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賭場內。
謝池淵單手握著骨刃,另一隻手被緊張的喻安下意識攥住。
其他賭客似乎沒看見這一幕,照舊贏的贏,哭的哭。
裴思已經帶隊站在了謝池淵身後,他叫道:“喻安,過來。”
喻安回頭看了眼,猶豫著沒挪步子。直到謝池淵低低吩咐了句:“去站到裴思旁邊。”
他這才幾步走過去。
裴思自覺退開,給謝池淵留著空間。
巨大的賭場仿佛硬生生割裂開了一般。
謝池淵提刃劈向小醜魔術師,沒有任何預告,沒放任何厥詞。
小醜魔術師閃身避過,謝池淵不依不饒,速度如電。
“噗嘰——”
骨刃刺進小醜魔術師的胸口。下一秒,從胸口流出來的暗綠色液體帶著呲啦呲啦的響聲,爬上謝池淵的骨刃。
液體冒著泡,明顯含著強烈的腐蝕性。
謝池淵麵色不改,利落斬下小醜魔術師的腦袋。
腦袋一骨碌的滾到地上,咧著大嘴的誇張笑容看起來更深了。
“你殺不死我。”
小醜魔術師嘻嘻哈哈的聲音回蕩在整個賭場:“沒有人可以殺死我!”
果然。
在挑碎了這個小醜魔術師的腦袋後,又有新的小醜魔術師走了過來。
一個接一個。
桌子被劈斷,石柱被打毀,腦袋被砍下。
賭場的人絲毫不減。
裴思把喻安護在身後,往門口的方向帶:“這賭場我看了一圈,邪乎的很。”
“戴麵具的這些人,麵具底下連張臉都沒有。”
裴思被謝池淵帶的久,能力自然是一流。隻不過自從感染者爆發後,他沒有異能,在麵對畸變體的時候,顯得有些吃力。
“喻安,出來。”
他們靠近大門,現在隻等著謝池淵把這裡給平了。
謝池淵的戰鬥力極其可怕,不管是他身體裡硬生生抽出來的骨刃,還是他作戰時大開大合的風格。
須臾之間。
賭場散架了一大半。
喻安看著場內,沒忍住問道:“這裡有人類嗎?來賭博的是不是也有人呀?”
“有。”
裴思淡聲道:“但這會兒還不逃的,是不是人就不一定了。”
正常人到這時候,不逃也不會悠閒的繼續坐在賭桌前消遣。
謝池淵黑沉的眼底浮現出一抹猩紅之色,他漠然的摧毀著眼裡的一切。小醜魔術師變幻著□□,嬉笑著朝他反擊。
黑色禮帽裡如同潘多拉的魔盒,鑽出一條小蜥蜴來。
蜥蜴落地的瞬間,不斷增長著身形。
最終,白天綁了裴思的蜥蜴畸變體再次出現。蜥蜴似乎很容易陷入狂暴狀態,沒被打幾下,就嘶吼著撲向謝池淵。
蜥蜴的肉.身堅硬,尾巴劈向謝池淵的胸口,瞬間將謝池淵拍擊的連連後退。
退到牆壁處,謝池淵堪堪停住。
小醜魔術師大笑著做出紳士彎腰的動作,麵對著右側方的位置,忽地道:“親愛的觀眾朋友們,現在即將為你們帶來一場新的賭局呦。”
話音落,賭場的人和設施一點點消失。
喻安反應的快,掙開裴思的手,跑向了謝池淵。
片刻後。
喻安看看四周的鐵籠,再看看麵前的謝池淵,以及再麵前一點的蜥蜴,呆住:“我們被關起來了呀。”
小醜魔術師站在鐵籠外,笑聲刺耳。
“鐺鐺鐺,我的寶貝們,你們是要押這位人類的守護神贏,還是要押我們的小蜥蜴呢?”
蜥蜴聽到小醜魔術師的聲音,臉上流露出厭煩的情緒。
“你他媽真煩!等我出去就把你一塊吃了!”
蜥蜴說完,猛地撲向謝池淵。
謝池淵抬刃砍去,骨刃被震的發顫,蜥蜴的肩膀處微微出現一道裂痕。
“喻安,藏到角落裡。”
“嗯!”
喻安沒有拖後腿,在聽了謝池淵的話後,他迅速把自己退到了籠子最角落的地方。蹲在角落,他還摳了摳籠子的邊緣。
可惜,死活摳不動,也掰不開。
鐵籠前方,是虛虛如霧的屏障。屏障下像是真坐了許多觀眾。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喻安依稀聽見了底下的聲音。
“哈哈哈,人類真是可笑!他們真以為一個殺神,就能殺光我們嗎?!我們會永生不死!”
“蜥蜴,去撕碎他!!!”
“吃了他,把他的血肉分給我們!”
大多數都是群情激奮的在討伐著謝池淵,也有一小部分,眼睛看向了角落小小的少年。
“是他的人嗎?真可愛,快點把他給我送下來!”
“看起來好軟,不知道吃起來怎麼樣?”
議論聲隻響了兩輪,就突然安靜。隻見原本在討要少年的怪物,畸形的身體突然一點點碎裂。
透明的菌絲宛若無形的刀刃,將怪物的身軀割的稀碎。
短短幾個呼吸間。
怪物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隻有成年人半腰高的小娃娃。娃娃的睫毛卷翹,精致的像從畫裡走出來一樣。
他爬到死去怪物的座位上,晃著雙小短腿,咯咯笑著。
“我大哥是很可愛呢。”
小娃娃的聲音還拖著小奶音,他神情天真無害:“你們誰還想給我當嫂子呀?”
原本的座位上,還有沒來及“消散”的怪物血肉。隻見小娃娃舔了下唇,最後一點血肉便徹底不見。
他打了個微飽的嗝兒,大而圓的眼睛眨了眨。
原本對台上少年還有壞心思的怪物,見狀全都轉移了視線。
他們開始了新一輪的嘶吼,目標統一的對準謝池淵跟蜥蜴:“蜥蜴,打凶點!你是在給人撓撓癢嗎?”
蜥蜴狂攻不下,又被起哄著,終於被憤怒給澆滅了理智。
謝池淵雖然強悍,但身上也添了幾道傷口。他看著急眼的蜥蜴,不慌不忙,動作愈發狠厲。
“喻安。”
“在!”
“蜥蜴皮做的口袋,你要不要?”
謝池淵問的淡然,他冷眸晲著蜥蜴的皮,似乎已經想好了怎麼剝。
喻安有點糾結。
他是想要一個大口袋,這樣裝點東西也方便。等找到小九崽崽,還可以把小九裝進口袋裡。
可是——
“他的皮好醜。”
喻安老實說道:“我可以塗染料嗎?我想塗成綠色的。”
小九崽崽在沒有掉色前,就是綠色的。他以前哄崽崽們的時候,給崽崽們蓋的小毯子都是綠色的。
喻安對綠色很有感情。
謝池淵薄唇輕勾:“當然可以。”
許諾完喻安,謝池淵挺直了脊梁,黑沉的眸子裡儘是森然的殺意。
蜥蜴畸變體的異能是鋼化。他能把肉身瞬間鋼化,也能把所接觸到的所有死物鋼化。這樣的異能就像王八套殼兒,打不動。
謝池淵要剝蜥蜴這一身鋼鐵似的皮,難度可想而知。
喻安盯著自己的未來口袋,眼也不眨一下。
謝池淵說到做到,他說要給喻安剝張蜥蜴皮做口袋,就真的去剝皮。
近戰打鬥,喻安看不清謝池淵的神色。
隻有近在咫尺的蜥蜴,看得清清楚楚。他看見謝池淵的眸子慢慢染上金黃,那把細直骨刃猶如龍骨造的,尖銳且難折。
“你,你——”
蜥蜴鋼鐵化的皮被骨刃挑開,他眼裡充斥著不可置信:“你也有異能……”
黃金雙眸的謝池淵戰鬥力暴增,速度,力量,以及狠辣的勁頭,都讓狂妄的蜥蜴開始膽寒。
“你不是人!”
蜥蜴的皮被硬生生剝下,鮮血撒在地板上,將滿地都換了個色。他驚恐的看著謝池淵,溢血的嘴角一開一合,艱難擠出話來:“謝池淵,你不是人!”
謝池淵的黃金眸子裡不含一絲感情,他腳踩著蜥蜴,宛若睥睨的君王。
蜥蜴落敗之勢如秋風卷殘葉,不可逆轉。
在生死關頭,蜥蜴總算長了點腦子,他死盯著謝池淵,一字一頓道:“我們是同類,你該站在我們的陣營裡!”
喻安看看背對他的謝池淵,再看看被謝池淵扒皮的蜥蜴。
他鼓了鼓臉頰,給謝池淵正名:“謝池淵跟你才不是一夥的,你不是人,他是人!你長得還醜。”
謝池淵就很好看。
喻安對謝池淵這張俊臉,想挑剔都找不到角度挑剔。當初他犯迷糊,去跟喪屍群搶大頭的時候,就已經被驚豔了一把。
蜥蜴皮被剝下,蜥蜴畸變體也慘死在台上。
台下有罵罵咧咧的聲音,顯然是押輸了結局。小娃娃看著台上的鐵籠子,伸展出去的菌絲蔫蔫的縮回了主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