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之微微一愣,隨即曬然一笑。“不需要,你安好,就成。”
賈珍那老貨病了,倒是天大的喜事。秦可卿早就惱了賈珍時常落在她身上的淫|穢目光,就怕賈珍以後寧願當那扒灰的畜生,也要讓她染上一層淤泥。
好在病了啊。全身潰爛,就好像得了花柳病似的隻能躺在床上等死,可真是讓她高興,而現在……現在她見到了心心念的弟弟,那心情自然也就更加的高興了。
秦可卿眨眨眼睛,斂去眸中淚意。
“小弟。”片刻後,秦可卿突然道:“賈珍那老貨,是你動的手腳吧。”
見秦可卿猜到了,季言之也懶得隱瞞,很自然的點頭嗯了一聲。“對,是我。誰讓他打算當畜生呢。”
最後那個詞彙,季言之說得咬牙切齒。
秦可卿眉目寡淡,不見平日裡的風流嫵媚。
“小弟,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原先站在父王陣營的四王八公,他們……”
“已經背叛了?”季言之很自然的接過話茬,眉目清淡實則含煞道:“牆頭草左右搖擺下注很正常的事。而且,我也知道你說這話的意思,其實給賈珍下藥之前,我曾經想過賈珍想對你出手,是不是他現在跟著的主子的授意。”
秦可卿倒吸一口涼氣,有些不可思議又有些理所當然。“我懂小弟你的意思,是有這個可能性。但更多的,我卻覺得,賈珍本質就是個畜生。不能讓他這麼輕易死了,不然我還得給他守孝。”
“除非你和賈蓉合離,不然賈珍死了始終要給賈珍守孝。不過我倒覺得賈珍現在死最好,這樣可卿姐跟著賈蓉一起扶棺南下金陵,也就不必再回京城了。”
秦可卿:“……那藥能讓賈珍痛苦多久才死。”
季言之伸出手掌,比了‘十五’的數字。“還有半個月。”
“那好,剩下的,我會好好做安排,還請小弟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為了我的事而分神。”
“怎麼能說分神。”季言之緩和了語氣,又恢複了光風霽月,柔和如光的麵具,溫潤的道:“在這個世間,除了我未來的子嗣外,就隻剩下你和我血脈相連。既然我來了京城,自然要想方設法的與你見上一麵。如今見了,我也算滿足了一樁心願。”
秦可卿:“能和如此肖似父王的小弟相見,我亦是滿足了一樁心願。”
隨後,秦可卿歎了一口氣,卻說起了隔壁榮國府的事兒。
“我總覺得榮國府有鬼,卻始終猜不透原因。不過四王八公同氣連枝,早就盤根錯節,算是一體。而自從父王自刎而死就頗受當今看重的七皇子生母甄貴妃,就是出自金陵甄家。”
秦可卿頓了頓,又道:“而最近賈家和甄家交往甚密,我作為隔房晚輩,也跟著那王夫人見了兩三回甄家人。聽王夫人說,她的一位堂妹嫁給了甄大人,所生子嗣也就是那甄寶玉,長得和那隔壁史老太君捧著的鳳凰蛋兒賈寶玉宛若雙生子。”
“一個真寶玉,一個假寶貝,嘖,說沒有淵源,怕是連鬼也不相信。”季言之:“行了,可卿姐也不要再琢磨榮國府的事兒了,左右和你待的寧國府相差不遠。你且為自己多考慮,安安心心的在寧國府過自己的日子就成,至於其他……萬事有我在呢。”
秦可卿緘默片刻,到底還是點頭應下季言之的要求。
於是季言之方才又道:“我給你兩個丫鬟,一人善醫一人善武,可卿姐且待在身邊,也好讓我這個做弟弟的多放一份心。”交待完這話,季言之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便再深深的看了秦可卿一眼,然後整個人好像一隻蝙蝠一樣,突然躥離出了房間,轉瞬消失。
秦可卿望著季言之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語。許久之後,秦可卿雙手合十,幾乎一字一頓的道。“父王、太子母妃,你們若在天有靈,還請保護小弟萬事昌順。”
夜風突然吹過,紗窗呼呼作響。
秦可卿放下支撐紗窗的木棍子,將窗戶關好,轉身就上船歇息。
難得的一夜無夢,秦可卿睡醒之後,就去了正院給尤氏請安。尤氏歎息的詢問賈蓉昨晚可曾回複,秦可卿冷淡卻故作委屈的回了一句不知,便以想采買丫鬟為借口,離開了正院。
寧國府的確是要采買一批新的丫鬟,隻不過因為賈珍那葷素不忌的性格,尤氏很怕新采買的丫鬟婆子還沒養熟,就遭了賈珍的毒手,乾脆就猶豫不決。索性如今賈珍因為那見不得人的‘臟病’臥病在床,眼看著都是熬日子,自然也就沒那花花腸子。秦可卿這一說,尤氏乾脆就由著秦可卿去處理。
而也不知道季言之是怎麼安排的,秦可卿一讓府上采買下人的管事叫來了牙婆子,那分彆擅醫、擅藥的就自動鑽了出來,變著花樣兒對秦可卿奉承,說自己雖然模樣普通,但各有長處。
秦可卿瞬間就猜到了他們是季言之安排來的,順勢裝作被她們誇獎得格外高興的買了她們,並且出人意料的安排她們作為自己的貼身丫鬟。
季言之隨後沒再出現,而是利用還剩餘的五天時間,往紫禁城以及已經出宮建府的各成年皇子府邸好好的溜達了一圈,並順手做了一名不走空室竊賊,挨個將諸位皇子以及皇帝私庫全部搬空。
“嘖,果然呢。都參與了當年‘先太子謀逆’之事。”
季言之一一看過在麵前堆積如山的賬冊,笑得分外涼薄。離他三步之遙的地方,站著陳老。
陳老也是詫然諸位皇子就跟蠢蛋一樣,居然將私下收買官員、私造兵器的明細都給記錄下來。這是打量藏的地方隱秘,無人知曉不成?
陳老搖頭,估計現在正處於驚慌失措階段的皇子們也沒料到,會有人不計較手段,甘願做那梁上君子,取得了最重要的證據吧。
陳老:“少爺,重要的證據已經到手,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季言之:“等。”
等四皇子領皇命出京,也等中了秘|藥、做完持續一周‘有關前世今生夢’的當今正德帝後續動作。季言之覺得那可以隨意編織夢境的藥|丸,十分的神奇。
上一個位麵世界,他用它來對付劉寡婦,而現在……
季言之勾唇露出淺淺的幅度。“一周之後,當今聖上必然有大動作。說不得如今沒有定下四皇子出京南下賑災的章程,他會安排南巡。”
陳老詫異的看著季言之。
“你真以為四皇子繼位乃是中樞朝廷眾望所歸的事兒?”季言之坐回了太師椅上,顧盼生輝間依然毒舌。“自從先太子被汙蔑謀逆自刎而死後,當今聖上可是一邊慢吞吞的找證據證明先太子沒有謀朝篡位之心,一邊忙著寵幸甄貴太妃,給七皇子添加與四皇子打擂台的籌碼。陳老,你是跟著先太子的老人了,你說說看,這代表了什麼?”
陳老:“代表了當今聖上雖然將罪魁禍首算在了二皇子、三皇子的頭上,但心中最懷疑四皇子,隻是苦無證據,所以……”
季言之點頭又搖頭:“苦無證據不好處理四皇子?陳老難道沒有聽說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話嗎?身為帝王,全天下都是他的,即使沒多少證據證明四皇子是主要策劃者,當今聖上也可像軟禁二皇子、三皇子那樣,將四皇子軟禁……”
可是沒有,季言之就不得不懷疑,其他皇子合謀算計太子之事,當今聖上一直是知情的。隻是他把兒子們都成蠱蟲來培養,並美其名曰磨煉太子,任其發展。
季言之甚至有理由懷疑,他,不不不,是原身的遭遇,當今聖上也是知情的。不然在他‘遇害’之時,明明先太子庶女的秦可卿會以外室女的身份,被送去養生堂讓營繕郎秦業撫養?
季言之討厭當今合謀害死先太子的諸位皇子,卻更加厭惡明明知道一切,卻假裝自己不知道,任由事情發生的當今聖上。
真以為這樣的騷|操作就能保得住秦可卿這明麵上,先太子唯一剩下的骨血?
不,如果秦可卿是以郡主身份下嫁給賈蓉,而不是以營繕郎秦業之養女高嫁賈蓉,葷素不忌的賈珍敢對秦可卿下手嗎?
無非就是欺辱秦可卿的真實身份暴不得光,明麵上隻是無依無靠得幸被營繕郎秦業收養的孤女嗎。
即使講真心話,季言之因為《紅樓》原著的關係,有點兒不喜歡秦可卿的不知反抗。可是秦可卿既然成了他血緣上的姐姐,他在謀劃未來的時候,必然也要為秦可卿謀劃一二。
她不願和賈蓉合離,覺得沒了賈珍的話,會更好拿捏賈蓉,那季言之這個做弟弟的,就順著她的心意來,讓寧國府徹底的隻能夠靠著她而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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