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才腦殼疼,忍不住伸手開始揉起太陽穴。
“阿莞,不要淘氣。”
文莞一聽這話,頓時不服氣極了。那嘴巴撅得能夠掛油壺。
“女兒怎麼淘氣了?”文莞看向季言之,聲音不自覺帶著撒嬌。“言弟,你說。”
“……”季言之:“今天吃什麼?”
“西湖小炒?”文莞扳著手指頭點菜。“言弟前段時間說的糖醋豬裡脊,味道也挺不錯的。要不中午再加這麼一道菜。”
“還有螃蟹,秋天的螃蟹最為肥美不過,正好四姐夫回家帶了一簍子的螃蟹,不如今天中午就清蒸螃蟹酌菊花酒吧。”
文莞喜歡吃,自然也喜歡吃秋天最為肥美不過的螃蟹,一聽這話迫不及待的點頭,並且還把文秀才私藏的菊花清酒拿了出來,直讓文秀才捂著胸口連連感歎‘女大不中留’。
一向溫婉的文秀才娘子忍不住呸他。“阿莞一向喜歡吃,又和言哥兒玩得好,你這老貨亂說八道,將好吃說成了怪癖,還指望女兒附和,哪來的道理。”
文秀才抿著唇瓣,看起來不高興極了。
事實上文秀才的確並不怎麼高興。不是因為季言之和文莞青梅竹馬感情好,老父親有些吃味。好吧,的的確確有這方麵的原因,但文秀才敢保證,隻占了一丁點,主要是女生外向,還沒怎麼著她的青梅竹馬呢,就對老父親開懟了,老父親的心裡能好受?
“哎,這兩孩子。”文秀才長籲短歎:“喜歡吃不是一個怪癖,但問題是這兩孩子,有時候吃的太過獵奇。夫人,你能想象紅燒果|子|狸,油炸蝙|蝠這兩道菜嗎?”
還有那孜然烤田鼠就不說了,反正文秀才自認還是飽讀聖賢書的讀書人,也沒從哪本古書上翻到過所謂民族特色菜的做法啊。
文秀才越想越鬱悶,越發的長籲短歎起來。
文秀才娘子卻是奇怪的瞄他。
“我看你真是讀書讀傻了,你沒聽到過並不代表沒有。言哥兒雖然在縣城住了好多年,但三歲以前住在溪水村。聽說糧食短缺的時候,甚至剝樹皮草根當口糧,那吃莊稼的田鼠沒少吃,估計言哥兒就是這樣才嗜吃如命吧……”
文秀才抽了抽嘴巴,有點兒無法接受。
“你的意思是說,全程都是我在大驚小怪?”
“知道就好。”
文秀才娘子鄭重其事的點頭,那認真嚴肅的樣兒,讓文秀才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總之心情彆提多複雜了。
不過有了這回打岔,文秀才就不再關注季言之嗜吃,並且將青梅竹馬發展成同樣吃貨品種,有特殊嗜好的秉性隻是無傷大雅的小道,隻要季言之才華好,就定能走上仕途,為國為民做主。
於是接下來,文秀才開始專盯著季言之的學習,從十二歲開始一直到十六及冠,再到與文莞定下婚約,文秀才沒有繼續‘壓’著季言之,而是讓他全力赴考。
與十一歲時勇奪小三元,成功抱回秀才老爺的身份相比,這一回,季言之一路從縣試再到省試殿試,成功取得了六元及第的成就,算是新帝繼位的一件大喜事。
新帝十分高興,如果不是季言之體型微胖,不符合京城貴女喜愛的那款清雋俊美的翩翩佳公子,新帝還真想把他重達一百五十斤的女兒許配給季言之。
季言之:“……”我可謝謝你了。
季言之六元及第考中狀元郎,還差點被當今新帝拉配郎的事情,以極快的速度傳回了老家縣城。季家宅院張燈結彩,七個全部出嫁的姐姐們,全都拖兒帶女,回娘家來幫忙招呼客人。
這些年來,二房一直跟著三房一起生活。王淑芬雖然潑辣有時候思想特彆奇葩,但卻和梅氏異常合得來,反倒大房那邊……唔,終究還是暴露出秦寡婦生的那個哥兒不是季一水的種。
季一水因此氣得癱瘓,連趕走秦寡婦母子倆的力氣都沒有。而季奶奶,則早在季言之年滿十三的時候,由於突發疾病已經離開了人世。隻剩下季爺爺一個老頭子和秦寡婦母子倆照顧癱瘓的季一水。
而季爺爺在季一水癱瘓過後就被二房、三房的人接走了,不是知曉季一水癱瘓的原因在於秦寡婦所生哥兒,不是季一水的種的緣故,季爺爺根本就不知道,隻是秦寡婦徐娘半老,季老頭又不是孤寡老頭,還有兩個兒子,跟著任一一個兒子過活,也比跟秦寡婦同一個屋簷底下來得要好。
不過如此一來,季爺爺倒落了一個好下場,而不是預料中的晚景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