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2 / 2)

傅詩眼中閃過鄙夷,又衝她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轉身離去了。聞硯桐瞅著她的背影,直覺此事不簡單。

但是沒等她細細琢磨,就到了登台時間。花茉收了她的拐,親自把人給扶上去。

表演的台子足夠闊,距離觀眾席也不近,聞硯桐上去之後隻覺得下麵坐了黑壓壓一片,不仔細看倒看不清楚臉。

她被花茉安排到了中間的位置,剩下的姑娘排成梯形,左右對稱,前後錯開,每個人都能被觀眾所看見。

花茉暗地裡捏了捏她的手腕,低聲道,“認真些,成敗在此一舉了。”

聞硯桐本來沒啥情緒,讓她這一提,竟然還有些緊張了。

她揉了揉手心裡的汗,衝花茉點點頭。

不止是聞硯桐,台上的其他姑娘也緊張得很,有的甚至打起哆嗦。她還看見其中一個姑娘手跟得癲癇似的抖著,忍不住笑了。

笑過之後心情稍微緩解了些,摸著上好的奚琴,聞硯桐心裡才有了些底氣。

花茉藏在台側,眼睛緊緊盯著台下首座的幾個翰林院來的人,心裡無比忐忑。

那坐在當中的老頭,就是害得聞硯桐穿女裝的源頭。他先前聽了些風聲,說是古琴賽演中男女混合,這才收拾了筆墨來找茬的。他睜著一雙精亮的眼睛在台上眾姑娘中仔細瞧來瞧去,愣是沒看見男兒郎的影子。

台上的燈又亮起四盞,將整個台子都照得無比富麗,聞硯桐身上所穿的灑金墨紗衣裙在光芒下閃著璀璨的細光,隻要她一動作,那細光就如同緩緩流動一般,令人驚豔。

古琴的聲音同時響起,安詳的樂曲在大殿內流淌,原本吵鬨的殿堂慢慢安靜下來,琴音也愈發響亮清脆。

琴弦發出的純粹聲音,這支曲子又是以慢調為主,給人一種娓娓道來的感覺,很容易讓人心裡平靜。

曲子拉至一半時,所有姑娘同時收音,古琴的音突兀的停下,大殿內猛地安靜下來。台下的眾人愣住,沒想到結束的這麼突然。

聞硯桐垂著眼看著手裡的紅木奚琴,指尖在琴杆上輕敲,默默在心裡數著節拍,花茉也在後麵緊張的盯著看。

兩人心裡的節拍一致,花茉在最後一個節拍落下的時候拍了一掌,害怕聞硯桐漏拍。但那一掌聲音還沒落下,聞硯桐就已抬起琴弓,上好的弓弦相觸時,當下發出了淳厚的聲音。

奚琴的聲音裡蘊含的感情要比古琴深厚的多,更何況《長亭外》這首曲子本身就蘊含著很深的情感,琴音中夾雜的蒼茫和悠遠瞬間讓殿內響起驚呼聲。

聞硯桐拉得很認真,耳邊都是琴聲,沒有聽見台下此起彼伏的誇讚。

大殿裡特地設有傳聲裝置,將琴音一層層擴散出去,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牧楊驚得倒吸一大口涼氣,“想不到咱們書院還有能將奚琴拉得如此好聽。”

程昕笑眯眯道,“你不覺得眼熟嗎?”

牧楊聽後仔細瞧了瞧,“彆說,還真有點眼熟,這人誰呀?”

“就是教你畫丁老頭的那個矮子。”池京禧雙手抱胸,雖說對聞硯桐沒啥好印象,但還是中肯道,“這手琴技確實不錯,總算有一頭能入眼了。”

牧楊霍然瞪大眼睛,使勁眨了眨,“我沒聽錯吧,這是聞硯桐??”

程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聲音小些。”

牧楊捂著腦袋,壓低聲音,“他怎麼會穿成這樣……這也太娘們了吧!”

池京禧的眸光在那雙灑金墨紗的袖子上流轉,說道,“這個矮子的確鬼頭鬼腦的,行為難以讓人理解。”

程昕轉頭朝旁邊的坐席看了眼沉醉在琴聲中的幾位翰林院官員,低低道,“或許也是無奈之舉。”

聞硯桐的一段獨奏落了尾音時,其他姑娘們的琴音又立即接。最後一段是聯合起來的樂曲,古琴與奚琴的交錯,成了跌宕起伏的關鍵點,在最是精彩的地方拉了落幕,成為了眾人的意猶未儘。

台下爆發轟然掌聲和喝彩,姑娘們紅麵難掩,情緒高漲,一一下台。花茉連忙上去將聞硯桐扶了下來,把紅木琴接下,將拐還給了她。

花茉一個勁的誇讚,讓聞硯桐連道謝的機會都沒有,她撓撓頭自謙,“花夫子編的古琴曲也極是好聽。”

花茉相當開心,還想拉著聞硯桐聊,卻忽然聽見房中響起姑娘的驚呼聲,兩人同時看去。

就見有個姑娘動作粗魯的扒拉著桌上的東西,將東西掃落了一地,周遭人都退到一邊。

其中有個姑娘道,“瀾瀾姐,你先彆著急,當心磕碰著了。”

被叫做瀾瀾姐的姑娘語氣卻極是不好,“又不是你丟了東西,你自然不著急!”

花茉見狀,當下走過去道,“怎麼了?丟了什麼東西?”

聞硯桐伸長脖子看熱鬨。被叫做瀾瀾姐的姑娘脾氣似乎很潑辣,對著花茉道,“上台前我將鐲子置放在桌角裡,剛下來就發現不見了,定是有人把我鐲子偷走了!沒想到在書院也有手腳不乾淨的人!”

花茉道,“你莫著急,先告訴我你那鐲子是什麼模樣。”

“白玉鐲,上麵又金黃細紋,用紅布包著。”

花夫子想了想道,“你先將這房中細細找一遍,我將此事上報給書院,若真是被人偷拿了去,定會狠狠處置。”

“若是抓住了,還請夫子將人直接交給我爹處置,正巧我爹也是刑部的,有的是手段叫那人不敢在偷東西!”女子狠厲道。

聞硯桐撇撇嘴,猜到了這人的身份。應當是刑部尚書的庶女,名叫王瀾。這姑娘是家裡唯一的一個女孩,是以就算是庶出,也相當受寵,所以脾氣有些驕縱。

“會不會是傅詩拿的,我方才回屋的時候就看見她離開……”有人低低道。

王瀾當下叫道,“傅詩?她平日就看我不順,難不成真是她拿了我的東西?!”

花茉聽後臉色變得很嚴厲,凶道,“無憑無據誰準你們空口懷疑?”

懷疑傅詩的姑娘當下臉色難看的閉上嘴。

房內的其他姑娘也紛紛幫忙找,花茉則是提了包裹來遞給聞硯桐,說道,“你先去將衣裳換了,然後直接去殿裡坐著就行,初雪宴的最後是要點卯記錄的,你莫要缺席。”

聞硯桐接了包裹應了之後,便不再湊這個熱鬨,轉身從側門出去,而後進了殿旁的休息間。

隻是這次她不敢再進池京禧的屋子了,而是挑了個連燈都沒點的屋子,裡麵一片昏暗,又沒有暖爐,她忍著寒冷飛快的把衣裳換好,用沾水的錦布把臉上的妝全抹了。

把包裹係在拐杖上,正打算要走,忽而聽到一聲響亮的耳光。聞硯桐聽得真真切切,當下轉了腳步,朝窗邊走去。

休息間後麵是一片小林子,平日裡無人去那種地方。但是她方才聽見了大耳刮子的聲音,就說明有人在那處鬨事。

她走到窗邊,就聽見了傅詩的聲音,語氣帶著令人厭惡的倨傲,“不是你的東西你彆肖想,拿出來!”

聞硯桐心頭一跳,悄悄在把窗子推開一條縫,用一隻眼睛偷看。

就看見傅子獻低著頭站在傅詩對麵,遞出一個墨黑的長盒。他的臉正對著聞硯桐的,讓她得以看見臉上醒目的紅印。

傅詩在打傅子獻?!聞硯桐一下子驚了,呼吸一窒。

傅子獻在傅家是個極其不得寵的孩子,他的娘親是個地位低下的通房,生他的時候難產而死。他在丞相府裡一直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所以前些日子,他說得了父親的賞賜時,聞硯桐還小小的疑惑了一下。

隻是沒想到,傅詩竟然敢在書院對傅子獻動手。且看傅子獻的模樣,也不是被她欺負這一兩回了。

傅詩將長盒搶在手中,冷笑道,“這根筆本就是父親要賞給昱兒的!若不是你那日乘著牧家的馬車回來,誰會多看你一眼?竟還不知大小的搶昱兒的東西!”

傅子獻扔低著頭,任由傅詩羞辱。聞硯桐看著極其心疼,但也知道這是傅家的家事,且她是一個平民,根本沒有權利去管。

她轉身,動作極輕的離開,沒有去大殿而是又回到了房中。房中王瀾仍然在找那個丟失的鐲子,就尋不到讓她頗是著急上火。

聞硯桐拄著拐杖從她身邊經過,頗像是自言自語道,“奇怪,傅詩走得那麼著急,是要去作何呢?”

王瀾聽見,猛然停了動作拽住了聞硯桐的拐杖,“你說什麼!”

聞硯桐佯裝害怕,瑟縮了下脖子,打著磕巴道,“我、我方才看見傅詩拿著什麼東西,去了後麵的小林子,可能,可能是要埋什麼吧。”

王瀾再沒問什麼,當即氣衝衝的奪門而出,後麵幾個姑娘也跟著追去。

聞硯桐跟著走出側門,就見幾個姑娘往著小林子方向去,她扭了個身,走去了大殿裡。

大殿裡坐了很多人,但是池京禧等人在中間首位,很容易就能找到。

她頂著眾人的目光快速走到首位邊上,喊道,“牧楊。”

牧楊正跟程昕討論著什麼,一聽聲音就立馬扭過頭,看見是聞硯桐,臉上的笑容一下子綻開,“你今日……”

聞硯桐打斷他的話,“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當時怎麼射中靶心的嗎?我想起來秘訣了。”

此話一出,牧楊一下子愣了,雙眼噌地亮起。一旁的池京禧也抬眼,目光中帶著懷疑的朝她看去。

作者有話要說:  聞硯桐:對方辯友請按規矩來。

池京禧:【嗶——】

聞硯桐:好運+1+1+1

更新時間是每晚九點喲。

ps:如果不喜歡看就請安靜的離開,不要再評論區說什麼女主傻缺、強行降智,看的憋屈之類的話搞我心態,謝謝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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