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你真的是阿宓的父君嗎?...)(1 / 2)

男子抬眸看了她一會兒, 從她漂亮精致的小衣裳,看到她足踝上係的鈴鐺,麵無表情說:“不知道。”

說罷, 他轉身就要走。走了好幾步, 男子皺眉回頭,他放下獵物, 撿起地麵上的石子, 趕走圍在樹下的惡犬。

惡犬狂吠一會兒, 灰溜溜夾著尾巴離開了。

阿宓依舊在打量他, 他生得很好看,對於凡人來說, 是一種近乎靡麗的容貌。

高瘦勻稱的身材, 帶著幾分病態的蒼白肌膚,眼尾上挑, 唇近乎嫣紅。這樣的相貌卻並不顯得女氣,反倒有幾分輕視世間的涼薄感。

男子衝她伸出手:“下來。”

他雖然不笑, 阿宓卻從他身上感知到了善意。

她以前聽驚滅說故事,凡間的夜晚小孩是不能出門的, 會非常危險,也不會有小孩子在樹上過夜。

這個人在關心她。

她伸出短短的胳膊,落在他懷裡。

抱住她的男子頓了頓,懷裡的團子又香又軟,仿若一個暖呼呼的麵團。

他神情有幾分古怪,把她放在地上。

小團子很矮,努力仰起頭看他, 那模樣頗為可愛,也有些好笑。

“天快黑了, 你爹娘呢?”

阿宓想了想:“娘去了很遠的地方,父君……爹爹死了。”

魂飛魄散用凡人的說法,那應該就是死了。

男子沉默了片刻:“天黑以後鎮上不安寧,你爹娘都不在,家裡總有仆從,去找他們。”

小團子一看穿著就是大富人家的孩子。

她身上的瓔珞圈和珠串均價值不菲。

阿宓搖頭:“我離家很遠很遠了,這次要出來找到爹爹,把他一起帶回去。”

他撿起地上的獵物,冷淡地應:“隨你。”

阿宓好奇地打量他肩上扛著的獵物,是一隻頗為瘦弱的鹿,鹿嘴上的血跡尚未乾涸,滴答的血跡把地麵沾染得濡濕,皮毛完好無損。

她自小-便膽大,半點兒不覺得血腥,饒有興致看了幾眼,男子帶著鹿離開了。

阿宓隻好自己在鎮上閒逛。

天色暗下來,家家戶戶亮起燭火。

阿宓嘟囔著:“驚滅說,凡人不能飛,也沒有法術,所以我不可以在他們麵前飛,會嚇壞他們。”

她漫無目的走了許久,說來奇怪,心頭有種奇異的羈絆和眷戀,讓她不肯輕易離開這個地方。

阿宓邊走邊扳手指細數規矩:“也不可以闖進彆人的屋子。”

鎮子街頭搖搖晃晃來了幾個醉漢,阿宓發現他們的時候,他們也看見了阿宓。

幾個人同時呆了呆。

就在他們嬉皮笑臉準備過來的時候,月光下黑色的影子從身後籠罩住阿宓的身軀。

那幾個人對視一眼,酒醒了不少:“是他,快走快走。”

阿宓低頭看著自己小身板被籠罩,回頭,身後站著黃昏時遇見的那個年輕男子。

他蹙眉盯著她。

阿宓眨巴著濕-漉-漉的眼,無辜極了。

許久,他附身把她抱起來:“彆在街上晃蕩,明日帶你去官衙。”

阿宓乖巧點點頭。

阿宓身上有一半魔的血脈,魔天生桀驁,臣服於力量。

她說不清這種感覺,即便是驚滅也不一定能讓她聽話,可是眼前這個人,讓她莫名覺得親近。

男子抱著她走了一會兒,來到一處亮著燭火的屋子。

他把她放在板凳上:“坐著等我。”

沒一會兒,他拎著燈籠進來,在桌子上放了一碗肉粥:“吃吧。”

小團子津津有味地吃肉粥,兩邊粉嫩嫩的腮鼓起,糊了半張小臉。

他靠在門口,眼神怪異地看著她。

他也不知今日怎麼了,從來不管閒事,可是當看見小女孩被鎮上惡犬圍住,他忍不住把惡犬全部趕走。好不容易回了家,準備睡覺,心裡卻總不安寧,出門找人,還破格帶了回來。

小團子吃飽喝足,糊著臟兮兮的臉,一本正經問他:“我叫澹台梓宓,大家都叫我阿宓,你叫什麼名字?”

“白子騫。”

白子騫領她到一個房間:“這是我娘生前住過的地方,你今晚歇在這裡,明日我帶你去縣衙。”

阿宓點點頭。

過了許久,他伸手,把她小嘴上沾的飯粒拿掉。

阿宓抬頭看著他,突然有幾分眷戀的感覺。

如果她父君還在,會不會也這麼溫柔地對她呀?

阿宓躺在床上,棉絮是白子騫白日曬過的,帶著陽光的氣息。鳳凰一族的幼崽成長緩慢,不比蘇蘇在殼中養了萬年,破殼後百年便能成年,阿宓的成長徐徐漸進。

她並不需要睡覺,可是養成了睡夢中吸收靈氣的習慣,很喜歡休息。

第二日天剛亮,阿宓聽見窗外有OO@@的聲音。

院子裡似乎來了人。

阿宓趴在窗前看,看見一個穿著麻衣的婦人罵罵咧咧走進來:“白子騫,聽人說你獵了一頭鹿,這種好東西你也不知分些給我們家,還妄想娶我們家冬雁,鹿呢?”

白子騫冷冷看著她。

婦人見他不答話,已經知曉他是個什麼性子,推開他,去他屋裡尋。

“你以為你一個窮小子,讀了幾年書,就配得上冬雁了?不進京趕考,要功名沒功名,獵來的東西也不知分與我們家。前幾日李員外上門來提親,我就該答應把冬雁許給他,也好過把冬雁嫁給你,跟著你過苦日子。”

白子騫冷笑了一聲,沒說話,冷眼看婦人無頭蒼蠅似的在院子裡找鹿。

“鹿你藏哪兒了?”

婦人推開門,沒找著鹿,結果看見窗口站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

阿宓叉腰說:“鹿是他的,為什麼要給你?”

婦人看看阿宓,又回頭看白子騫,臉色一變:“好啊你,在外頭都有這麼大的女兒了!呸,你等著,我這就告訴我家冬雁去。”

白子騫一個人習慣了,差點把阿宓給忘了。

柳母一說,他這才發現阿宓的眉眼確實和自己有幾分相似,他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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