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動亂,禕北城也該如此安寧美好。
聞硯桐動作很慢,割兩捆便休息一下,剛割了十來捆,那女子就在田埂上喊她。
聞硯桐直起身轉頭看,見她捧著一個碗,朝這邊招手。
她不明所以的走上了岸,就見女子忙上前來,地上一塊濕麻布,低聲道,“姑娘快擦擦手,還是彆下地了,你看你這般嬌嫩的手臉,千萬彆磨糙了。”
聞硯桐愣住了,發現自己好似誤會她先前的意思。
女子自顧自歎道,“這些活都是男人乾的,哪能讓你這小姑娘來做,上頭也太不會辦事了。”
話中儘是埋怨的意思。
聞硯桐笑了笑,結果麻布擦手,“是我自己想來看看的。”
女子手中捧的是碗冷涼的茶水,“快喝了,解解渴。”
聞硯桐先前覺得她不好相處,眉間儘是刻薄,現如今再看,隻覺得她笑中儘是淳樸,不由心中一暖,接過茶水喝了。
女子讓她擦乾儘手腳,穿上鞋子坐在田埂上跟幾歲大的孩子一塊玩,自己則背著鐮刀下地了。
牧楊在田裡奮力乾活,等累了直起身扭腰的時候,下意識在田中尋找聞硯桐的身影。
就見聞硯桐坐在田埂上跟孩子手牽手說話。風撩起他的長發,將他額前的碎發吹拂在臉上,被汗水黏住,牧楊用沾滿泥的手拂了一把,不自覺彎唇笑了。
雖然牧楊和聞硯桐沒出多少力,但是田中的稻還是用了半天的時間就收完了,走的時候兩位老人千恩萬謝,女子一再地上薄禮,讓聞硯桐收下。
不過就是些女子自己做的鞋子和飾品。
當夜回去,池京禧得知牧楊把聞硯桐拉下地乾活了。他趕到聞硯桐房間的時候,聞硯桐正在泡腳。
泥鑽進了指甲縫裡,沒有那麼容易清理,若所以聞硯桐想先把腳泡泡再一點點的剔出。
池京禧進門看見聞硯桐在泡腳,愣了一下,轉身要出去。
聞硯桐忙喊,“都進來了,乾嘛還要走?”
池京禧頓住腳步,側了半個身子,似有些猶豫是進是出。
聞硯桐又催促道,“你乾啥呢!”
池京禧這才轉身,聲音遠遠的傳來,“你在洗腳……”
聞硯桐道,“是啊。小侯爺,我腳指甲裡全是泥巴,我想剔出來,你能不能幫我掌燈?”
她一邊說一邊擦腳。
池京禧微不可查的歎口氣,取了一盞小燈來到她身邊,放在桌上而後脫了外衣。
聞硯桐的腳小巧玲瓏,白的幾乎沒有血色,腳指頭圓圓粉粉的。
她取了旁邊的粗針,正要抬腳,就被池京禧抓住了腳腕。
聞硯桐正詫異,就見他隨手撈了個凳子坐在邊上,將聞硯桐的雙腳擱在自己的腿上,然後把桌上的燈拿下裡放在旁邊,衝她伸手,“給我。”
聞硯桐愣愣的把手裡的粗針給了他,池京禧便捏著她圓圓的腳指頭,動作極其輕柔的剔指甲裡的泥巴。
“為何跟著一起去了?”池京禧問道。
聞硯桐正笑著,便答,“牧行屹非要拉我一起,我怕他惹出事,就跟著一起去了。”
“這種活你不必去做。”許是剛從外麵回來的緣故,池京禧的手指有些涼,捏著聞硯桐泡過熱水的腳便有了明顯的溫度差。
“我這不是體驗一下百姓的生活嘛。”聞硯桐道,“沒有戰亂,禕北人的生活應該是很安寧的,咱們什麼時候能回朝歌啊。”
池京禧認真的一個一個剔,答道,“快了。”
聞硯桐晃了晃腳趾,“快了是什麼時候。”
池京禧低眼盯著她亂動的腳指頭,眼中忽而挑起笑意,抬眸對她道,“凜冬來臨之前,我們就能離開禕北。”
聞硯桐高興,“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池京禧捏著她的腳腕撓了撓腳底板,“彆亂動。”
聞硯桐一下子笑出聲,“彆撓彆撓,我不動了。”
十月深秋,寒流在空中盤旋,冬天似乎越來越近了。
所有人惦記著這個“凜冬之前”,敵軍越發蠢蠢欲動,三番五次騷擾禕北巡邏的將士,戰爭的硝煙好似在空中彌漫,禕北城的人也逐漸緊張起來,動亂一觸即發。
十月三十日這天,一聲驚雷在天上炸開,像是從九重天一層層劈下來似的,整個禕北都被這聲驚雷撼動。
聞硯桐正練字,被驚了一大跳,紙上留下了一塊墨跡。
隨後雷聲滾滾,豆大的雨滴從蒼穹落下,砸在地上。
聞硯桐推開窗,風卷著雨水撲麵而來。
她知道,那場大雨終於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會過多描寫打仗的場景,因為不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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