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秀著實怔了一下,他知道程青枝是個兩麵派,當著程鬆兒的麵是一套溫柔小意,對他就是另外一幅嘴臉。
但他著實沒有想到,程青枝的骨子裡竟然比他還要腐爛。
“她都與我有染了,你竟然還能心平氣和的接受?”他不敢相信。
就算是一般的村夫,在得知自己的妻主勾搭哪個小妖精時,都會先在家裡大鬨一通,然後其實洶洶的再去找勾引妻主的小蹄子算賬。
程青枝丹鳳眼中迸出輕蔑的笑意:“我為什麼不能接受?女子三夫四侍本就尋常,更何況鬆兒還未成婚。你或許之前和她好過,但如今她喜歡的人是我,願意娶的人也是我,可見你在鬆兒眼裡不過是隨便玩玩的玩物罷了,如果我是你,我一定躲在屋子裡羞於見人,根本不會這般不要臉的找上門來。”
“你——你不要臉!”林玉秀怒不可遏,伸手就要狠狠扇他一巴掌。
“啪——”程青枝一把抓住他的手,另一隻手狠狠朝著林玉秀臉上抽去。
清脆的聲音安靜的房屋裡響亮的刺耳,林玉秀頓覺臉上火辣辣的疼,他不敢置信的捂著臉。
“你敢打我?”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打過他,程青枝這個賤人憑什麼!
“我為什麼不能打你?”程青枝恨恨的咬著牙根,麵容在斑駁的光線中扭曲:“不知道從哪裡拿了個簪子就想來哄騙我?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能隨便詆毀我?剛剛我順著你,任由你罵我賤人、賤蹄子,不過是因為鬆兒在罷了,你真以為我怕你嗎?”
這就是程鬆兒口中的溫柔、善良.....
“你、你這個賤人——我跟你拚了!”林玉秀惡狠狠的瞪著眼睛,惱羞成怒的向他撲來。
程青枝眼疾手快,抄起旁邊的水壺,將壺中的涼水猛地的潑在林玉秀的臉上,又衝上去一把薅住他的頭發,將他的頭狠狠砸在地上,力氣之大,恨不得把他的頭皮都給扯下來。
沒有程鬆兒在身邊,程青枝徹底原形畢露,暴露出了最真實的本性。
沒有一個人男子會願意看著自己的心上人身邊圍著一群蒼蠅,時時刻刻被任惦記。
他已經忍耐了這麼久,就是為了不讓程鬆兒發現他軟弱溫吞的性格下又多極端殘暴。
“我是賤人?那你是什麼東西!一個死了妻主的鰥夫,竟然癡心妄想讓鬆兒娶你?”程青枝眼神凶狠,狠狠的壓在他身上,看著他這張臉怒氣頓時上湧,覺得不解氣,又狠狠的抽了他兩巴掌。
林玉秀的臉頰頓時被打的高高腫起。
他沒想到程青枝打人竟然這樣厲害,以前程青枝在程家受虐待的時候,他還上去踹了他心窩子兩腳,程青枝連叫都不敢叫一聲,現在倒好,竟然敢騎到他頭上了。
可林玉秀也是個烈性子,從來隻有他教訓彆人的份,還從來沒人敢來欺負他。
他扯住程青枝垂下來的頭發,另一隻手狠狠掐著他的脖子,不甘示弱的說道:“那又怎麼樣,我至今仍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彆以為仗著程鬆兒寵你,你就能在我麵前揚武揚威。我告訴你我等得起,程鬆兒喜歡的不過是你這張狐媚子臉,等她把你玩膩了,自然會知道良家男子的好,就會回頭來找我,到時候你就還是從前那條沒人待見的賤狗!”
這句話狠狠戳到的程青枝的痛點,他目眥欲裂,渾身散發著凜冽的殺氣,恨不得現在就解決了這個礙眼的東西。
“清清白白?呸——,你不過是被人玩過的破爛二手貨!”程青枝尖利的指甲深深的扣進他的脖子裡,鮮血浸透進了他的指甲縫,鮮豔的猩紅色在他的眼中燃起,他的眼神越來越癲狂。
他是狗又怎樣?他原本就是狗,這些多年的折磨,從來沒有一個人把他當做人看待。
除了一個人例外。
隻有一個人是真心對他好,他的人生隻有這一點光亮,卻還要被人窺覷搶奪,憑什麼?去死吧!
他眼中的猩紅越來越深,手中的力道越來越大。
“程青枝你瘋了,放開我、快放開,我喘不過氣、救命、救命!”林玉秀驚恐不已,感覺脖子快要被他掐斷,前所未有的恐懼襲遍了全身,他開始劇烈的掙紮求救。
李氏在院子裡聽到了屋內的打鬥聲和林玉秀隱隱約約的呼救聲,如今家裡隻有他和在家裡養傷的婆婆林大娘,其他人都出去找食物了。
他本想上前幫林玉秀,但想到自己之前被徐叔刁難時,林玉秀冷眼旁觀的樣子......
李氏的眼神也變得冷漠起來,他低頭繼續掃地,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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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鬆兒走了一路,路邊有數不清的屍體橫亙著,有些人餓極了,直接架起一口鍋,從屍體上割肉下鍋煮。
烹煮人肉的味道讓她心中一陣惡心反胃,她強忍了嘔吐,一路小跑著,終於到了劉家村。
到了之後,她才發現劉家村的鏡框比程家村還要慘烈,雖然搶了劉地主,但是劉家村人口眾多,還有眾多流民聚集,那些糧食分到每個人手裡,還不夠塞牙縫的。
好些人餓的已經沒有了力氣,就這麼躺在街道口,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有些家裡富裕的,拿出丈夫的金銀首飾出來鋪在地上等人換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