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0 資本永不眠
五點區的混亂,是人儘皆知的名聲狼藉。
從19世紀三十年代開始,這裡多是來自世界各地的貧窮移民。
有愛爾蘭人、德意誌人、意大利人等等,大大小小的幫派勢力林立。
遍地垃圾,蠅蟲肆虐,腥臭味彌散在鼻尖難以揮去。
房子破敗,殘亂不堪。
走在街頭,人們多是低垂腦袋,拒絕眼神接觸,也是害怕一不小心就惹上不能惹的人。
毫不誇張地說死於非命是五點區的常態,甚至能到每晚暴斃一條人命的地步。
珀爾來到維爾登的死亡現場附近,無視了街上行人投來如看異類的不善目光。
她知道體麵人甚少出現在五點區。
仿佛有某種天塹將人與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在紐約是要待在各自的地盤,而不該也不被允許跨越鴻溝。
跨越者,成為了異類。
這就引出一個問題,維爾登的租屋不在五點區之內,而是在它的附近。
從住所到死亡現場,正常速度步行需要半小時。想不開要自殺,為什麼不直接吊死在租屋?而特意花時間通過一片高危區域?
死亡現場是廢棄的手工作坊,玻璃廠、大門等均已損毀。
地麵遍布亂七八糟的垃圾,有腐爛的食物、破損的布料、甚至還有人類排泄物。
地上有一條明顯被清理出來的通道,是從大門到房梁懸吊屍體方位的路。能做此判斷,因為梁上吊死人的繩索還在半空中晃晃悠悠。
“據說上吊用的繩子必須妥處理,否則枉死的鬼魂就會徘徊不去,去找下一個替死鬼。”
愛德蒙說不好具體哪個地區有這樣的風俗,顯然在紐約五點區是混亂到人鬼不近,才敢這樣處理死亡工具。
“吊死人的繩套明顯被利器被割斷,是誰把屍體這樣粗糙地放下來的?”
水手小泰倫詢問過,“是附近的路人報的警,警察來了之後,把屍體送到了距離這裡最近的教堂停屍間。”
愛德蒙冷笑,“嗬!還真是爭分奪秒辦案的警官。”
紐約究竟有多少案子需要辦,居然不把整根勒死人的麻繩取下,而是選擇直接割斷它。警方直接動手破壞了證物,還能指望他們認真查案?
珀爾在初到紐約後就了解過這方麵的情況,現在尚未成立後世的NYPD(紐約市警察局)。“彆指望兩百人處理三十萬人的問題,尤其是在混亂區域。”
近十年,運河的修建讓紐約人口暴增。
現在大約有近三十萬常住人口。治安力量卻與上世紀一樣,各區各自為政。治安官、守夜人、警員們加在一起大約兩百人,沒有成立統一管轄整個城市的警局。
玩忽職守成為常態。
或是因為五點區死於非命者太多了,半數都不必收屍,直接被扔亂葬崗。
維爾登能被送去教堂停屍房,可能還是他口袋裡的證券交易單起到作用。
警方推測他以前可能是一個體麵人,但在投資失敗中破產,而選擇了赴死路。
這種人說不定會有一兩個有錢的熟人。未免後續被問責,多跑一趟運送屍體去了教堂。
珀爾也是因此必須親自來勘察死亡現場,再去檢查一番屍體,她對這裡的警力不報多餘期待。
維爾登是三天前死亡,前天上午屍體被發現送到聖約翰教堂。
現場比她想象中還要混亂不堪。本來就臟亂,而更說不清是警方粗暴式收屍,還是有流浪漢闖入屋內,地麵早就亂上加亂。
彆指望找出什麼腳印對比,地麵是一堆層層疊疊、雜亂無章的腳印。
珀爾仰頭看向作案工具,根據打結位置與繩子長度能還原出縊死人的索套的大小。
它成U字形。如果用這種繩套上吊自殺,因為重力作用,人隻有前頸受到壓力的部位會與索套相接觸。因為套環較大,後頸部位不會著力。
“來,看看這玩意。”
此時,愛德蒙敏銳地在亂成一堆的地麵發現了不該屬於這裡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