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逆天改命二(1 / 2)

修真-師姐的劍 吃書蟲子 10297 字 11個月前

距離媚三娘獨闖昆侖,蓬萊之狼子用心大白於天下,轉眼已過去了三年。

三年來,內陸各派在昆侖-仙靈聯盟的統帥之下,從原來的“對怪作戰”轉為“對人作戰”,哀兵之怒,憤而燎原。

鯨吞蠶食的吃下雲家外圍大片國土,所過之處,不待攻堅開始,便先有大量修士投誠易幟。細問之下,方才得知:

自昆侖把蓬萊活捉內陸修士的惡行公布天下,這些原本依附雲家的修真派係,也紛紛梳理自家的戰損。方才驚覺,曆次戰役中所謂“折損”的弟子們,其真正去向竟是十分微妙難以查證的。

信任的崩塌隻需要一個契機。

而後便如春日融冰,條條裂痕,交錯成片。最終隻需要輕微的一點受力不均,便會成片的炸裂,露出冰雪覆蓋下的澹澹清流……

天羽皇朝,帝都。

昔日裡宮禁森森的朱紅高牆內側,遮天蔽日的飄揚著各色戰旗,百萬修真大軍齊聚,端的是人山人海,刀劍成林。

從宮門到升天殿,大軍的最外圍,是近百個顏色不一、涇渭分明的修士方陣。這群人有老有少,修為高低不齊,手上兵器法寶也是包羅萬象,法修、劍修、陣修混作一處,紀律也不是十分嚴明。

乍一看去,倒好像是百多個不同門派,被全家拉上了戰場。

宮門左近,其中最大的一塊土黃色方陣末尾。

一個白發束頂的清矍老者,正與一個黑髭覆麵的中年人低聲交談。

老者閉著雙眸,兩手穩穩的抄在身前:“三年了,當初的猜測還是沒有找到實證。此戰過後,抗怪聯盟那邊要還是推脫,我們混元派就退出。”

中年人一怔:“昆侖……還好說點,仙靈宮那邊能饒了咱們?”

老者笑一下,輕聲道:“你以為到時候,昆侖、仙靈還有空顧著咱們?看著吧,到時候退出的絕不止咱們一派。”

中年人撚了撚短黑的胡須:“我們這些天羽境內的門派,加起來無故失蹤了四五萬弟子,還不算實證?”

老者搖頭,諱莫如深道:“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升天殿以內,天羽皇宮內廷。

修真大軍的內圈,是數百個更小的方陣。

這一圈的修士,基本都是青春麵貌的當打之年,修為以金丹為主,各方陣皆有煉神、元嬰坐鎮。相比外圍那些男女老幼齊上陣的逃難場景,這些人才像是修真門派中真正的戰士、精銳。

九曲回廊的最角落,藤蔓妖嬈,濃蔭遮住了白刺刺的天光。

十幾個元嬰高手聚在一處,各自穿著款目殊異的製式道袍,正親切而友好的把臂言歡。

“咱們都是抗怪聯盟的元老、中堅,自南海開戰之始,那立場一直都是堅定的。各家各派在戰爭中的投入和損失都不小,但戰勝之後的聲望、好處,隻怕跟咱們關係都不大……”

“正是這麼說。”

“要按我的想法,那些投降過的門派,需要將功折罪,昆侖仙靈要給自己撈足政治資本。但對咱們這些不顯山露水的小門小派來說,南海危機既解,就很沒有必要衝鋒在最前了,諸位的意思呢?”

“保存實力為主。”

“正是,正是,小門小戶禁不起消耗。”

……

越過內廷的回廊,是天羽帝國皇宮的禁地——祈天壇。

比之外圍雕梁畫棟的精致,這處禁地輔一踏入,便有一種粗獷古樸的恢宏撲麵而至。

據說整個天羽帝國皇宮,唯有這一處禁地“祈天壇”,是當年一統大陸的天羽皇朝遺跡。逃過了那場燃燒了七日七夜的大火,用所餘不多的殘垣斷壁,向今人訴說著十萬年前的盛世輝煌。

劍道六魁的年輕劍修們,毫無敬畏的踩踏在中央的盤龍禦道上,手中飽飲鮮血的劍戟拖在沉凝古老的石板上,犁出一道道淺白痕跡。

“戰,還是不戰,說句話吧?劍修,是不怕死的。”

以斬命劍派為首的劍修四派,無聲的聚集在一起,正向昆侖發難。

靳無畏站在人群的最前列,手持長劍,劍鋒向前:

“昆侖要是怯了,我們去打。你們要坐穩正道魁首的位子,禁不起太大損失,這我們理解。但是打了三年丈,流了三年血,好容易打敗了雲家卻不全殲,這我們不能乾。”

蘇不笑拱著手站在對麵賠笑:

“前輩,作戰也要講個兵法,雲家秘境自有妙用,撤退是明顯的誘敵深入……”

靳無畏眯了眯眼,長劍在手中抖了個劍花:

“經世門的小崽子,你能棄暗投明這很好。但如何打仗還輪不到一個縮頭烏龜門派出來的弟子教我,你回去,叫昆侖的劍修出來說話。”

蘇不笑尷尬的抱著拳。

一身略顯肥大的昆侖戰部正式法袍,鬆垮垮套在身上。瘦小小站在一群人高馬大的劍修們對麵,顯著有點巴巴的可憐。

“前輩您彆為難我,誰家打仗也沒有主帥把打算挨個兒講給每一個兵士聽的……”

相隔不遠,一眾白衣翩然的仙靈宮弟子,沉默著,袖手旁觀。

女諸葛方沉魚忙著招呼白允浪上天殺畢方,收複仙靈故島去了,留下來的話事人對昆侖沒有任何好感,甚至嘴角浮現出一絲隱約的譏誚。

而更遠一些的角落裡,三三兩兩聚集著一些未帶門人的當世大能。

這些人或者是散修,或者是所在門派並不長於征戰,而又有心出力,於是便隻身投入了抗怪聯盟的最前線。

霓霞派掌門人秋若善攏著披風,站在背風的牆角,憂心忡忡的看著蘇不笑獨自應付四派劍修的責問。

邢銘始終沒有現身。

決戰還沒開打,聯盟人心就已經散了。秋若善三年沒下火線,卻從頭到尾都沒跟蓬萊修士打過一個照麵。

雖然邢銘說要破南海之局,需要先斬蓬萊的智囊,徹底闡述天羽雲家。可這雲家要真有那麼重要,為何蓬萊……

不怪那四派劍修後炸廟,實在是連秋若善自己,有時候都忍不住懷疑——

“邢銘是不是……六年前的南海大敗,輸怕了?”

祈天壇的最高層,一片稠白的濃霧之中。

邢銘站在一麵城門樣巨大的鏡子前,鏡麵上布滿了蛛網般的龜裂。裂隙之中倒灌出猛烈的罡風,吹得人睜不開眼。

那是直通虛境的空間裂縫才會吹出來的罡風。

邢銘閉著眼,右手食中二指指駢指成劍,黑白兩色氣旋在指尖閃爍,麵對著蛛網密布的空間裂縫,在其中一個節點上精準的一點。

嘩——

大片坍塌的空間,碎片飄飛,幾乎讓人以為聽見了聲響。

邢銘並起兩指從中拈住了一塊,那碎片微妙的閃著不知所謂的七色光彩,淡淡光暈仿佛捉住了一抹正在融化的陽光。

可惜,這片“融化的陽光”卻並不能孕育生機,反而帶了什麼摧枯拉朽般的破壞之力。須臾一瞬,邢銘的兩根指頭就已血肉橫飛,白骨可見。

邢銘卻像毫無所覺似的,在一片紛飛的炫光中微啟雙目。

“隻要很小的一點力量,龜裂的冰麵,就會徹底的崩塌。”

一個頭戴鬥笠的小個子男人,蹲在炫光飛濺的鏡子旁。鬥笠下的黑紗裡,伸出一隻骨節粗大的手掌,摸索著鏡框上年久風化的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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