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自然是清清白白的身子,不過我和他兩傾相悅,心意相通,等這饑荒年過去我們就舉辦婚禮。”程鬆兒不緊不慢的從屋裡走了出來,手臂摟著他的腰,眉尾輕揚。
程青枝又驚又喜,水眸澹澹地望著她,沒想到她竟然願意當眾承認兩人之間的關係。
“看著我做什麼?我總得在外人麵前給你一個名分,總不能讓你不清不白的跟著我。”程鬆兒捏了捏他的腰,忍著想親一口的想法,溫柔的說道。
聲音不大不小,但剛剛好讓對麵的徐叔聽到。
“你......你們...”徐叔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你們可是兄妹!”
程鬆兒眉毛輕挑,笑道:“繼兄妹而已,這不是親上加親嘛。”
“可——”
屋裡的林玉秀再也忍不住跑了出來,指著程青枝的鼻子罵道:“可他的父親是個跟奸婦勾搭的賤人,你忘了他爹是怎麼把你們家的財產全部拐走的嗎?這樣的喪門星你也敢娶?”
程鬆兒攬著他的腰,將他移到自己身後,替他擋住無端的謾罵。
她冷冷的瞥了林玉秀一眼:“青枝不是什麼喪門星,他是我未過門的夫郎,嘴巴放乾淨點。”
程鬆兒是個現實的人,以前林玉秀的妻家勢力大,她不敢得罪,就怕林玉秀懷恨在心報複。
如今地主已經失勢,難東山再起,麵對林玉秀她也無需再忍了。
林玉秀怒不可遏,大吼道:“我說的難道有錯嗎?全村的人誰不知道程青枝就是個賤蹄子,跟他爹一樣是個隻會勾引女人的破爛貨,你竟然腦子發昏了想娶他?等著他以後發-浪給你戴綠帽子吧!”
“你胡說,明明是你看我不順眼,是你在背後編排我。”程青枝緊握著拳頭,憤恨的說道。
說完他拉著程鬆兒的袖子慌張的解釋:“鬆兒你相信我,我不會那做那種下賤的事......”
程鬆兒溫柔的安撫:“我知道,我想相信你。”
“林玉秀,我最後在說一次,我想娶誰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來說三道四。”她聲音冷漠的說道:“還有,雖然我不打男人,但下次再讓我聽到你羞辱青枝,我也不會對你客氣。”
“你——”林玉秀氣得紅了眼眶,恨恨的瞪著她。
“行了行了。”徐叔趕緊拉住林玉秀:“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大家都是鄰居不用鬨得這麼難看。”
說完徐叔趕緊拉著林玉秀進了屋。
雖然徐叔不能接受程青枝和程鬆兒成婚,但也不想現在就和她撕破臉皮。
一場罵戰落下帷幕,院子裡終於消停了。
程青枝在廚房裡洗碗,程鬆兒跟了進來。
這段時間他們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所以自己也吃的很少,身上的肉瘦了很多。
否則那些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彆人都餓得瘦脫了相,唯獨你們兄妹倆依然神采奕奕。
程青枝的身材單薄,瘦的像竹竿,正彎腰在灶鍋裡洗碗,玩下來的薄背就像被雪壓彎的枝條,感覺再用一點力氣就能把他折斷。
程鬆兒走上前安慰:“林玉秀父子說的話,你彆放在心上。”
程青枝洗碗的動作一頓,抿唇淡淡笑了笑:“我並沒有介意過,這麼些年都忍了過來,隻是......”
他從洗碗水中抬起手,沾滿油漬的手停在半空中,怕水漬弄臟了她的衣裳,便用圍裙擦了擦。
“隻是我名聲不堪,要連累你被我牽連,被彆人笑話。”他一邊擦手,一邊低頭笑得苦澀。忽然他抬起頭來,認真的看著程鬆兒,嘴唇顫了又顫,說道:“鬆兒,彆娶我了。”
程鬆兒倚著牆:“怎麼,你想就這麼跟我斷了?”
他搖搖頭,眼中神色痛苦:“隻要能允許我陪在你身邊就好,不用給我名分......這樣,以後也不會有人用我的出身詆毀你......被彆人背後議論的滋味,我體會過,我不想你也這樣......”
他以前真是瘋魔了才會打著膽子褻瀆程鬆兒,忘記了自己原本汙穢不堪的出身。
如果她娶了他,一定會被彆人踩著脊梁骨恥笑......他的鬆兒,怎麼能因為這樣卑賤的他,受到這樣的屈辱。
“你......”程鬆兒蹙著眉,程青枝自卑的樣子,看得她揪心。
她上前緊緊抱住他:“我是娶你又不是娶你爹,他們不知道你的好,我知道就夠了。”
這種地方真的沒必要在待下去了。
程鬆兒緊握著拳頭,對他說道:“下午你就待在家裡,我出去一下。”
程青枝連忙憂心的問道:“外麵世道這麼亂,到處都是吃不上飯的流民,你要去哪兒?”
正因為已經到了彈儘糧絕的時候,她才要出去。
這個時間正好是許多人家糧食吃完準備傾家蕩產換糧食的時候,她現在最不缺的就是糧食,隻要能換到之前的東西,就可以帶程青枝進程,這鬼地方,再也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