青枝身上,等他們走遠了,才小聲的罵了句:“小蕩貨。”

程鬆兒越走越遠,程力的丈夫更加不知收斂:“不是要把他賣了嗎?這種騷狐狸精怎麼還在我們程家村陰魂不散!”

程力不屑一笑:“鬼知道呢,程鬆兒說不賣了,還說以後要好好過日子,你說可笑不可笑。”

“程青枝那種貨色賣去青樓肯定值好幾十兩銀子,程鬆兒可能不賣?”程力的丈夫眼中浮現出一絲惡毒的笑意:“彆怕是被怡紅樓的老板查出來是個破爛身子不肯收吧!連青樓都不收,嘖、真臟!”

聽了丈夫這麼說,程力譏諷一笑:“那不正好,反正程鬆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爛魚配爛蝦,絕配!”

兩夫妻就這麼在對程家兄妹的惡意詆毀中,開開心心的吃了一頓飽飯。

但程鬆兒和程青枝卻沒這麼好過了。

因為現在的程家實在是太窮了!

搖搖欲墜的小屋,連窗戶都是破的,四麵透風,但凡有個刮風下雨,屋裡就成了災,隻有荒涼破敗的院落裡零星的種著幾個萎靡不振的小白菜,就這幾顆小白菜還是家裡唯一的存糧。

慘!太慘了!

現在正是飯點,彆人家的飯菜香飄到她的鼻子裡,餓得她肚子咕咕叫。

她先把程青枝放到土炕上。

看著炕上隻有一條薄被子,根本抵禦不了秋天瑟瑟的寒風,她心一涼,唉——被子也得買。

程鬆兒已經記不清這是她第幾次歎氣了。

程青枝卻聽得膽戰心驚,生怕下一秒程鬆兒就變了臉,他顧不得腳上的疼痛就要下炕。

“你腳上都是傷,還不躺著下床乾什麼?”程鬆兒忙拉住他的手。

程青枝指尖一縮,心頭戰戰兢兢:“我、我去給妹妹做晚飯。”

一聲妹妹,差點讓程鬆兒沒憋住。

“我不習慣這種叫法,你以後你叫我鬆兒吧。”她的朋友都是這麼叫她的。

程青枝聽話的點頭:“好、那我去給妹妹...給鬆兒...做飯。”

程鬆兒擺擺手,將僅有的一床薄被子蓋在他的腿上:“你彆動了,我去給你打點水清洗一下傷口。”

說著,程鬆兒就出了門,從廚房水缸裡打了一盆水。

等她打了水回來,就看見程青枝全身緊繃的坐在炕沿邊上,指骨扣著沿邊,一副害怕極了的樣子。

程鬆兒明白,他這是還沒適應過來。

以前的程鬆兒不打他就已經是大恩大德了,哪裡還會給他打水清洗傷口什麼,她不往程青枝傷口上撒鹽就已經很好了。

忽然程鬆兒手一頓,遙遠的片段浮上心頭。

這該死的原身,竟然真的往他的傷口上撒過鹽。

雖說程家的落魄很大程度上跟程青枝的爹許藍有關係,但程青枝可是一點都沒摻和。

許藍也經常打他罵他,說他是個拖油瓶,耽誤了他不好改嫁,不然以他的美貌,早就可以嫁給地主了,根本看不上隻是富農的程家。

聽說許藍跑路之前還打算把程青枝賣給一戶人家衝喜,換彩禮錢。

但因為事情暴露太快,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跑路了。

許藍是真的不在意程青枝的生死,隻在乎自己。

不然也不可能放任程青枝留在已經是‘仇人’的程家不管。

可憐的受氣包啊!

遇到的都是壞人,人生一點光也沒有。

她把水盆放在炕沿邊,儘量壓低聲音不嚇著他:“把襪子脫下,我給你擦擦血。”

程青枝死死捂著腳,臉上漲成屈辱的紅色,自己的腳怎麼能給女子看去。

並不知道程青枝想法的程鬆兒還以為他依舊在害怕自己。

她歎了口氣,誠懇的說道:“我不會再打你了。”

程青枝的皮膚很白,尤其在昏暗無光的屋子裡,白的分外柔弱惹人憐惜。

他沉默了一下,警惕而躊躇的看著程鬆兒一眼。

丹鳳眼下的淚痣也顯得可憐兮兮的。

“我可以自己來嗎?”他試探著問。

“當然可以。”程鬆兒把已經沾過水的濕帕子遞給他

程青枝接過帕子,手腕上青紫的傷痕露出。

程鬆兒感覺到一絲不自在,說道:“你自己弄弄傷,我去外頭轉轉。”

“嗯。”程青枝的聲音微不可查,還帶著些如釋重負的解脫。

出了房間,程鬆兒直奔廚房而去,她得看看家裡還有沒有什麼吃的,還能撐多久。

她掀開米缸,不到一把的小米。

沒了。

其他什麼都沒了。

柴米油鹽醬醋茶,要什麼什麼沒有,隻有一堆破瓦罐,和院子裡蔫的隻剩一口氣的小白菜。

程鬆兒欲哭無淚。這樣下去過不了幾天他們都得餓死。

她一邊後悔自己為什麼閒著沒事乾要去看什麼,一邊任命的燒火做飯。

程鬆兒父母早亡,被外婆帶大的,從小生活在村子裡。

看著隻有不到一把的小米,她狠狠心,全倒進鍋裡,又添了一大瓢水開始做飯。

程青枝正小心的用濕帕子擦拭著傷口,不小心碰到皮開肉綻處,秀眉痛得微擰。

透過破爛的紙窗戶,他看到廚房的煙囪裡炊煙升起。

他眼神猶豫了一下,趴到窗戶邊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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