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家餘孽被一網打儘,死的死降的降,一個都沒能跑掉。
薑嶙作為臨時被推舉的頭領,被人用刀架住脖子的時候,沒骨氣的跪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饒。
隨後他的頭被一塊黑布罩住,從紛亂的場地帶離,帶到一處安靜的馬車內。
薑嶙自是害怕極了,哭喊著道,“不要殺我,我是被迫與他們同夥的,我沒有謀逆之心啊——”
身邊忽而傳來一聲低笑,薑嶙頓感毛骨悚然,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大聲哭起來。
“堂堂七尺男兒,哭成這樣像什麼話。”那人的聲音裡有著些許無奈。
薑嶙強忍著哭聲,卻仍然止不住顫抖,“你、你是誰?”
隨後有人將他頭上罩著的黑布扯去,薑嶙睜著朦朧的淚眼,仔細一看才發現麵前坐著的竟是五皇子程昕。
這下他更害怕了,以前在書院的時候,他與池京禧一夥就不對付,現在落他手裡,還不是任人宰割?
薑嶙往後縮了好些步,求饒道,“先前聞硯桐以小侯爺做擔保,說我若是願意做內應,便要饒我一條生路……”
程昕向來是笑麵狐狸,他的情緒從不輕易外露,哪怕是有輕蔑鄙夷也都是藏在笑意中的,這會兒見他怕的厲害,像個小兔子似的,不免有些逗弄的心思。
“那是小侯爺擔保的,跟我有什麼關係?”程昕笑著問。
“什、什麼?!”薑嶙驚得瞪大眼睛,“可是,可是聞硯桐說……”
“那是你與他們的約定,我又沒有義務替他們履行約定。”程昕滿不在乎道。
薑嶙道,“你與小侯爺不是……”
“皇家裡,哪有什麼真心朋友呢。”程昕道,“都是假的。”
薑嶙當真信了,思及先前聞硯桐變臉變得飛快,身份也在幾日之內一變再變,當下有些崩潰,哭喊道,“你們這些人,就不能簡簡單單的活著嗎?”
程昕忍不住笑開了,“怎麼說什麼你都信?”
薑嶙愣住,腦子不斷在思考,這句話能信嗎?
程昕笑夠了,說道,“先前單禮說過會饒你一命,已經跟我通過信了,但是我還不能放你走。”
薑嶙的喜色還沒露頭,僵著神色道,“你想乾什麼?”
“你爹在念安寺下麵藏了一大批兵用武器,這事你應該知道吧。”程昕往後一靠,姿勢有些隨意,俊俏的眼睛掠過薑嶙的淚眼,雖麵上漫不經心,但實際上卻在觀察他藏在眉梢眼下的情緒。
如果薑嶙說謊,他能立刻看出來。
這是在皇家長大的程昕自小便會的秘技。
薑嶙隻愣了一下,立即道,“我知道。”
程昕道,“那你可知道那些東西是從何處而來?”
薑嶙仔細想了想,似有些難以啟齒,“用銀子買來的。”
程昕不動聲色的將眼睛輕轉,說道,“去年三月,你擲下黃金萬兩在花樓為一個花魁贖身,同年七月,出千金又為花魁的妹妹贖身,這些銀錢都是用來買兵器的?”
薑嶙梗著脖子點點頭,“不錯,那家花樓其實就是薑家名下,贖出的花魁也都是父親安排的內應而已,那些金子都被用去買東西了,我半分沒得。”
“那你被打的半月下不來床榻是真是假?”程昕輕輕挑著眉尾。
薑嶙垂下眼,“此事是真,父親說做戲要做全,還要做真。”
想著反正他們也都過了虎頭鍘,不可能在從地裡爬出來找他,於是全都賣了個乾乾淨淨。
程昕上下掃了掃他略顯單薄的身子,以前在書院撞見他的時候就看得出來,這人就是紙老虎。
表麵上凶得不行,像個張牙舞爪的紈絝,可神情裡的害怕程昕總是一眼就能看見。
薑家真正凶的是薑嶙他爹,真正紈絝的,是薑嶙的大哥。
“那批東西從何處運來?”程昕又問。
薑嶙搖頭,“我不知道。”
程昕道,“你肯定知道,你再仔細想想。”
薑嶙詫異的抬頭,看他一眼。這是薑嶙進馬車之後第二次看他,程昕懶散的靠在軟墊上,雖然麵上沒有淩厲之色,但是卻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程昕撐著下巴,仔細回憶起來,“我想想……你爹在前年四月份,向朝廷告假兩月,說是摔了骨頭,要回老家休養。”
薑嶙隨著程昕的話,也慢慢回想起來,確實有那麼一段時間,他爹並不在府中。
“他那個時候去了什麼地方?”程昕道。
薑嶙搖頭,正要開口,卻見程昕眸色微冷,截斷了他的話,“你給我仔細想想再說。”
薑嶙隻好閉上嘴,挖空心思的回憶。
已經是兩年前的事,薑嶙當時並沒有多留意,他在家中大部分時間都過得不開心,所以在府中不怎麼願意出門。
因為他爹不在府中,當時很長一段時間府上既冷清又安靜,讓薑嶙難得的舒服了段時日,所以時至今日,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薑嶙忽而憶起了什麼,連忙道,“我記得當時我爹回來之後,有個隨行的侍衛給他妻子帶了個花花綠綠的人偶,非常小的那種,我從來沒聽說過,想來是那地方的特產。”
程昕聽聞一頓,立即想到了,“祈願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