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隻見白子墨敲著桌麵發了一會兒呆,便把電話機拉了過來,撥了個號碼:“接中央路38號陳公館。對。”

過了一會兒電話接通,他便一會兒站起,一會兒又搭著桌子邊坐下地聊起了天:“喂,鑾禧表弟啊!”

“是我,乾嘛呢?”

“打麻將?都有誰啊?”

“就你們四個,那怎麼不叫上我呢?”

“成親了又怎麼了,你小子沒成親是吧?”

“玩兒大就玩兒大,我今天兜裡就揣二十塊錢過去,過去把你們厚厚的錢袋子,給你們從頭擼到尾!”

“好,我現在就過去。”

而宗蘭聽了隻是搖搖頭。

想來都是一群錦衣紈絝之輩,每天吃了飯便湊在一塊兒找樂子,說什麼繼續讀書考大學,卻也不見他那兒有什麼動靜……

前幾日沒錢,便日日待在屋子裡讀閒書,正經書沒見他拿起過。

今兒拿了月錢,便又急著出去敗家。

而那頭,白子墨掛了電話便哼著小曲,對著宗蘭的梳妝台抹了十多分鐘的發油,梳了個油光鋥亮的發型,穿上呢大衣、黑皮鞋,從桌上拿了三卷錢,剩餘的放進抽屜裡,道了句:“我出去了。”又瞧了一眼鏡子,這才出了門。

宗蘭便在後頭嘀咕——

“油膩!”

她隻是想,這個公子哥肯定是個靠不住的,自己、自己肚子裡這孩子,她們的未來還得自己謀算才行。

孩子倒還好,是含著金湯匙、帶著福氣出生的。

白子墨是白家獨苗,這孩子又是他第一個孩子,老爺太太都萬分期待,且看老爺待怡婷的態度,無論生出來是男孩女孩,隻要老爺還活在世上,肯定是吃穿不愁的了。

隻是往長遠了看,萬一哪天老爺不在了……

老爺說,萬一有那麼一天,太太、大少奶奶、自己、怡婷這一大家子人都要靠子墨,想想便讓人絕望!

也不知子墨能不能扛得住事兒,總之她自己是不做任何期待的。

之後的事,還得要靠自己才行。

在上一世,她總是卯足了勁兒乾這乾那,鼓足了全身的力氣求上進,最後雖混了一份漂亮的學曆,找了一份光鮮的工作,但說白了,也不過隻是一個工資高一些的打工仔、給資本家收割的韭菜、隻能拿身體拚未來的年輕人。

除了拚命,便一無所有。

在這裡,女人又不能隨便出去工作,想自己做點生意又沒有本錢,也沒有經驗,如今又有了身孕,被孩子牽住了腳跟,每天隻能在這屋子裡看看閒書、習習漢字。

記得老爺那日說,想把鋪子交給子墨,若果真如此,她倒是可以幫子墨打理鋪子,賺了的錢他們分成。

自己的錢,拿來置辦些房產和存款,若哪一日在白家的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自己還能有個去處。

隻是子墨如今又要出去讀書,也不知何時才能實現。

白子墨出去浪了一天,到了晚上才臊眉耷眼回了家。

宗蘭便問:“輸錢了?”

白子墨倒很想得開:“害,輸了就輸了吧,一桌子表弟,隻當給他們發壓歲錢了。”

宗蘭又好奇問:“這一天光打麻將了?”

白子墨脫下大衣,隨手往書桌上一扔,便在茶桌上坐了下來,自己倒了一杯茶道:“打了一下午麻將,晚上去吃了個飯,喝了點酒。”頓了頓,又道,“你在這宅子裡待著無聊,等下次有機會,要不要出去玩玩?把鑾禧他老婆也叫上,一起出去透透風。唐庭那小子,聽說最近也交了個女朋友,正好一道叫出來看看。”

宗蘭一時也不應下,也不拒絕。

她倒是很想出去透透風,隻是這一群公子哥們燈紅酒綠的聚會,她又不想涉足,自己又大著肚子,且自己也不是白子墨什麼正兒八經的老婆,他們夫妻、情侶同伴的聚會,她還是不參加的好,如此想著,便說了句:“算了,我就不去了。”

而心裡又在想——兩人這有名無實的婚姻,在外人麵前,白子墨倒是處處拿自己當真正的妻子對待。

難道這個時代的意識形態便是如此?

甭管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是什麼緣故,隻要有了那一紙婚書,便是真正的夫妻了。什麼妻子、白月光、朱砂痣,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對哪一個也都真情實意?

看老爺不就這樣。

之後幾天都是如此。

白子墨每日打扮一番,便從抽屜裡拿幾卷錢出門。

宗蘭也不管,坐在炕上一手撫肚皮,一手翻閒書,隻當什麼也看不見,隻是一日實在忍不住翻了翻子墨的抽屜,想看看他這麼一通亂花,還剩多少錢。

果然抽屜裡已經沒什麼錢了,隻零星剩下三四個銀元。

也是,當年在北京讀書,每月二三百塊都能花的一分不剩,花錢的一把好手,這點月錢又算得了什麼。

而這一日,子墨早上吃了飯出去打牌,到了中午時分,便有一個陌生的漂亮小姑娘到了府上,說是陳公館來的丫鬟,說是白二爺差她過來的,來拿他的五十塊錢。

宗蘭隻是想,五十塊錢?

他這幾日這麼一通亂花,抽屜裡哪還有什麼五十塊錢,她看過了,那點零碎錢連五塊錢都湊不足。

丫鬟便說:“哦對了,我臨出門前白二爺給我塞了一封信,說是信上寫明了放錢的地方,讓我給二奶奶看,讓二奶奶把錢拿給他。二爺囑咐過了,說是不能給其他人看,隻能二奶奶一個人看。”說著,便遞了一封信給宗蘭。

難道這少爺還藏了個心眼,在哪裡存了點私房錢?

宗蘭接過信,隻見信封上寫著“於宗蘭”三個大字,還用漿糊封上了,格外的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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