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狼孩(2 / 2)

高歸烈:“……”

他起身,微笑道:“在下就不打擾了,過些時日咱們再見。”

說完之後,高歸烈向外走去,走了兩步,還是沒忍住,回頭道:“用完就扔,淮王殿下你真是個直爽的人。”

陸嶼道:“大皇子說這些,也不是因為體貼本王,怕本王為了案子著急。我用了你,下回你再用我,有來有往,友誼長存。”

高歸烈沉默片刻,點頭道:“嗯,你也是個很會說話的人,告辭。”

說完之後,他仿佛片刻也不想在這房間裡多留了,匆匆大步而去。

他離開之後,陸嶼又向白亦陵確認了一遍:“真的沒事嗎?你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不然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反倒會擔驚受怕的。”

白亦陵這個時候已經緩過勁來,臉上逐漸恢複了血色,笑著說道:“一直好端端地坐在這裡,能怎麼樣。隻是高歸烈講的這件事聽的人心頭泛堵。”

陸嶼打量他片刻,略鬆了一口氣,說道:“但這樣的事情他應該編不出來,看樣子,凶手真的很有可能是策布坦了。”

白亦陵卻沒有對他的話表示讚同,略略沉吟了一下,說道:“殿下,你記不記得,盛家的那個孩子也是被狼給叼走了?”

陸嶼反應很快:“你……懷疑他沒死?”

白亦陵道:“豈止懷疑他沒死,我還懷疑,他如果活著,說不定會跟這個策布坦有關係。”

陸嶼微微一怔,摸了摸下巴說道:“會有這麼湊巧的事情嗎?”

的確是巧,要是沒有係統接連發布的這兩個任務,白亦陵也和陸嶼一樣不會相信,但現在站在默認策布坦和盛家小公子有關係的角度上反向推斷,他突然覺得也很有道理。

白亦陵慢慢地說:“晉國的野狼不多,本身要撞見就不容易。更何況據魯實當時在殿上的說法,盛小公子出生的時候,那村子裡還有不少人,如果是普通的孤狼,它會毫不怕人地在村莊附近出沒,並叼走一個孩子嗎?”

他補充道:“再說了,如果餓了覓食,大可以當時就把孩子給吃了,叼走乾什麼?”

陸嶼忍不住“噗嗤”一笑,但隨即也說道:“聽起來似乎真的很有道理。不過假如真的是那樣,那孩子也夠慘的,我想要是被策布坦那種人養大,他大概還不如當時就被咬死吧。”

白亦陵微微蹙眉:“受點苦沒什麼,但如果他在潛移默化當中也成了策布坦那樣的人,這才是……”

他心中突然掠過一個念頭,如果盛家的孩子變成了一個心理扭曲的殺人凶手,盛家會不會後悔這麼多年來辛苦的掛念和尋找呢?如果真的是那樣,對於他們來說,大概還不如認為那個孩子已經死了吧。

但不知道為什麼,白亦陵又覺得,或許盛家人的選擇,依舊會是接納他,與他共同承擔和化解罪孽。

“阿陵。”陸嶼在旁邊說道,“這件事咱們一起查吧,肯定能查出來。我這邊還有一些人手可以調動。”

他一定不會明白白亦陵為什麼要惦記著盛家那件事,但還是不問緣由地說出要和他一起查,隻因為白亦陵想查。

陸嶼在大多數情況下很精明,但有時又讓人覺得這人很傻,如此掏心掏肺,不怕被人騙被人利用嗎?或者說,在他心裡,大概也不會考慮那麼多,他幫忙,也隻因他想幫,他願意。

想做一件事就去做了,不瞻前顧後,不思量結果,做了就不後悔。

白亦陵偏頭瞧著他,想起係統給的那兩枚徽章,忽然覺得有趣,忍不住笑了笑。

陸嶼卻突然湊過來,低聲道:“問你件事?”

白亦陵:“嗯?”

陸嶼張了張嘴,猶豫一下,可能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傻,自己先笑了,笑過之後還是問道:“剛才……你明明很想把這案子查明白,剛才為什麼高歸烈說出殺人凶手是他的老熟人時,你猶豫了,卻沒有繼續問他?”

白亦陵怔了怔才想起來陸嶼在說什麼,道:“這個赫赫皇子心思叵測,他明顯是衝著接近你來的,我不知道你的打算,怕貿然搭了他的人情,會給你帶來麻煩。”

陸嶼道:“心機外露,難成大器,那點麻煩算不上什麼。”

白亦陵想起書中的事情,警告道:“你也不要太不把此人當回事,他的野心可大著呢。案子再重要總歸沒有你重要,彆冒險。”

陸嶼一下子就愣住了,沒說話。

白亦陵心裡翻騰的全都是這件案子的種種,剛才殘存的心悸感還在影響著他。他多疑的時候是真多疑,但如果信任了誰,也會全心全意的信任,同陸嶼是想起什麼就說什麼,結果看對方突然傻了一樣,還覺得有點奇怪。

他看了陸嶼一眼,陸嶼卻忽然低頭扶額,手肘撐在桌子上,笑了起來,那模樣竟像是有幾分喜不自勝似的,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這樣高興。

“這……”白亦陵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陸嶼抬頭,擺手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笑了。沒有,沒什麼不對的,覺得你說話很好聽。”

白亦陵一怔,陸嶼已經伸出手來,指尖在半空中略一遲疑,還是在他麵頰上輕輕撫過。

他眼神明亮,含著些淺笑,語氣卻無比認真:“我不重要。世間所有的事都抵不過你順心,隻要你順心我就高興,所以,有需要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

他的動作溫柔珍惜,高興之下,這句話說的更是比以往要露骨,一種難言的曖昧從兩人之間彌漫開來。

白亦陵抬起睫毛,心忽然急跳幾下,卻不明白自己因何而亂,四目相對,兩人心頭都是一動,同時掠過些許莫名滋味。

陸嶼緊緊抿了一下嘴唇,想繼續說點什麼,但接觸到對方眼中的幾許困惑,終於還是不敢了。

他後知後覺地擔心起自己的唐突來,收回手,呐呐地說:“我……”

白亦陵:“嗯?”

陸嶼:“我……那個……沒、沒事……”

正在此時,房門被輕輕扣了一下,然後眉初從外麵推門進來了,說道:“我看那個傻大個走啦……嗯,你們在乾什麼?”

她說了一句話之後,就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白亦陵和陸嶼坐在桌邊,你看我我看你,從霞初的角度還可以看到,陸嶼的耳根子都紅了。

她狐疑的目光在兩人中間打轉——難得能看見表哥害臊,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長江水倒流。難道是被師兄給調戲了?

不能吧,師兄看上去一直挺像個正經人。

頂著眉初的目光,白亦陵已經從桌邊站了起來,若無其事地說:“沒什麼,說了說案情。我手上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了。”

他向外走去,陸嶼下意識地抬手,似乎想去握白亦陵的胳膊,白亦陵腳步略頓,兩人的動作同時有了一個暫停。陸嶼反倒又一下子就不敢碰他了,把手收了回去,白亦陵大步出門。

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要像落荒而逃似的離開這個房間,但就是心裡亂糟糟的,感到不應該再在這裡待下去。先是聽高歸烈講話頭疼反胃,此刻又這樣莫名其妙的心煩意亂,白亦陵覺得今天大概是他自己不大對勁。

他決定先去永定侯府撒個氣再說。

等他走了之後,陸嶼忍不住歎了口氣。

眉初在他對麵坐了下來,一雙眼睛賊溜溜地盯著陸嶼猛瞧,陸嶼不知道白亦陵是不是生氣了,心裡正煩著,趕狗一樣揮了揮手嫌棄道:“去去去。”

眉初道:“哥,我不能走啊,這是我接客的房間,你要搶生意嗎?”

陸嶼站起身來,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說道:“接什麼客!裝模作樣的小狐狸精,我還不知道你的斤兩?”

他惆悵地感慨道:“告訴你,人族的男人不好勾搭,玩夠了就趁早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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