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梨子眼睛微微睜大,不自然地眨了眨,耳尖悄悄紅了。她磨蹭了一會兒小聲說,“是有這回事,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晴明追問。
“但那不是因為我緣故,是因為晴明大人說夢話喊著怕。我以為您怕黑,才伸手握。”
“為什麼說怕就是怕黑呢?”晴明疑惑地問,“也許我在說,怕不是有人要偷偷握我手?”
梨子:“……”
“好啦,不逗你了,”晴明揉了一把她頭發,“下次想握直接握就好了。”
“根本不想握。”梨子氣鼓鼓地抱起手臂。
晴明抱著手臂很舒服地靠在矮幾上,“對了,我聽父親說,你是直接抱著我從天上落到院子裡?”
梨子窘了一下,因為這幾個人都昏睡不止,她一個人搬不動。玉藻前隻好趁著夜色,把他們所有人空降到晴明家。
但是因為晴明家院子有陣,像大天狗沒法放進來,就隻好給他放門口。再有身為半個主人她“請”進他來。直到現在,大天狗和美智子還在客房裡住著呢。源初羽倒是被他家人接回了。
“那個那個,因為你們都倒下了,我隻好召喚出付喪神。它問我有什麼心願想達成,我說帶我們回平安京就好。於是它喚來了它一位很強大夥伴。開著山洞裡船就回來了。你們也是那位幫忙扔回來。”
晴明聽完後笑了一下,“原來如此。這要好好感謝贈送你妖怪契約那位女禦。”
家中仆婦敲了敲門框,送來了滋補湯水給他們。梨子忙起身去接,回過身時沒看著晴明思忖神色。
“對了,”梨子把湯水擺在桌子上,“騰蛇和朱雀呢?我在遺跡裡找了一大圈都沒看著。那位大人說,有可能是被你收回去了。”
晴明注意到大人這個詞,眸光微動,但是仍不動神色地說,“是啊,因為情況緊急,就把他們收回來了。我這就放出來。”他拿起桌上裁紙刀,用尖頭紮破手指,擠出一滴血。隨著血液在空氣中幻化成複雜符號,騰蛇和朱雀慢慢浮現出來。
梨子眸子一亮,嗓音歡快極了,“太好了,果然沒事。我之前萬分自責,擔心你們被壓在海底某處。因為我沒找到就回不來了。”
“是晴明大人及時把我們收回去,”朱雀說,“就是梨醬你給我吹風
雞壓扁了。”她從袖子裡掏出一隻被壓得破碎紙吹風機。
“啊,那個沒關係。我再給你剪一個。”
“現在嗎?”朱雀問。
“現在可以。”
看著梨子跟朱雀走出去,晴明立刻收斂笑意,“我昨天昏過去以後,你看到了吧,小梨稱之為大人那位?”
“是,”騰蛇嗓音毫無波瀾地回答,“是位帶著狐狸麵具人。但是似乎他知道式神是可以收回並能看見主人身邊一切。所以,他屏蔽了我們聽覺,但是唯獨沒有屏蔽視覺。看上去,他知道您要事後問我們呢。”
晴明手指微曲,臉上帶著思索表情輕輕敲著桌麵,“狐狸麵具人,難道是妖狐?如果是這個妖怪,那可能就有點麻煩了。”
騰蛇想了一下,“您是擔心妖狐擅長魅惑女子,怕他不懷好意?”
“是這樣。”晴明點點頭。
騰蛇又想了想,“如果是妖狐話沒辦法,那是種天生就有魅力妖怪。您隻能把清水看緊點了。”
晴明:“……”
晴明看著庭院裡,剪完吹風機去而複返梨子,快速對騰蛇說,“你知道有什麼能提高技術方法嗎?”
“什麼技術?”騰蛇問。
晴明欲言又止,臉上呈現出不太自然神情。有一瞬間他覺得似乎問騰蛇沒有用處。這條千年處蛇八成連初吻都還留著呢。但是眼看梨子就要過來,他隻得快快地說,“親吻。”
騰蛇有些驚訝地睜大豎瞳,就在梨子跨進屋子那一霎那,木訥地說,“我也不會。”
源初月過來看了梨子一次,帶來了源初羽給她信。源初月幾次要求共同觀賞,都被她拒絕了。源初月氣咻咻地說,“以後你們再想我跑腿,是絕對沒可能了。”
等源初月走後,她才拆開信件。
“我跟我父親說,約了同伴去狩獵妖怪。妖怪實在狡猾,追了好幾天。沒想到會是以受傷模樣回家。好在隻是皮外傷。我父親聽了沒有疑慮。畢竟他是一個視妖怪如死敵人。囑咐我以後出門要留信,這事就沒有再追究。”
“告訴你是讓你不用擔心,不會有人議論。我們離開平安京這幾天,我父親對外解釋也是這樣,去狩獵妖怪。”
“等你去伊勢神宮上課,也這麼解釋就好了。唔,把這件事再告訴安倍晴明一下吧。免得他腦筋不靈活說漏了。另外,附贈一份蘇蜜。給你是因為我最討厭吃這麼甜東西了。”
梨子看了一眼旁邊旁邊罐子。扒開塞子一股厚重奶香味撲鼻而來。裡麵是切好兩塊蜜色食物。用這個拌米飯也十分好吃。她把罐子放在矮櫃上,拿著信去找晴明。
晴明正準備外出,聽到梨子問他去哪兒,臉上顯出有些不自然神色,“我跟博雅約好去下棋。”
“下棋啊。”梨子一點都不感興趣,“您看看這個,是源初羽寫。”
晴明接過來,仔細掃了一遍,輕嗤一聲,“總有人腦筋不靈活而不自知。”他把信還給梨子剛準備轉身走,就看見大天狗和美智子走了進來。
大天狗因為傷勢在這裡休息了兩天。到底是妖族,恢複很快。
在這兩天裡,美智子總往後院跑。在梨子房中一坐就是一整天,不斷地詢問平安京事情。擺弄她房間裡東西,要吃要喝,還很喜歡往晴明房間看。晴明無奈隻能白天出去,夜晚再回來。
“這就要走了嗎?你傷全好了?”晴明關切地看著大天狗,他對這個少年感官很好,對方是個正直人。
“全賴您找巫醫給我治療,現在已經全好了。我這就準備回去。”大天狗說。
“您一個人?”梨子聽出不對,瞥了美智子一眼。後者一臉喜滋滋表情。
“是,美智子不去美馬郡了,她要改投這裡親戚。”大天狗有些無奈地說。
“是啊,我喜歡平安京繁華,比美馬不知要好多少。而且我害怕回去再坐船。反正是投奔。投奔,哪裡不是投奔呢?”
美智子拉起梨子手,“等我安頓下來了請你去玩,你可不要拒絕哦。我親戚雖然是大官,但是全家都很和藹呢。我們一起在旅途經曆了那麼多,要一直一直做好朋友哦。”
梨子:“……”
你一路都在昏睡,哪裡經曆過什麼啊大姐。
因為不想讓事情傳出去,畢竟海底龐大結界、墮落神明。他們走時什麼都沒得到,唯一神跡也被玉藻前拿走了。如果讓人知道他們是從哪裡來,一定會有很多心懷歹意人,認為他們得了好處。
怎麼看都是麻煩事,所以就哄美智子,船隻是遇上風雨,一路顛簸。她當時就昏過去了,因而什麼都不知道。
大天狗看出這家主人,對美智子忍耐力已經接近極限。這兩天忍著全憑良好教養。
畢竟無親無故,隻是碰巧做一艘船。遇到危險都沒有拋棄他們,還把他們帶回來治傷。打擾這麼多天,大天狗萬分覺得不好意思。
他掏出一張疊好紙條雙手遞給梨子,“作為您帶我回來回報,這是我心甘情願寫下契書。撕掉它,您就擁有一次驅使我權利。”
梨子有些意外地接過來,認出這個跟玉藻前給她紙條一樣。晴明大人說這個契約極難辦到。
因為有契約限製,就是讓妖怪跳下懸崖,對方也必須毫不猶豫地執行。所以她上次拿出來付喪神契約,晴明笑稱,不亞於是捏住了對方命門。
“這個我不能收,您回報太大了。”她遞回去。
大天狗臉上露出淺淺笑意,“送出去東西就沒有再收來道理。相信您一定會好好使用它。就這樣吧,期待與您再次相見。”說完,他又對晴明微微鞠躬,(晴明立刻回禮)帶著美智子離開。
庭院再次恢複了安靜。梨子和晴明不約而同地呼了一口氣,對視一笑。
“啊,那我也走了。”晴明揮揮手,似乎有些著急地朝前院走去。
微風吹動著本坪鈴,打出悅耳聲音。她才想起來還有事情沒有對晴明說。那塊木牌上蝌蚪,有一隻已經盛滿了光芒。
……
源博雅早就在牛車裡等著了,他透過窗戶歡快地衝晴明招手。
晴明微微勾唇,快步走過去上了車。
“真難得,你也有求我一天。”源博雅笑著搖著折扇,吩咐車夫去六角小路,“這種事情,你找我就對了。我特彆有經驗。”
牛車駛出二條大道,一路奔馳,最終停在六角小路一家店鋪門口。
晴明從窗口望過去,看到門口半簾寫著高山書屋。
“我昨天讓店主為我們留了書,都是暢銷本。”源博雅笑著下了車。
“是嗎?”晴明隨著他也下了車,走進書店。
店家聽見門框掛著鈴鐺被撞響,立刻迎了上來。
源博雅有些緊張地朝書店外望了一眼,見沒有人注意這裡,立刻壓低聲音,“東西呢?”
“這裡。”店家從懷裡取出一包用麻紙包裹書本一樣東西。
“諾,給你,好好看吧,裡麵全是經驗。”源博雅轉身把東西塞進晴明懷裡。
什麼親吻還值得寫成書?晴明漫不經心地打開紙包,裡麵摞著兩本小冊子。他翻開其中一冊,眼睛驀地睜大。
“怎麼樣?是不是有種豁然開朗感覺?”源博雅問。
晴明看著書頁上光腚妖精在線打架……
“你弄錯了,我要不是這種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