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回頭看一眼漠河,漠河如今水質清澈,如果不是夠深,幾乎一眼能看到底。
冥夜和蚌公主都在河中消散,按理會護佑漠河數萬年,可惜澹台燼弄出來一群屍妖。
原本道士隻有二三十來個,後來殺了不少人,現在屍妖保守估計有四五十隻。
真是一個讓人頭皮發麻的數字,屍妖吸收了千年怨氣,注定他們不能輕易被殺死。
這些東西要是上了岸,凡人鐵定遭殃。還是必須想辦法讓澹台燼消滅這群妖怪。他和老道士創造出來,一定知道怎麼消滅屍妖。
好在屍妖沒有智商,不可能自己爬上漠河,蘇蘇鬆了口氣。
蘇蘇覺察有人看自己,她轉頭就看見了澹台燼,他對上她眼睛,嫌惡地彆過頭去,仿佛她是什麼臟東西,燙傷了他的眼睛。
“回漠河城主府。”澹台燼吩咐道。
蘇蘇這次被關在一個密不透風的房間,連窗戶都封死了。
她鉚足了勁四處拉,發現門和窗戶紋絲不動,眯起眼睛往外一看,還隱隱能看見幾個守在外麵的影子,應該是夜影衛。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繩子,還真是罪犯待遇。
繩子不是玄鐵,看起來十分易斷。她盤腿坐在床上,試著掙斷,結果繩子上發出幽幽一陣紅光,倏地收緊,捆住蘇蘇的手腕。
蘇蘇疼得抽了口氣,她連忙放鬆,不再試圖掙斷繩子,繩子果然恢複如初,鬆鬆垮垮套在她手腕上。
這是什麼東西?
勾玉說:“小主人彆掙紮,這個東西由喝弱水長大的蠶,吐出的絲織就,看上去十分柔軟,實際掙脫不斷。你越掙紮,它隻會收得越緊。”
說完勾玉也疑惑,怎麼澹台燼的夷月族也有弱水,之前見到弱水棺材,現在還看見這玩意兒。弱水這種上古的稀罕東西,竟然是批發的?
蘇蘇聽勾玉的話,沒再擺弄手中的絲。
她心中有點兒納悶,澹台燼是從多久開始就弄弱水蠶絲了啊,難道就是為了今天捉住她?
她晃了晃手腕,果然覺得自己沒什麼力氣,想跳都跳不高。
勾玉同情地看著她,說道:“小主人,我醒來太久,該休眠了,你在澹台燼身邊,要多加小心。”
頓了頓,它支支吾吾說:“你也看見了,他好像不太想殺你。”
蘇蘇沉默片刻,乾巴巴說:“好像是。”
勾玉也乾巴巴說:“萬般皆是修行,你有空試試,給他上點情感課,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萬一他會聽呢。”
蘇蘇繼續乾巴巴笑一聲:“哈哈。”
勾玉已經被尷尬得走掉了,玉鐲陷入一片安靜。
蘇蘇摸摸自己的臉蛋,她的臉有點兒燙。以前她也不太懂,可是進入過蚌公主的身體,明白情情愛愛這種事,多少會讓人為難。
尤其是她之前在紗帳中做的事,簡直是一輩子的黑曆史。
一想到蚌公主曾經是怎麼對冥夜的,她就生無可戀。
如果讓她這麼對澹台燼,她恐怕忍不住把他按在地上摩擦,然後剁吧剁吧殺了,這樣恐怕來得比較舒暢。
她摸摸懷裡的滅魂珠淚,嘟囔道:“我要不還是去找葉冰裳,問問她願不願意暫時為了天下蒼生哄哄小變-態?”
勾玉不理她,它早就是塊成熟的勾玉,裝死和沉默已經代表了它的態度。
蘇蘇泄氣地說:“好吧,他不惹我的話,我不會揍他的。”
*
“她真的跑不掉?”澹台燼問。
羊暨看一眼玄衣少年,拍拍胸口保證道:“陛下放心,弱水本來萬物不生,然而夷月族擁有弱水千年,終於找到兩個辦法:一讓弱水成冰,二讓弱水成絲,弱水成冰,可保弱水內時間凝滯;弱水化絲,可以封印內力,讓人無處可逃。”
澹台燼摩挲著手中的玉扳指,若有所指地說:“我記得,夷月族遠遠不止這點弱水。”
羊暨連忙說:“陛下明鑒,屬下去夷月族,弱水就剩那麼一點點了,屬下絕對沒有私藏。聽說蘭安夫人一直也讓人看護弱水,後來某一天,弱水幾乎用儘。”
澹台燼說:“你是說荊蘭安把弱水用了?”
“是,正是。”
“她用弱水做什麼?”
羊暨戰戰兢兢說:“這個屬下就不知道了。”
澹台燼不語,手指一下下敲打著座椅壁,打得羊暨心慌。他們現在誰都知道小暴君脾氣怪異,生怕他拿自己開刀。
儘管羊暨這半年得到的好東西讓他喜笑顏開,可是伴君如伴虎,跟著澹台燼簡直是富貴險中求。
在羊暨的忐忑中,澹台燼突然說:“嗯。”
羊暨鬆了口氣:“屬下告退。”
澹台燼看著他的背影,心想,夷月族的弱水還真可能不是被誰私藏起來了。
荊蘭安不是有個兒子嗎?弱水大概率用在她兒子身上了。
她倒是把那個孩子藏得好,連羊暨這種族內首領都不知道還有個十多歲大的少主。
怎麼?是怕他傷害她的孩子嗎?
他冷冷笑了一聲,荊蘭安倒是有自知之明,那孩子確實會威脅他在夷月族的地位。
想到剛剛讓太醫來看自己身體中有沒有毒,太醫們連連搖頭,個個都說他沒中毒。
這次葉夕霧沒撒謊。
他站起來,露出一個陰毒的笑容。
這次被他抓住了,她彆想跑,她終於在他手裡了!
從哪裡開始折磨她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