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季奶奶卻有些不好意思:“你這孩子,奶奶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啊!”
季宇笑得甜甜的道:“奶奶你最好,我和大哥都最愛奶奶了。”
“乖啊!”季奶奶流出了喜悅的淚花,很動情的道:“奶奶也最愛你和小宇了。”
“嗯嗯。”季宇突然又展現了秀兒的風采,“最愛我和哥哥,不愛季雲帆那狗爹!”
季雲帆:“……”
一聽狗爹這稱呼,季雲帆就想揍人。
他不能揍季言之這個大兒子,難不成還不能夠揍季宇了嗎。
季雲帆臉黑,挽起袖子就準備上手,結果……
季奶奶眉頭一皺,實力護起崽崽來。
“一大把年齡了,怎麼就沒個做爹的樣兒。你說說你一年到頭都是忙忙忙,到底忙些什麼我也不知道。但總覺得連回家探親的時間都沒有吧,孩子的教育你管過沒有?”說到這點,季奶奶顯然來氣兒了,絲毫不給季雲帆麵子,直接罵道。
“現在倒充起當爹的派頭來了。小言說得沒錯,你要是一直隻管生不管養,我還不會想不通。可你,糊塗的東西,對繼女比親兒子還好,我看你以後……”
季雲帆對季奶奶的孝順主要體會在從來不會當麵反駁季奶奶,不管季奶奶是罵還是以說為主的教育,季雲帆都默默的承受。就好比如這回兒,即便季雲帆被季奶奶訓得昏頭土臉,也沒想過辯解。
他無從辯解,卻也說明了季雲帆在季奶奶跟前還算孝順。
特指跟前啊,如果真孝順,季雲帆也不會常年累月的不回家,還不打電話都是季奶奶主動打電話‘彙報’兩個兒子的成長過程。所以將一大疊可以跟進實驗的資料都交給鄂省軍區負責人,季言之出來就看到季雲帆被季奶奶訓得跟孫子似的,還無法反駁,無疑是特彆高興的。
在季言之的眼中,季奶奶上手狠揍季雲帆一頓,也是季雲帆該得的。
“奶,我們可以回去了。”季言之對著季奶奶道。
季奶奶不再分薄目光給季雲帆,而是專注的看著季言之,笑容可掬的問:“都妥了!”
季言之點頭:“後續問題有專門的人員盯著呢,我就是中間幫忙調試的。”
“就算是中間幫忙調試的,那也辛苦。”季奶奶含笑的道:“一會兒回去,奶奶給你燉豬腦花吃,補補腦。”
“……哦,多燉點,小宇也愛吃。”
“哥,我不,我愛吃十分愛吃。奶你燉的豬腦花可美味了,特彆是配著辣蔥吃起來簡直了。”
祖孫三人說說笑笑的走出了鄂省軍區,季雲帆緘默無言的跟著。回程途中,季雲帆單獨的坐一輛專車,卻讓他坐立難安,心中說不清楚的憋悶。
回到家後,季雲帆繼續緘默未語。
季言之懶得搭理他,在季奶奶真的出門買豬腦花去了後,便跟著季宇交待幾句,回屋躺著了。
季宇倒是會搭理季雲
帆,但他是秀兒啊。和他說話要時刻注意,不然準得被他偶爾口出的妙語弄得哭笑不得。不管是在鄂省軍區的時候,還是現在,季雲帆都挺哭笑不得的。
陳玉蘭這位被兄弟倆一致評價為挺厲害的主兒,全程在一旁保持著微笑,就好像一尊立著的菩薩一樣,慈善的看著晚輩。
這模樣兒讓無意中瞥見的季宇連打幾個冷顫,怪不得奶奶一出門買菜,季言之就連麵兒都不願意做了,就這陳玉蘭的模樣兒,是想惡心膈應誰啊。
哦,人家是做給季雲帆看的。
季雲帆瞄向心情有所舒緩的季雲帆,瞬間領悟到這點,不免嘴巴一撇,露出了嘲諷的幅度。
“我去找奶奶。”
季宇不願意當個影響他們一家三口的炮灰,乾脆就找了個借口一溜煙的跑出去。
“這孩子,”陳玉蘭就好像早飯時的那場尷尬根本沒發生過一樣,以一個慈善繼母的口吻,略帶擔憂的道:“這樣跑出去,不怕遇到什麼意外嗎?”
因為陳玉蘭的這句話,季雲帆想到了以季言之為重心的祖孫三人身邊都跟著個個能夠以一打十的便衣保鏢,不免麵色又變得複雜起來。
“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季雲帆頓了頓,卻是道:“我們明天就回去吧。”
陳玉蘭愣住了:“不在這兒過年了?”
“不了。”季雲帆沉聲回答。
一旁拿出作業,貌似乖乖巧巧在做作業的劉曉麗不免豎起耳朵,光明正大的偷聽。
“這…我和曉麗倒是沒啥,明明說了要在家過年,結果才回來一天,第二天就走了,媽心裡就不難受?”
陳玉蘭這善解人意的話語,讓季雲帆心裡好受了一點。不過這個時候的季雲帆已經清楚的認識到,比起他這個常年累月不在家的兒子,季奶奶更看重陪伴在他身邊的兩個孫子。
特彆是兩個孫子在她的教導下,並沒有因為上一輩人的恩怨彼此仇視,而是坦然麵對不會有任何疙瘩,兄弟感情和睦又孝順她這個奶奶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在分薄多餘的注意力給一直在家庭上讓她失望再失望的兒子,哪怕這個兒子是她唯一的兒子。
可想而知,等季奶奶一手牽著季宇,一手拎著處理得乾乾淨淨的四副豬腦花回來的時候,季雲帆開口說出自己不打算留在家裡過年的打算後,季奶奶隻是錯愕了小一會兒,就毫不意外的問。
“是你的主意,還是陳玉蘭的?”
“我的。”
季奶奶臉上笑容寡淡了不少。“行吧,既然你有心維護自己的小家,那明兒,不,等會兒吃了晚飯你們就走吧。這樣也免得我費心鋪床,畢竟你們一家三口啊隻住一個晚上。”
陳玉蘭一聽這話,就覺得要遭,偏偏季雲帆就跟腦子缺根弦兒似的,根本沒聽不出季奶奶話裡有想她們趕緊走的意思,畢竟季奶奶還說了讓他們吃了晚飯再走的客氣話。
季雲帆覺得季奶奶說的在理。的確這大冬天的鋪床麻煩,就算季宇
跑去跟季言之睡覺騰出一個炕床,但想必季奶奶是不願跟著劉曉麗擠一擠的。畢竟家裡又不是沒有多餘的房間。
所以季雲帆很順口就道:“行,媽我知道了,吃了晚飯我就帶玉蘭和曉麗住招待所去,明兒就走。”
“敢情都有主意了啊!”‘秀兒’季宇突然插口道:“所以爸,你跟奶說你想走不是想問奶的意見,而是跟奶例行通知啊!”
正巧季言之打著哈欠從房間裡出來,很自然就來了一句:“誰要走,我去買鞭炮驅驅邪。”
季雲帆:“……”
陳玉蘭:“……”
劉曉麗明顯覺得季言之話裡透著一股他們都是邪物的嘲諷,那被陳玉蘭嬌養出來的臭公主病又發作,惡狠狠的瞪視季言之:“你說什麼呢,你把誰當成晦物了。”
“誰應說誰。”
季宇這個秀兒又開始彰顯自己的存在感,這一回季言之倒沒讓他閉嘴,或者麻溜的滾去廚房燒火準備做飯,而是很乾脆的點頭,附和季宇這話回答說得沒錯。
“從你跟著你爸你媽登門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覺呼吸不暢,總有種生活在汙染源的錯覺。好在你爸很有覺悟,也知道繼續領著你和你媽待在老季家的話會讓你們無法適從。這一片愛妻和慈父之心看得我都特麼感動得要死,身為繼女的你居然得了便宜還不賣乖……嘖,妥妥的白眼狼哦。”
劉曉麗嘔得要死,她還沒做什麼呢,就給她扣上白眼狼的帽子,簡直氣死個人。
而且劉曉麗心中還因為季言之的這一席話,起了詭異的心虛感,就好像季言之一語道破了她的未來一樣。可是怎麼可能呢,她一直都很喜歡季雲帆這位後爸的,怎麼可能會成為那種隻顧親媽不管後爸的白眼狼。
說到白眼狼,季言之和季宇才是吧。
明明該他們感謝季雲帆心中還是有所謂的老季家,每個月都是按時寄了一半的工資回來,不然季言之和季宇憑什麼能夠像她一樣有書讀。
這樣想著的劉曉麗,氣勢又足了起來。
不過到底還是懼怕季言之那雙涼薄卻仿佛能夠洞悉世間萬物的眼眸,劉曉麗隨後辯解的話語倒不像早上跟著季雲帆進門時那樣尖酸刻薄。
不過誰管她呢,說白了八竿子打不著關係而且也不想有過多交際的陌生人罷了,值得季言之正眼相待嗎。
季言之懶得理會劉曉麗,直接就把季宇這個秀兒‘丟’出來,讓他利用自己的天真無邪,最好氣得那一家三口都升天。
——不是想裝佛嘛,那就都去天上得了。
季奶奶已經進了廚房做飯,她把清洗得乾乾淨淨的豬腦擱在大鍋裡,摻水丟上胡椒、八角、薑以及曬乾的紅辣椒,一鍋燉了起來。
“他們想走,給他們做燉好吃的吧!”
季言之身子絲毫不見停頓的從衣櫃裡取出一塊臘肉,拿刀慢慢的切成薄片兒。季奶奶都沒有‘你爸、你爸’的稱呼,而是來了一個‘他們’,可見這回季奶奶是真的對季雲帆這個兒子死心了。
這樣看來,這倒是季雲帆帶著陳玉蘭、劉曉麗母女倆突然回來的唯一好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