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大挺耐心的蹲下來,“沒聽說曹國舅有兩個吧?“
老劍俠已經放棄節操了:“連我都沒……”
事實證明,越是一本正經的人越悶騷。陰大竟然是個與楊夕不相上下的大忽悠,板著臉認認真真的講:
“今天就給你們講一講,兩個國舅的故事。話說我們成仙之前,本來有個特彆漂亮的妹妹,嫁給了皇帝……然後老二從小兒就是個熊孩子啊,這不又惹禍了麼……我一看這不行啊,這得揍啊,於是我給他吊起來打了三天三夜,抽得他屁股開花……後土娘娘一看我太正直了,大義滅親簡直……然後我就又把他揍了……然後我又揍……我一個大巴掌呼過去……”
“……”
金鵬都有點聽不下去了,悄悄的問陰二:“你哥說的,是不是……都是真的呀?”
陰二一臉悲痛,妥妥的往事不堪回首。
金鵬終於有點同情他了。
陰老大在那邊侃侃而談,故事講得起承轉合,一波三折,直逼“屌絲是怎樣煉成的”這部修真界第一神書。這麼一來,楊夕終於得到了解放。
楊小驢子舒了一口氣,估摸著陰大能把村民們唬住。踅摸到機會,抬腳就走,騙人什麼的太累,還是打架容易。
卻被水月姑娘攔下了去路。
水月姑娘輕巧的曲了曲膝:“多謝師姐。”
楊夕一點頭,抬腳剛要繼續走。邁出一步,忽然想到什麼,又把頭轉回來:“那個老頭兒……什麼長來的……”
水月:“族長。”
楊夕點點頭:“嗯,這幫人坑到這裡,因為他吧。”
水月臉色一暗,“他是特彆迷信的。”
楊夕把頭探過去,貼著水月的耳邊,道:“這樣的你就該找個機會,悄沒聲兒的弄死。”
水月看起來整個人都嚇壞了:“他……他又不是大奸大惡……”
楊夕自己也知道,相比起來,自己這個風格更像大奸大惡之徒。她安撫的摸摸水月的後背:“你救不了所有的人。”
水月震驚的看著楊夕。
楊夕繼續撫著她的背,那隻手是柔軟而穩定的:“他在,你就救不了村裡的任何一個人。他沒有也許沒有壞心,可他幾乎就殺死了全村的人。並且回去之後,還會繼續殺死更多的人,成百上千,一代又一代……”
水月聲音虛弱的:“可是……”
楊夕卻忽然把頭撤開,沒有讓水月說完。她隻是說了她想說的,並不想與誰爭論。
掃了一眼遠處傻乎乎洗手的連師兄,楊夕對水月道:“你覺得連師兄這個人,怎麼樣?”
水月恍然回不過神:“連叔叔麼?當然是個好人呐!”
楊夕的嘴角抽了一下:“他居然讓你叫他叔叔……”
水月一臉不明所以的看著楊夕。
楊夕沉默了半晌,開口道:“你聽說過輪回麼?”
“當然聽過的!”水月雙手合在一起,很是期待的說:“我就特彆希望,下輩子能輪回成一個男修士,女修士太不容易了……”
水月遺憾的搖了搖了頭。
楊夕不是特彆能理解,女修士哪裡有那麼不容易了。但是恍然想到,水掌門之前似乎輪回過很多世,而且並沒有聽說性彆這個玩意兒在輪回裡是從一而終的!
但是如果下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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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定要趁著這輩子把這個事情搞定啊,不然下輩子萬一是個帶把兒……
連師兄他……最初的那個三代昆侖的掌門,楊夕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深究其性彆的好。
楊夕斟酌著,有點不太會往下說,吞吞吐吐道:“師妹,你說如果有一個人,追著另外一個人的轉世,幾萬年,幾百世,心心念念,不死不休。你有沒有什麼感想?”
水月還有點沒從前麵的話題拔出來,懵懵的想了想,忽然吸了一口涼氣:“多大仇啊?”
楊夕:“……”
楊夕放棄說動水月了,這完全就是個小丫頭。自暴自棄的蹭蹭蹭走去連天祚的身邊:“你自己的姑娘自己追吧,我儘力了!”
連天祚茫然的:“追什麼?”
楊夕個子小,是以一拳頭捅在連天祚的肚皮上。
“跟我還裝傻?你不是稀罕你家掌門麼?真當我瞧不出來呢!”
連天祚驟然張大了眼睛:“我喜歡誰?”
楊夕快要不耐煩了:“水月啊!”
連天祚幾乎傻掉了:“誰喜歡水月?”
楊夕瞪著他,你逗我麼?
結果就看見,連天祚手上提著那根破破爛爛的撬棍,茫茫然的往後退了兩步。站不穩似的。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摟著撬棍,臉上還是一股一股的泛紅。
“啊,原來我喜歡她啊……”
“哢嚓——”一道落雷當空劈下來,兜頭砸在連天祚的身上。連天祚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一臉又茫然,又甜蜜的表情,“原來是喜歡呐……”
“呼啦——”赤紅色的火焰漫上來,包裹住了連天祚整個人。花白的發絲在火焰中翻卷著發出滋滋的聲響。
嗚嗚陰風,劈啪蝕雨。
四象天雷同時出現,虐得連天祚從未這樣狼狽過。然而他心中卻有無限歡喜,好像什麼一直難過著的東西,忽然就釋開了。
楊夕一臉懵逼的,看著聲勢浩大的天劫。
除了自己,她還從沒見過彆人身上招這麼大的劫。
“這是要進階?”
瘦師兄走過來,並不敢太靠近連天祚,而是伸手去扯楊夕:“他這是悟了什麼天地至理了,築基升通竅就招這麼大天劫?靈修不是不渡劫的麼?”
楊夕比他還懵呢,跳著腳道:“我怎麼知道?!我話還沒說完呢!”
天劫的範圍眼看著越擴越大,楊夕和瘦師兄被地火燒得沒有地方站。這種程度的還不至於扛不住,但畢竟燙腳很難受啊!
又不是在修煉!
瘦師兄扯著楊夕的袖子,有點不信邪:“你真沒跟他說什麼特彆的?靈修自來是天道的親兒子,飛升的天劫也就這麼大陣勢了。”
楊夕跳著腳躲一道電過來的紫雷,一不小心鞋尖兒上被燙著了一簇火苗。楊夕悲憤的想著又要補鞋,可是剛才長草的靈力還沒補回來呢,隻怕自己要做漏腳趾頭的女俠了。
“我真沒說啥呀,我就說讓他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定,我儘力了!”
瘦師兄迎麵被陰風刮了個跟頭,整個人在地上滾了一圈,好容易才爬起了。摸摸光頭:“難道這靈修不是悟了,而是被人拋棄了委屈的?嘖,不應該啊!”
赫赫聲威,在地宮裡浩然磅礴。
一眾凡人都被嚇傻了,呆愣愣的望著風火雷雨在室內齊飛。
陰老大講得嘴巴都乾了,正好在這時候伸指頭指過來:“那個,放光響炮,著火冒煙的那個,鐵拐李,知道不?”
凡人們完全不敢問“那根拐在哪兒呢”,以及“為什麼鐵拐李不是個瘸的”。
作為世世代代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凡人,打怪獸,殺人之類的事情,完全比不上這種場麵的震撼大。凡人們對自然的崇拜,不是那些把五行四象玩弄於鼓掌之間的修士能夠理解的。
不知是誰帶的頭,眾人忽然就噗通,連著噗通,一片一片的跪下去了。
“神啊,饒恕我們的有眼無珠吧!”
陰大離得近,目瞪口呆的看著。
早知道剛才放兩個效果大的法術多好,我費那麼大勁!這輩子都不想說話了。
而連天祚的天劫,完全超越了眾人的預料。
那雷聲越來越響,火焰越燒越旺。眾人眼看著連天祚一臉甜蜜的呆萌,屁股都沒動一下,境界從築基竄到通竅,又從通竅竄到金丹,卻還是沒有半點停下來的趨勢!
陰二躲在他哥身後,咬著手指頭發愣:“娘哩,不愧是天道親兒子啊!”
楊夕和瘦師兄東躲西藏,最後躲到了島行蜃的另外一邊。並排蹲成了兩個靠牆跟兒,嘮閒嗑兒的鄉野閒散人員。
背後是轟隆、轟隆的巨響,和紫雷紅炎的光影。
楊夕借著惶惶雷火的掩映,沒有人關注自己這邊,緩緩開口:“瘦師兄,剛才你說修真界現行的曆史,是昆侖編纂的。編纂一詞,有何憑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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