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一步進了車裡坐好,將名牌安置妥當的白發男人輕笑了一下道,“你到底喜歡什麼呢?”
*
“神樂,你怎麼了?”
陰陽寮門前,已經許久沒有來報道的男人一身繪有鶴紋的藍色狩衣,俊美的容貌,目光在隨著身旁粉衣少女的視線望過去之時,遠遠離去的牛車,車身上的源氏家徽格外的顯眼。
源氏,京都中的陰陽師大家。治退在即,他們到陰陽寮裡來倒也正常,隻是……
“那是源賴光的車。”
緊隨在兩人身後跟來的第三位人士,一身戎裝束著單馬尾的男人同樣也跟著看過去。認出熟悉的家徽和牛車之後,他一開口便是滿不在乎的一哼:“神樂你看他乾什麼,那個人可是很麻煩的家夥。”
“源賴光?”
名為神樂的少女遲疑的眨了下眼睛,搖頭,“不對哦,我不是在看他。”
她道:“我在看他旁邊的那個人。他……身上有種奇怪的感覺。”
畢竟是曾經被當做過獻予‘蛇神大人’的祭品,現在的神樂即使是失憶,潛意識裡也會對八岐大蛇的氣息有所感應。
她困惑的搜索著腦袋裡僅存不多的東西,無果,低落下去的情緒讓她看起來格外無助。
“想不起來就算了。”歎息著將手按在少女的頭上揉了揉,安撫的一笑,同樣是失憶組裡的一員,名為‘安倍晴明’的陰陽師相對來說就看開得多了,“總會有一想起來的一天的。”
“晴明……”少女聽話的點了下頭,“好。”
然而,在他們兩個失憶組成員身邊,唯一沒有‘失憶’一說的源博雅不悅的看著,一把拍開了某個陰陽師按在少女腦袋上的手,‘嚴肅’地告誡道: “喂!晴明!你這樣會把神樂摸矮了的,不許摸她頭!”
安倍晴明:……
——哦。:)
……
這次的妖怪治退大概是這一年臨近尾聲的最後一場大規模行動了。
漸涼起來的天氣,深秋時節的風直接吹紅了滿院的楓葉。
“明日啟程。我會先坐陣後場,西邊的地域交給你和鬼切沒有問題嗎?”
噠——
落於棋盤之上的白色棋子,隔著棋盤對坐的兩個身影。
一黑一白,鮮明至極的對比,各自都有著令人難以忽視的獨特氣質。
白是源賴光,黑是雲雀。
手起手落之間,棋局上的兩人對弈,源賴光可以說是非常直白的把他的野心和手段都展現了出來。
可怕,但不至於嚇退雲雀。
不如說,移到了棋盤上還算是有點意思。
“你要輸了,雲雀。”
“你隻會這一句嗎。”
噠——
持子,落下。
逆轉的局麵,死局盤活,然後……
又是一場平局。
“嘖。”算不上是不悅,更多的則是‘啊,果然還是這樣’這種想法。揣回手的黑發青年側頭,看了眼屋外飄落的楓葉,根本沒有回應對方之前問話的打算。
——交給他和鬼切?
後者他已經忽視了,到時候彆礙事就行。至於源賴光上不上陣,呆在哪兒,他沒興趣知道。
“一共13局。我贏四局,你贏四局,剩下的都是持平啊。”
算了算棋局次數,對於雲雀的這種愛搭不理,源賴光反正是已經練出來了。
總歸對方還在自己的控製之下,他倒也並不擔心什麼,隻是一邊笑著,一邊看旁邊候著的鬼切低著頭過來,順從的收拾著棋盤上的殘局。
“這次治退的地方臨近海邊,附近的海邊懸崖比較陡峭。無法判斷到時候會有什麼突發情況,剩下的全靠你們自己了。”
治退的區域已經確定,就算是一路的推著過去也得有個終點。
而這次的終點,就是靠近海邊。大致上,也可以說是以陸地的消失之處為截止了。
“那麼,今天就早些休息吧你們。”
雲雀:“……”
這人,難道來就是為了在臨行前贏自己一把?無聊不無聊。
真煩。
看也不看那邊獨自離去的某個家主,清楚的認知到了對方已經是把自己放在了和式神同等的‘道具’,或者說‘武器’的定位之上。
心裡冷笑一聲的黑發微微挑了下眉,收在袖子裡的指尖輕輕點了兩下。
——居然想要驅使他?
那真是抱歉了,他可不是一無所知的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