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 重逢(2 / 2)

修真-師姐的劍 吃書蟲子 11278 字 11個月前

“你不是想要個掌心陣麼,這個剛好。”

楊夕這才注意到,那細密的金線,並非鄧遠之畫上去的。隱隱的脈絡暗合陣法數理,竟是原本就深埋石板之下,被鄧遠之用不知什麼陣法,摳去了表麵的偽飾露了出來。

順著那金線放開視野,隻見方圓十幾丈的地麵上,都被鄧遠之這樣“摳”出了輪廓,而這陣竟然還到邊界,這隻是其中一部分,甚至還不是大部分。

“天!這是什麼陣?”

鄧遠之終於抬起他高貴的腦袋,順著其中一條線遠遠的望過去,一直看到地宮的邊界,二十四跟牆柱的位置,恰對應著陣法中最恢宏的一種靈源排布。

那下麵,應當壓著五行重寶。

“我就奇怪,區區一個島行蜃,哪來那麼大能量把竟能以延維為仆,再菜逼的上古神怪,位階畢竟在那,海怪之間,位階就是天塹……原來是應在這兒了!”他拍了拍手上細碎的黑色的碎沙,指尖有點點殷紅,一隻胳膊肘撐在膝蓋上,“以島行蜃為陣眼的幻陣,楊夕,你可想起什麼?”

楊夕一驚,倒抽一口涼氣:“離幻天?”

心中那份不安的感覺更強烈了,心臟嗵嗵的狂跳起來,好像捉住了那不安的源頭,卻又疏忽而逝,沒能抓住。

鄧遠之輕蔑的一笑,抬起手來,東西南北的把整個地宮都囊括進去,“八荒牆,六合障,五行眼,金龍血做的媒介,刻在深海玄冰上。這整個地宮就是座大陣,比坑死離幻天那個護山大陣小,但未見得比它弱……可惜延維被弄死了,不然還能捎帶個陣仆。”回過頭來斜睨了楊夕一眼,“你要不要?”

一回頭見後者居然在那發愣,順腿兒蹬了那小驢子一腳:

“問你呐,果然還是到了老年癡呆的年紀了嗎?”

楊夕被這麼一踹,恍然回過神來,強壓下心底的不安。

沉聲道:“你不要?你不是還有一隻手空著的……”

鄧遠之哪兒是有一隻手空著,他根本是有一隻手腕子都空著的。斷掉的那一隻手腕上,現在接著經世門胖師弟給做的假手。等離開此處有了足夠的靈丹妙藥,重新長回來的手上,也不會再有原來那個掌心陣的。

退一萬步講,就算這手掌還有原來的掌心陣,尋常人遇見眼前這等規模的陣法,怕是寧願砍一隻手,都要重新收一個!

彆說他還有另一隻手,空著。

鄧遠之垂下眼皮,完好的那隻手,摩挲著斷腕。

“我另一隻手上,是早就確定好要哪一個陣法的。”

楊夕:“比這個還好?”

鄧遠之:“好很多。”

老遠子輕易不說謊,於是楊夕信了。

轉而盯著他那隻斷手:“那這隻呢?”

鄧遠之搖搖頭:“不,我是一定要,一個傳送陣,一個我決定的那種陣法。再說你收了這陣,我又不是不能用。”

楊夕於是不再問了。老遠子有很多秘密,不能說,不能戳,她知道的。

楊夕把左手手掌按在陣法的一個節點上,劃破手腕在地上滴了一灘血。鄧遠之沾著楊夕的血,用一根發絲,在她的手背畫下繁雜得令人難以置信的符號排列。

這是一種極其複雜而精細的工作,也隻有鄧遠之才能一邊不錯眼的畫,一邊開口囑咐:“一會兒可能會有點晃。”

楊夕一動也不敢動,又想抽出心思想一下自己那不安的直覺。

“什麼晃?”

鄧遠之道:“這陣法的本體深埋地下,待會兒若是蹦出來,房子可能會震兩下。”

楊夕抬頭瞄一眼仍在轟轟隆隆的連師兄,這麼一會兒就已經元嬰了,並且還有繼續的趨勢。

“怎麼也不會比那邊晃吧,還打雷呢。”

當陣法的光華亮起的時候,楊夕才終於發覺,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

“老遠子?你這叫晃嗎?你這是房子都要塌了吧!!!!!”

地動山搖,轟隆隆房梁掉落,磚塊落下的間隙。

一片光華夾雜著煙塵中,楊夕聽見淒厲的咆哮:“你們這群畜生!我要和所有昆侖絕交!絕交!沒商量!永遠絕交!”

然而她已經沒有時間去管了,現在她整個人被陣法爆出來的靈力吹得倒飛起來,隻有一隻手掌緊貼在地麵上,拔都拔不下來。

而那陣法中五行靈力輪轉的時候,楊夕也就隨之時東時西,忽南忽被的被狂扭,她的手腕子已經快斷掉了!

“鄧遠之,你坑爹呐!”

鄧遠之離得那麼近,自然也是被吹飛了的。他整個人抱住楊夕的一條大腿,才勉強沒有化作天邊一顆流星。

“壞了,這陣好像不是要從地下蹦出來,這是整個地宮都要被你收了的節奏。”

楊夕悲憤極了:“你靠譜不靠譜啊!人家都要和全昆侖絕交了,我費多大勁才打好關係啊!”

鄧遠之:“關係頂個鳥用,收了這陣,他們全得上杆子叫爸爸!”

又一塊深海玄冰,擦著楊夕的眼角飛過去。邊緣鋒利,體積厚實,砸中了鄧遠之多紮多難的狗頭:“嗷——!”

楊夕看到了一點綠色,鮮嫩的一點綠意從深黑的玄冰中探出頭來:

“噫,有一顆草草!”

鄧遠之滿臉是血,抓著楊夕的腳脖子:“你彆想,草是我的。”

楊夕:“為什麼?你又不是精修,我先看到的!你求求我,我就讓給你。”

鄧遠之把腦袋上砸出的血抹了楊夕一褲子,陰森森道:”你個驢貨,還想不想要陣了?!”

楊夕:“我倒是不想要了,有本事你讓它停啊?手疼呢!”

鄧遠之:“你……”

楊夕:“我都叫過爸爸了!”

鄧遠之:“……”

在楊夕清楚的聽見自己的手腕子,發出第六次“哢吧”的脆響之後,這場收攝掌心陣引發的靈力風暴,終於停下了。

狂風消散,煙塵四起。

楊夕噗通一聲摔在地上,完全不顧自己一隻手腕子已經骨折成了粉碎狀態,撲過去一把攥住了那根綠色的草草。

遠看是根小草,揪起來倒像樹藤之類的東西。另一端仍然長在地下,牽扯不斷的模樣。

鄧遠之急了,爆發出一聲怒吼:“你特麼給我放下!”

楊夕也上來驢勁兒了,犟著脖子道:“我忍你很久了!你從來都不道歉,然後我錯了你就沒完,特彆不好哄!你當初要打死我,都沒有道過歉呢!”

鄧遠之被楊夕一個“哄”字氣得半死,立刻吼回去:“誰要你哄了?!”

卻在此時,聽見身後傳來一聲仿佛恐懼到極致的驚呼:“帝座!”

緊接著一片呼喊聲接連響起:

“胖子!”

“衛帝君!”

楊、鄧二人同時轉過頭去,映入眼簾的是從未見過的,慘敗的衛明陽。

漆黑魔龍盤旋在他身邊,慘淡得幾乎凝不住實體,腰骨中間的一截已經沒了肉,森森的骨頭露在麵,肋骨崢嶸。

魔龍的口中叼著一個肉乎乎的胖子,似乎已經昏死了過去。

而衛明陽本人,腳踏虛空脊背挺直,手執一柄烏沉長矛,背對眾人。

胸腹的左側,缺損了一個大大的圓洞。

衛明陽和魔龍的對麵,是赫赫森然的兩方軍隊。

其中一方,黑壓壓一片人頭,刀劍雪亮,鎧甲錚錚,打起一麵大旗,上書一個“仇”字。

另外一方,衣衫混雜,顏色不一,乍看過去仿佛烏合之眾。隻是他們的頭頂彌漫著濃重的煙灰色濃霧,散發出陣陣陰冷——鬼修。

他們打出的旗號,是“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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