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給你多買幾件換洗的衣裳,家裡如果還有什麼需要添補的小物件也一塊買了。”
她聽出了程青枝提到‘縣城’時語氣裡流露出的一絲恐懼,畢竟距離他上次差點被賣進怡紅樓才半個多月,她補充道:“如果你不想去也沒關係,把你想買的東西告訴我,我給你帶回來。”
上一次,程鬆兒帶她去縣城是為了將他賣掉,現在......
好像有一片雲落在了程青枝心尖,然他心頭軟化。
他忍著慢慢爬上鼻梁上的酸楚,說道:“我願意。”
程鬆兒微微一笑:“好,那我去打獵了。”
她拿起牆上掛著的弓箭準備出門。
“鬆兒。”程青枝忽然叫住她,生怕她下一秒離開似的,手指勾住了她的衣角。
“怎麼了?”程鬆兒回頭看他。
“我、山裡冷,我給你做了件毛領。”他從懷裡掏出熬了一夜縫製好的毛領。
“這是?”程鬆兒有些驚訝。
“這是我用你昨晚打回來的兔子毛做的。”他的聲音有些低。
她接過毛領,撫摸著上麵兔子毛柔軟的觸感,由衷讚歎:“哥,你的真聰明,我怎麼沒想到呢?”
很多富家主夫少爺們都會用貂皮兔絨等做的帽子脖領等保暖,她打獵不光可以幫家裡解決吃肉的問題,還可以拿去縣城裡麵賣,縣城富人多需求量很定也大,肯定有專門收動物皮毛的商販。
“......你喜歡就好。”程青枝紅著臉。
“毛好軟,針腳縫的也好。”程鬆兒拿著毛領左看右看,最後將他圍在程青枝的脖子上。
程青枝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愣,被毛領包裹著的脖頸軟肉一熱,旋即紅了個透:“鬆兒、你、”
“我在山裡到處追著獵物跑,不多久就跑得渾身是汗,戴這個反而累贅了,不如你戴著、”程鬆兒溫聲道。
“可是——”
“你戴著好看。”她低笑著。
“......”
程青枝的眼神裡湧起了一道難以言喻的情愫,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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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鬆兒走後,程青枝獨站在院中。
以前他從一睜眼開始就要不停的忙碌,如今第一次感覺無所事事。
可他並沒有因為這份無所事事而感到閒適,反而罕見的緊張起來,手指指節不安的扣在一起。
無所事事就代表著他的存在沒有價值,沒有價值便會拋棄,這是程青枝刻印在骨子裡的觀念。
父親是、一直虐待他的程鬆兒也是。
她會不會也如此?
程青枝不敢再細想下去,越想越感到從未有過的強烈惶恐與焦躁。
“青枝、”徐叔在隔壁喚他,將他的情緒拽了回來:“你站在院子裡乾什麼呢?”
“沒、沒什麼。”程青枝看著徐叔手裡抱著的白蘿卜和刀具:“徐叔,你這是做什麼?”
徐叔笑:“做點蘿卜乾,保存的久點,等過年的時候還能拿出來燉肉吃。”
程青枝眼眸一動,他怎麼沒想到。
鬆兒買了那麼多蘿卜回來,再不處理就壞了。可他以前從沒見父親許藍做過。
他看了眼徐叔屋裡,林玉秀正在給徐叔幫忙,看見他眉眼不善。
但程青枝猶豫一會兒,還是向徐叔問道:“徐叔,你能教教我嗎?”
“爹,彆去!”林玉秀攔著徐叔,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這孩子,你先幫我把鹽弄好,爹很快就回來。”徐叔哄著林玉秀,然後就到了程青枝的院子裡。
好在程青枝學的很快,不一會兒就弄清了步驟。
徐叔話多嘴巴閒不下來,拉著程青枝問東問西,他問一句,程青枝就回答一句。
“鬆兒妹子怎麼不在?乾嘛去了?”他問。
“她去山裡打獵了。”
“昨天的兔子就是她打回來的吧?真厲害啊,你們昨天晚上燉的那個兔子肉老香了,把我給饞的喲!”徐叔笑著說。
程青枝一直以來都是被人嘲笑或同情憐憫的對象,從來沒被人羨慕過,麵對這樣直接的徐叔,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複,隻能靦腆笑一笑。
才過了幾天好日子,炫耀什麼?林玉秀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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