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這個應該就傳說中的……
注意到言落月的視線,巫滿霜解釋道:“似乎一本修煉功法,我還沒看懂靈氣運行的路線。”
“不……”
言落月嘴角抽搐地把那本厚沉的圖畫書拿了過來。
她合上書本看了看封皮:隻見上麵儼然寫著:《修真界最全的九千九百九十九種避火圖,你一中不可錯過的神書!這輩子隻需要看它一本就夠了。買它!買它!》
言落月:“……”
啊?原來你們修真界裡,也有這種輕似的取名風格?
另外,小蛇蛇不能看這種書啊!
…………
還彆說,在這堆盲盒裡,言落月還真抽到了一隻隱藏款。
“盲盒”的主人身份不詳,儲物袋也大眾款式。
此人的其餘收藏都平平無奇,隻有兩顆混在普通花種裡的“鏡像樹種”,極大地啟發了言落月的思路。
隨著言落月年齡上漲,命安全越發得到保障。
相比之下,她也沒有了此前那種等比減血、一擊製敵的優勢。
加上她馬上要過五周歲日,命值即將變為整整十萬點。
在這樣的前提下,跟敵人等比換血顯然很不合算。
等量扣血,倒可以一試。
言落月當年從英上淘到的心石,很好的等比減血材料,卻無法實現等量換血的構想。
在這樣的前提條件之下,言落月需要一件可以用於後者的主材料。
而“鏡像果”,就很好的客體。
這種果子隻長在鏡像樹上,果子帶著反光的金屬色澤,從中間毫無過度地分為黑白二色,征像極了當年白雪公主的後媽遞給她的那一顆。
最有趣的,無論彆人在果子上製造出怎樣的傷痕,它都一模一樣地複製給果子的另半邊。
這種果子本身就非常稀少,樹種就更為難得,也不知怎麼混進珍珠花種裡的。
幸好言落月敏銳,一就把它從一堆種子裡辨認出來。不然這蒙塵已久的種子,不知何年能見天日。
所有能確認主人的儲物袋,言落月都好好地收了起來,預備掛告示歸還。
至於無法確認身份的儲物袋,言落月隻從中取走了自己感興趣的材料,剩下的那些,連東西帶袋子都送給了巫滿霜。
見巫滿霜執意推辭,言落月沒法,象征性地拿了一點靈石。
她這些年煉法器、煉儲物袋,大賣魔物殺,身家早已稱得上一句豪富。
相比之下,連九年義務教育都沒接受的蛇蛇,窮得渾身上下布條零碎咣當。
“這些都沒有標記的製式儲物袋,如果以後手頭緊張,就賣個儲物袋出去,也能賺個十一二塊靈石。”
言落月一邊往外走,一邊碎碎地叮囑道:
“至於用不上的法器,不要賣去當鋪,把你的價格壓得很低的!你儘量搞懂法器的用法,去坊市支個小攤子——我看月明集就不錯——這樣和人談好價就可以賣了……”
巫滿霜始終麵朝著言落月的方向,她每說一句話都認認真真地點一下頭,仿佛她說得不意經,而什麼高級功法一樣,反而讓言落月有點心虛。
……話說,這麼實心的小蛇蛇,不賣個東西還順便把自己搭進去吧?
她記得巫滿霜好像從小就挺窮大方。
他實在沒有東西交換時,就放一片自己的蛇鱗當做紀念。
超好看的碧玉蛇鱗他丟得到處都,光言落月手裡,就已經收集到片了。
言落月沉吟著跨出石洞,一抬頭就看見沈淨玄盤膝而坐,閉目誦經,似在給已經升天的古樹超度。
身為出家人,淨玄果然慈悲心腸……
沒等言落月這個念頭轉完,展開一半的微笑就凝結在了她的唇角。
那個,如果沒聽錯的話,淨玄誦的好像不超度經文,而伏魔經文吧?
敢情“除魔務儘”的意思,“死到黃泉底下都不放過你”嗎?
聽到言落月的靜,沈淨玄合十一禮,從容站起:
“阿彌陀佛,落月,巫施主,你們料理完了?”
言落月知道,小尼姑遵守戒律,清貧茹素、不蓄財物:
“嗯。找到幾樣合適的材料,可以給你煉條禪杖。”
沈淨玄含笑頷首。
她提議道:“雖說此地邪魔已經祛除乾淨,不免有後來者誤入此處。不如我們折回入口,一路上做些標識,以免後來的施主們受難。”
作標識倒不必。
等回學校後,言落月肯要把這事上報給先們。
到時候歸元宗自派下人來,直接把這處窩居封印掉。
不過沈淨玄這麼說,倒提醒了言落月。
“了,那片迷幻樹林,不如我們先把它給拆了吧。”
於言落月的意見,其餘二人都無異議。
於個人一齊往樹林地方向走去。
這其中,言落月腳步輕快:出口已經找到,隻要拆掉那片迷幻樹林,她就能回家啦。
巫滿霜腳步微微有些粘滯,白紗之下的目光時不時飄向言落月。
在已經脫險的情況下,他反倒希望這段路能長一些,長一些。
至於沈淨玄……
“淨玄。”言落月第數不清次地叫住她,“你走錯方向了。”
“……哦。”
有人盼路短,有人盼路長,還有人一路上都在不斷尋思——我們當時走的這條路嗎?我覺得明明不這個方向啊?
人懷著種心情,終究一來到搖幻樹林邊上。
沈淨玄著樹林看了看,枝頭便結起成千上萬個相幻象。
暴力尼姑雙拳迭起,如噴湧的兩條火龍,一人獨戰全勝狀態下的搖幻古樹,身法威猛剛健,看起來好不英勇。
隻望了那幻象一,沈淨玄便撚著佛珠閉,念了一聲菩薩。
“貧尼六根不,修為不精,意則心搖。”
言落月麵朝花林,幻象一變。
這一回,小劇場裡出現的主人公還言雨。
言雨小姐姐手提擀麵杖,臉上掛著和藹可親的微笑,柔柔道:
“既然落月這麼快就回來了,那我最多揍你一頓,絕不剝了你的殼,把你做成錘肉龜丸。”
言落月:“……”
言落月慘叫著捂臉:“什麼,我在幻象裡就隻有這點出息了?!”
唯獨巫滿霜,他兼具蒙低頭兩大優勢,視線一直死死地釘著地麵,堅決不肯抬一下頭。
,個人既然一起出來,那當然要一起死。
言落月豈能容他獨善其身。
刹那之間,有人朝巫滿霜背心伸出了罪惡之手,用力地揪了他的鬥篷下擺一把。
巫滿霜猝不及防,一個踉蹌,罩在頭頂的兜帽自然滑落,姿勢也不自覺地從低頭變為平視。
巫滿霜連聲音都微微變了:“你不要碰——”
就在此時,始作俑者抓住他腦後的白紗,快樂地猛然一抽!
“下次,可千萬不要打活結了哦。”
上揚的俏皮聲音,在巫滿霜身後響起。
小女孩從他身後靈巧地跳開,歡樂可惡地笑了。
巫滿霜甚至來不及轉身,在看到滿迷幻花樹時,他的第一反應瞪大了睛。
“!!!”
刹那之間,層層疊疊的桃花林,變成了綠意森森的龜樹林。
在成千上萬根舒展的枝條上,結著累累的、不足杯口大小的淺綠色小烏龜。
小烏龜多得把枝頭都壓彎下來。
長風一吹,小烏龜們就劈裡啪啦地摔在厚厚的落葉堆上,慢吞吞地從殼裡伸出圓腦袋和扁爪子,悠哉悠哉地到處爬。
“……”
這一幕,瞬間震撼了在場的個人。
巫滿霜匆匆忙忙閉上,摸索著試圖拿回蒙白紗。
沈淨玄停下誦經,麵露迷惑,百思不得其解。
至於言落月,她發出一聲響亮的感慨,故意拎起巫滿霜的白紗條,在他手邊來回晃圈兒。
“哎呀,你還說你不小蛇。”
言落月用看破了一切的口吻調侃道:“那你難道想說,你我族天敵,本家鱷魚或者黃鼠狼,想用這麼多小烏龜開流水宴席嗎?”
“……”
巫滿霜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拿回了自己蒙的白布條。
他默默地把白紗繞過睛係好。
這一次,他在腦後足足打了七個大死結。
然後,巫滿霜就拉起鬥篷往下拽、往下拽。
直到用鬥篷和手臂嚴嚴實實地包住自己的腦袋,氣場和造型變得比言落月這個純種烏龜更像龜妖,他用微不可查的氣音回答了一句:“……我、我小蛇。”
回答過後,巫滿霜便緊緊閉著嘴巴,一句話也不說了。
之後,當他們開始毀去這片惹事的搖幻樹林時,巫滿霜一馬當先、一騎絕塵、以身作則、奮勇無比。
在本次公益活中,巫滿霜學立下了不可小覷的汗馬功勞,令言落月其刮目相看。
“哇哦——”言落月震驚地跟沈淨玄分享發現,“我就惡作劇一下,沒想到還能起到這樣的間接作用!”
沈淨玄思考了一下,思考了一下。
小尼姑拍拍言落月的肩,勸說她:“落月,你就做個龜吧。”
言落月:“……”
…………
做好了一切收尾工作,人從窩居的出口離開。
言落月抬起頭來,重新見到頭上深藍的天幕、閃爍的星空時,不自覺地吐出了一口長氣。
直到雙腳次站在大地上,嗅著水澤中有的新鮮青草氣,言落月發現,自己原來這樣地懷念人間。
起碼人間不像魔界,言落月雙腳剛一踏上大地,就能分清東南西北了啊!
感慨萬分地搖了搖頭,言落月轉向巫滿霜,小蛇發起了邀請。
“你一個人在外麵嗎?要不然,你就跟我走吧。”
龜族處事相當佛係,客人來則進,去不留。
如果小蛇願意,他一能在龜族住得很好。
而且言落月超有錢的,接濟朋友一陣,根本不算問題。
聽見言落月的邀請,巫滿霜渾身一顫。
這連他最美好的夢境裡,也從來沒敢奢望過的邀請。
隻要他肯向前一步,哪怕隻點一點頭,幻想便足以成真。
然而巫滿霜一低頭,首先看見了自己纏滿繃帶的手。
刹那之間,火熱的心宛如墜入九冰窟,無窮無儘地寒涼下去。
於情於理,他都不該拒絕她的任何請求。
可……可。
巫滿霜低著腦袋,艱難地搖了搖頭。
“啊……你不願意嗎?”
言落月有點失望,也沒有強求。
畢竟她也知道,在必要的活條件得以滿足的情況下,有些人就更喜歡單身獨居一點。
言落月很快問道:“那你住在哪兒,能告訴我嗎?以後放假我去找你玩。”
“你……”巫滿霜直到開口,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啞成一片,連說話都有點艱難,“你不要找我了。”
“永遠不遇上我,所有人來說都好事。”
他知道言落月膽大細心,勇敢,伶俐。
所以巫滿霜一邊說著,一邊從鬥篷下摘掉手套,伸出右手,用指尖輕輕碰了言落月的手背,飛快抽回。
這一下的效果立竿見影。
言落月瞪大睛,微微仰頭,目光不自覺地飄向自己腦袋上的血條。
隻這麼不到半秒鐘的接觸,她的命值就瞬間掉了千多!
不吧。
小時候她隻有一點命值的時候,小蛇看她兩,她就必死無疑。
現在她血條都變成一萬了,還隻夠小蛇碰下的?
言落月震驚地看向巫滿霜:朋友,你的成長速度,不有點不講道理?!
巫滿霜低聲說道:“這已經我最大限度控製後的毒性。”
深深吸了一口氣,像覺得這句話足以解釋一切,巫滿霜決絕地轉過身去,拔腿就走。
“誒,不行,你等等——”
言落月很快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截住巫滿霜,跟他商量商量。
比如說,他用來隔絕毒性的皮手套什麼材質,她個煉器師,可以幫她煉製啊。
比如,他的毒性要什麼時候達到最強,什麼狀態下相較弱,這可以控製變量進行實驗啊。
最重要的,她血條馬上就要到十萬了,千的傷害根本不慌啊!
隻要思想不滑坡,方法總比困難多。
留下來,一切好解決嘛。
然而還不等言落月把挽留的言辭說出口,巫滿霜就飛快地拉下遮的白紗,地看了她一。
他漆黑如曜石的睛,浸潤著一層薄薄的淚水反光,看起來更加璀璨而名貴。
目光裡自帶的麻痹效果,讓言落月僵直當場。
即使這樣,言落月也清晰地看見,在巫滿霜中,溢滿了難以用言語描繪的難過。
“……謝謝你。”
說完這句話後,巫滿霜立即搖身變為一條小蛇。
小青蛇還如初見時一樣瑩潤碧透,隻蛇身長開了好長一段。
如果說,從前他銜著尾巴,可以在言落月的腕上冒充手鐲。
那麼現在,如果他肯實實地在言落月手臂上纏好,看起來就像一隻碧玉打磨的臂釧。
小青蛇鑽進連天的衰草裡,很快就不見蹤影。
麻痹的效果僅僅持續了幾秒鐘,言落月僵直的身軀也重新恢複了柔軟。
她不死心地撥開草叢看看,果然已經沒了小蛇的影子。
言落月重重地一頓足——這個美杜莎屬性邪門了,她居然坑在了麻痹狀態裡。
她今晚就開爐煉器,非煉一副抗性滿點的墨鏡出來不可!
沈淨玄走上來,拍了拍言落月的肩膀做安慰。
“巫施主有製惡之心,為眾念。”
“我能猜到,他這樣做想我好。”言落月有點沮喪地說道。
畢竟,無論沈淨玄還巫滿霜,他們誰都不知道,言落月每過一年,命值都x10。
這也為什麼沈淨玄任巫滿霜走了,沒替言落月挽留一下他。
言落月心裡還有點悶悶的。
就像看到一隻從幾年前就一直很喜歡、也時常在自己身邊出沒的小貓貓,次從自己麵前溜走一樣。
關鍵,她明知道,那隻貓貓接下來不過得很好。
貓貓要翻垃圾桶,要悄悄地走最不引人注意的牆角,病了也隻能自己舔舔毛。
而且,甚至沒有鏟屎官花錢帶它報補習班!
這隻貓貓,它有極大的可能還個文盲,可能至今還不背九九乘法表!
亂飄的目光忽然在某個部位盯住,腦中繁亂的思緒一下子打斷。
言落月看著視野裡的目標,無奈欣慰地搖頭笑了。
沈淨玄探尋地看著她,還沒來得及問出“落月何故發笑?”。
就見言落月直起腰來,手裡拿著一枚鑷子,鑷子尖正撚著一片碧綠晶瑩的蛇鱗。
“第四片。”言落月喃喃道。
從前獲得的那片蛇鱗,已經因為年頭久,留在上麵的氣息日漸淡去,而變得難以位了。
不過,這真打瞌睡就來枕頭。
言落月也沒想到,小青蛇走到哪兒就給自己丟下一片蛇鱗的習慣,居然一直沒改呀。
沈淨玄朝言落月靠近一步,隻聽這位小妹妹口中念念有詞。
“我可不等到集齊七片召喚神龍——隻要過完今年日,我立刻就來一個綁架代替購買!”
沈淨玄:???
她剛剛好像,聽見了一些違法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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