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貝尼代托六歲,身上就背了一樁命案。
他的養母布蘭琪女士,死亡於一氧化碳中毒並不是單純的意外。
一直以來,貝尼代托都很頑劣,從不幫襯家務,隻會向養母索要錢財出去玩。
那天他又去找養母要錢,發現臥室門窗緊閉,屋裡燒著炭火。養母布蘭琪躺在床上,聽到開門聲後一點反應也沒有。
雖然僅有六歲,但在這個時代普通人家的六歲孩童早就不是天真無知,不少已經打零工謀生。
貝尼代托不知道一氧化碳,可他知道燒炭火不能緊閉門窗,否則會有毒氣產生,是會毒死人的。
當發現養母躺著不醒時,他有試探過布蘭琪女士的鼻息,人尚且有呼吸。
他沒把養母叫醒,或是立刻開窗通風。與之相反,趁機打開了存放錢財的儲物櫃。
本想要偷走家用揮霍,可發現錢幣少得可憐,意外找到了一枚看起來就很貴重的男士戒指。
索性把心一橫,將儲物櫃內的物品一鍋端帶走。
從小就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想著這枚與養母家境格格不入的戒指可能幫忙找到身世,或是賣出去換一筆大錢。
貝尼代托逃家了,沒打算再回來,卻在離開時關好了臥室門。
仿佛他沒有來過一樣,也沒通知任何人養母布蘭琪可能中了燒炭後的毒氣。
他不想偷盜家財被發現,決定跑得有多遠算多遠。
趁著夜色,逃出普羅萬小城時慌不擇路撞到了一個人。他不知道是誰,而隨身攜帶的鑰匙圈丟了。
黑夜裡撞到的那個人可能撿走了鑰匙圈。
此人能變相證明貝尼代托的逃家時間,與養母布蘭琪死亡時間相近,有高度可疑的弑母可能性。
當下,基督山伯爵派人去普羅萬城尋那個證人。
一旦找到此人,將立刻把維爾福與貝尼代托這對父子都告上法庭,讓他們在監牢裡渡過餘生。
做父親的是檢察官,判決過眾多墮胎案將被告送入監牢,而他自己居然活埋親子。
做兒子的像是生來就繼承了父親的罪惡血脈,在認知清醒的情況下,斷送了養母的生機。
貝爾圖喬悔不當初,早知道他就不該救男嬰一命,反而變相害了嫂子。他在基督山伯爵府儘心儘力做著管家,是為回報伯爵助他報仇雪恨。
此刻,不去試圖弄懂為什麼基督山伯爵與蘭茨先生喬裝成人畜無害的兔子與狐狸。
作為管家,恪儘職守地擔任起專業攝影師兼職任務。將狐狸與兔子在黑暗詼諧森林享用萬聖節大餐的一幕幕拍了下來。
動物森林主題晚餐,無需遵從標準法國大餐流程。
食物美味,兩人吃得開心就好。七分飽足矣,不能撐著,以免耽誤了餐後的舞會。
今夜,愛德蒙終於要跳兔子舞了。
那部分就不必拍照。強調聲明,並非不願留下影相證據,主要現在的攝影技術無法捕捉動態場景。
他與珀爾在舞廳裡肩並肩站著,從不同角度拍了幾張狐兔合照,就把閒雜人等請了出去。
管家完成了今天的攝影任務,後麵沒有貝爾圖喬的事情,私密空間不需要第三人的存在。
夜間九點,大門從外被合上。
舞廳內,紅豆衫盆栽沿牆繞成一圈,高低錯落又奇形怪狀,宛如一片森林。
水晶燈的幽幽燭火從天花板上傾瀉而下,仿佛夜幕蒼穹上的點點繁星。
一時間,兩個人猶如置身靜謐森林,沐浴在星光裡。
珀爾欣賞了一圈水晶燈的燭光,踱步走向鋼琴邊。
沒有在琴前落座,而是看向放在琴邊凳子上的花花綠綠紙箱,上麵紮了一個大蝴蝶結。
此前,愛德蒙就提出跳兔子舞需要音樂,如果蘭茨先生能彈琴伴奏就好了。
珀爾同意了,其實早在去年年初提出想看兔子舞,就想到了伴奏的問題。
太了解兔子先生不會讓第三人在場演奏,如果不是上演默劇,她就要負責音樂部分。
為了更好地欣賞舞蹈,而不是將注意力放在彈琴上,隨手弄了一個新玩意。憑著對儲存與放出聲音的物理原理解構,忙裡偷閒做了手搖唱片留聲機。
把伴奏提前錄製好,今夜隻要轉著手搖杆將它播放出來就行。
晚餐時分,一隻大紙箱被傭人從隔壁街珀爾家搬出,送入了伯爵府。
“今晚不彈鋼琴,我將用給您的萬聖節禮物演出伴奏。”
珀爾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來吧,請開箱。”
愛德蒙很好奇究竟是什麼能代替鋼琴演奏?
解開蝴蝶結,拆開紙盒。就見一隻大金屬喇叭被鑲嵌在一隻帶抽屜的木盒上。木盒的平麵上方放了一張黑色圓盤,而圓盤的材質有些像是膠片。
雖然從未見過這種機器,但從膠片與喇叭的機器結構就能推測大概。
“這是一種能提前錄製聲音,再將它播放出來的機器嗎?您在膠片上錄好了伴奏樂曲。”
愛德蒙說的是疑問句,但對語氣很肯定。當下,躍躍欲試地看著新機器,對想要一聽現場效果。
珀爾點頭,“是的,我叫它留聲機。這次隻來得及準備三張唱片,不如先放一張試試音。”
她將唱針放到了唱片上,然後轉動了手搖杆。
就聽一曲鋼琴聲響起,且伴隨人聲僅以此禮獻給我的兔子先生,您喜歡嗎?
愛德蒙目光灼灼盯著留聲機。如此新奇的機器,是蘭茨先生為了看他跳舞才製作的,這是怎樣的偏愛。
當聽到人聲提問響起,更是心緒激蕩。對於唱片裡的問題,答案無比堅定——喜歡,讓他如何不愛蘭茨先生。
越想,越情不自禁。非常順手地抱住身旁狐狸的大尾巴。
下一刻,他手心的感覺不太對勁。不好,太激動了,一不小心揪下了一大撮毛。
急!
把狐狸尾巴弄出禿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