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楚感動極了,拍了拍兩人的肩膀,感激道:“我三生有幸才能有你們這樣的兄弟,好兄弟,謝了!”
張遠、趙齊對視一眼,這才笑了。
“一點證據也沒有,我們該怎麼查?”三人坐下來商量,趙齊覺得毫無頭緒。
榮楚想了想道:“之前我們從小報分析出顧俊生害我的可能性最大,如今我們也可以再用這個辦法。”他拿出小報來,再道:“這次從會試前十名裡找。”
“那一起看吧。”張遠和趙齊湊過去。
他們看了會試前十名的信息,最終鎖定了一個人。
黃忠義,年二十五,祖籍東韶府,黃家世代在京城為官,人脈極廣,他長相俊秀,才華橫溢,但因從小身子病弱,二十一歲才中秀才,二十四歲回祖籍東韶府考鄉試,得中舉人,為頭名解元,二十五歲中貢士第三名,殿試一甲第二名。
沒錯,這人就是僅次於榮楚名次的一甲第二名榜眼。
趙齊有些不明白,“我覺得十名裡的人都有嫌疑,你們倆為什麼覺得黃忠義的嫌疑最大?”
榮楚解釋道:“因為他是鄉試的解元,如果考中會試第一名就是會元,再考中殿試第一就是狀元,便是三元及第。”
“當時不是很多有可能考中會元的考生都出了事嗎?足以見得那下手之人極想考中會元。”張遠也道。
趙齊就去看會試前十名的信息,果然隻有榮楚和黃忠義是鄉試的解元。
他再道:“那為什麼不能都是顧俊生做的呢?”
他總覺得顧俊生的話不足以取信,搞不好事情全部是他做的,隻不過他想找個替死鬼而已。
榮楚再道:“黃忠義是衝著會元去的,而顧俊生則是衝著一甲去的,所以這就是會試的榜公布後,就再沒有人出事,顧俊生又隻對我一人下了手的原因。”
“對,他們二人所求不同,所以考生們出事的時間也不同。”張遠同意榮楚的觀點。
趙齊擺擺手道:“行吧行吧,那現在怎麼證實是黃忠義所為?”
“得找到確切的證據。”張遠擰眉道:“隻是估計並不容易。”
榮楚道:“未必。”
張遠見他似乎有了主意,忙問:“你有法子了?”
榮楚點點頭,“有一個辦法或許可行。”
“什麼辦法?”兩人齊聲問。
榮楚笑道:“打草驚蛇。”
*
“秦大人,以後我們就是同僚了,請你多多關照。”酒樓雅間裡,榮楚朝秦文傑笑道。
秦文傑忙謙虛道:“楚大人是翰林院修撰,從六品官職,我隻是翰林院編修,七品官職,應該是榮大人關照我才是。”
“那我們以後互相幫扶。”榮楚便道。
秦文傑點點頭,“榮大人所言甚是,我們都是天子門生,有同年之宜,互相幫扶是應當的。”
榮楚讚同他的話,見時間不早了,便問:“黃大人怎麼還沒來?”
“應該快到了。”秦文傑看了看窗外,天已經快黑了,這個時候也該來了才是。
他話音剛落,外麵就傳來順子的傳話聲,“公子,黃大人到了。”
榮楚趕緊讓順子將人請進來。
門打開,一個身形單瘦,麵帶病容的男子走了進來。
榮楚和秦文傑站起身拱手禮道:“黃大人。”
“榮大人,秦大人,我來晚了,讓你們久等了。”黃忠義說著話,還咳嗽了兩聲,一臉歉疚道:“今日染了些風寒,身子有些不適,所以耽擱了時間,請兩位大人原諒。”
榮楚道:“黃大人言重了,快請坐。”
三人落了座,榮楚歎道:“黃大人才華橫溢,隻是這身子骨比常人要弱許些,真是難為你這一路忍受科考的艱幸走過來。”
“是啊,黃大人自幼便身子不適,若不是身子拖累早已經取得功名。”秦文傑也歎息道。
黃忠義一臉慚愧之色,“讓兩位大人見笑了。”
“本早該請兩位大人喝酒,奈何回鄉耽擱了時間,因而拖延至今,請兩位大人不要見怪。”榮楚歉意說罷便讓小二上了酒菜,三人吃喝開來。
黃忠義在病中不能飲酒,榮楚便給他特點了份滋補的湯羹喝。
酒過三巡,榮楚狀似無意的提起顧俊生之事。
秦文傑聞言驚問:“你的意思是顧俊生可能是蒙受了冤屈?”
黃忠義本在喝湯,頓時嗆到了,咳嗽起來。
榮楚關切問:“黃大人,你沒事吧?”
“我無事。”黃忠義擺擺手,示意他們繼續說。
“十有八、九是了。”榮楚看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我手上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
黃忠義眸光一沉,袖中的手指就收緊了,整個人也僵硬起來。
秦文傑也跟著壓低了聲音,“是嗎?那榮大人是要替顧俊生翻案?”
“還得過些時日,現在手上證據不足。”榮楚搖頭。
秦文傑哦了一聲,“此事事關重大,確實要謹慎些才好。”說完轉向黃忠義,“黃大人,你說是與不是?”
黃忠義極力穩住情緒,笑著點頭,“沒錯。”
“兩位大人所言甚是。”榮楚看了黃忠義一眼,再道:“我手上的證據還不足以讓我查出真正的行凶之人,還得再收集些證據。”
秦文傑感歎道:“榮大人果然心胸寬廣,竟還願幫顧俊生翻案,換作是我可做不到,你說是吧,黃大人。”
黃忠義咽了咽卡在喉嚨的痰,強裝了笑意,“是,榮大人真是仁義君子。”
“他隻是一念之差才做下錯事,再怎麼說也是同鄉,能幫就儘量幫一把,也算全了我們的同鄉之情。”榮楚又看了黃忠義一眼,道。
秦文傑對他更敬佩了幾分,暗想榮楚對加害過自己的人都能出手相助,對旁人就更不用說了,傳言說榮楚重情義果然不虛,日後若與榮楚成為朋友,他有什麼事榮楚定然也會儘心儘力幫他。
他暗暗決定,要交榮楚這個朋友。
*
“榮楚兄,你真的覺得這樣做有用嗎?”趙齊看著有些醉意的榮楚不放心問。
榮楚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如果真的是黃忠義,他得知我手上的證據,定然會有所舉動。”
“可是這樣一來你豈不是陷入危險之中?”張遠一臉擔心。
榮楚安撫道:“彆擔心,我不會有事。”
之所以打草驚蛇,就是要讓藏起來的蛇現身,這一招雖然險,但也是最快的辦法,再說了,他們把黃忠義盯住了,危險也就降到了最低。
張遠、趙齊點點頭,希望一切如榮楚所料。
黃忠義回了家後,便將自己關進了屋子,隻留了書童墨竹在裡麵,他抓住墨竹問:“明明事情已成定局,榮楚為何要插手?顧俊生要害他,他還替顧俊生翻案,他怎麼這般愚蠢?”
“公子、公子,你彆著急,仔細身子啊。”墨竹見自家公子因為著急五官都變得猙獰起來,趕緊勸道。
黃忠義低吼,“我如何不著急?榮楚手上已經有了證據,再這樣下去我就要暴露了。”
“榮大人不是說證據不足嗎?那他就還沒查到公子頭上,我們還有時間挽回局麵。”墨竹道。
黃忠義慌亂道:“這個時候,我萬不能對榮楚下手,否則事情定然鬨大,會吃不了兜著走!”
“公子誤會了,我們不必對榮大人下手。”墨竹解釋道。
黃忠義看著他問:“你的意思是?”
“我們想辦法把證據毀了便是。”
黃忠義聞言思索了片刻,道:“你說得對,隻要毀了證據榮楚就查不到我頭上了,你趕緊找人去辦這事,一定要做得悄無聲息。”
“公子放心,之前諸多事情小人都沒留下線索,這次也不會,公子等我的好消息便是。”墨竹說罷,轉身急步離去。
黃忠義撐在桌上,咳嗽了幾聲,希望事情能順利解決,他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絕不能出任何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