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0
愛德蒙並不意外珀爾也會駐足觀察這幅素描,應該也是看過紐約大學學刊數月前登載的文章。
作者薩繆爾·摩爾斯,自創一套新的編碼方式。將二十六個英文字母、0~9阿拉伯數字等,以「.」與「-」兩種符號的不同排列組合方式表達出來。
摩爾斯在紐約大學教授美術,而他的這篇文章被登在學刊角落裡。與其說是不受重視,不如說隻被當做休閒娛樂的一種消遣,不堪大用。
如今,人們對密碼的興趣不低。
報紙上會有一欄分類小廣告,時不時出現一些詞句。
26個字母分開來能看得懂,但合在一起就成了從未見過的單詞。
這就是有人故意使用密碼通訊,多見於年輕情侶之間。區彆於書信,買張報紙回家不易引起家長的懷疑,又能有彆樣的刺激。
當然了,這種事也有一定風險。一旦編碼被某位密碼專家給找出了規律,加密通信的內容就完全暴露在陌生人的視線下。
話說回來,摩爾斯提出的新式編碼也被歸類於此——有新意,沒作用。
愛德蒙廣泛,汲取各種新知識,也許那天不起眼的知識也會有大作用。
同在紐約,他沒有錯過這篇學刊角落的文章,認為摩爾斯很有創意。
稍稍了解了一番,摩爾斯是一位四十五歲的畫家。
出生在牧師家庭,畢業於耶魯,學習宗教哲學與數學相關內容。
此人希望成為畫家,後來就去了歐洲進修。
他的大型曆史題材繪畫在英國皇家學院展出,以此展露頭角。返回美國之後,為時任總統門羅畫過肖像畫,更是有了不小的名氣。
不過,摩爾斯的生活並不順利。
在華盛頓從事繪畫工作期間,妻子因病去世,他沒能看到最後一眼。隨後四年內,他的父母也相繼去世。
愛德蒙聽說了一些風言風語,摩爾歲似乎在搗鼓什麼機械發明,那根本不是教師工資能負擔的研究費用,而讓他的日子過得越發清貧。
眼前,這位神色悲憫的中年男畫家,應該就是薩繆爾·摩爾斯本人了。
叫人疑惑,他的畫作裡字符「--. - ....」代表了「GTH」,恰是與佩斯裡被槍殺現場的血字對應上了。
愛德蒙沒有打擾畫家作畫,向珀爾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到了十米開外交談。“蘭茨先生,看來您也注意到了那種字符。”
珀爾微微頷首,在巴黎就偶然發現以摩爾斯編碼為落款的畫作。赴美待辦事項之一,確認畫作來源,投資電報行業。
雖然她也看到了紐約大學學刊的相關文章,但沒想到凶殺案與火災接連發生。她抽不出時間去拜訪摩爾斯,今天倒是意外相遇。
“等對方畫完,請他喝一杯咖啡聊聊天吧。”
珀爾說完就感到了一些難度。不是聊天有難度,而是火災讓這一帶所有店鋪都受到程度不同的影響,今天全部暫停營業。
愛德蒙:“可以走得遠一些,如果對方不介意的話。”
等待之中,兩人談起了關於佩斯裡農莊的搜查後續。
愛德蒙通宵搜證,沒有更多的收獲,唯獨在一個位置奇怪的地方,發現了一個令人費解的古怪物品。
“考慮到佩斯裡紋身圖案是骷髏沙漏,他對時間可能有某種特彆情緒,我就把所有表盤都拆了。
偌大農場共有十隻鐘,其中僅一隻有異樣,是在農場飼養牲畜木屋內的掛鐘。我在裡麵發現了這個。”
是一塊長方形銀板,成年人手掌大小,銀被氧化得斑駁不已。
一麵在左上角刻有「Ⅳ」,另一麵刻著簡易線條像是地圖。
這東西太眼熟了!
珀爾不動聲色取過銀板仔細觀察。
從其厚薄、線條刻痕工藝,與三叉戟小島上寶藏箱裡的銀板同出一源。「IV」,應該是這塊銀板的拉丁文編碼,數字四。
“這東西看起來某地圖的一部分。”
珀爾避而不提曾經見過同款銀板,寶藏的秘密不能透露。
如果將來需要一起追蹤銀板,到時候再給那一塊安排合理的出處。
愛德蒙無從推測銀板來曆,“這東西被藏在牲畜房的掛鐘內。案發時間段,有兩名清掃工在打掃房間,凶手無法不露痕跡靠近。它與佩斯裡之死是否有關?與屍體額頭被印的七芒星火漆有沒有關係?現在都是無解。”
能確定的是銀板至少四塊或者更多,但拚齊它又能有什麼意義呢?
那都是未知數。
比起無從查起的未知,不如先跟進眼前的線索。
兩人等畫家完成了《華爾街火災遺像》,前去搭訕聊了起來。
果不其然,作畫的人就是薩繆爾·摩爾斯。
摩爾斯聽到來者稱讚他在學刊上有關新編碼的文章,被輕愁籠罩的麵龐終於露出一絲由衷欣喜。
當某種研究成果被長期不看好,終於獲得來自外界肯定時,不可避免地發自內心喜悅起來。
這一套「·」與「-」的自創編碼,才不是絕大多數人認為的娛樂消遣猜猜樂,而是為電報通訊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