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逆天改命二(2 / 2)

修真-師姐的劍 吃書蟲子 10297 字 11個月前

“前提是,你沒有站在一麵同樣龜裂的冰層上。”男人的身材很精悍,不像一般的小個子那樣看起來弱不禁風,所以蹲著轉身的動作顯得很瀟灑利落,“話說外麵都鬨翻天了,蘇不笑那小鬼治不住,你真不出麵?”

“不去。”邢首座果斷搖頭:“接下來一戰關乎全局,若我們輸,則抗怪聯盟土崩瓦解,若雲家輸,則再無翻身之日,所以決不能在敵人的秘境裡開戰。而我們也還沒找到那破冰的一點。”

邢銘等指尖的碎片消融殆儘後,才把兩根白骨指節含進口裡一吮。

低頭問:“如何?”

小個子男人整了整鬥笠,從那巨大鏡子前站起來:“鬼斧神工。”

“完全就像個天然的東西,根本想不出雲家當年是如何造出來。如果經世門的人肯來,或者詭穀沒有封起來,或許還能看出點兒名堂。”

煉器不似劍修,這麼個拚學問的行當裡,民間縱有創造力驚人的天才,眼界也絕不可能夠使。很多生僻的器件,不在幾十代苦心經營的名門大派裡,你一輩子都見不著。

所以當經世門打死不肯參戰,詭穀被打癟癟了封在護山大陣裡生死不明的時候,泱泱內陸的竟找不出幾個靠譜兒的鑒定專家了。

繼承中古道統,一生要練百八十柄靈劍的斷天門劍修,都被拉來了壯丁。

但是,指望經世門和詭穀……

“那你還不如等夜黑風高的時候對著月亮拜一拜,祈禱仙靈宮的白老怪在外海浪夠了,終於想起他還有一個門派,回來溜達一下,順便就地再來一把火。”

邢首座從口中抽出手指,在小個子的肩膀上蹭了蹭,對著鏡框努努下巴:“上麵寫的什麼?”

小個子男人搖頭:“白散仙要是能撬開這秘境,幾萬年前就撬了,還能留它到現在?”

抬起手臂,指著框最高處的一塊小匾,“這鏡子名叫‘溯世書’,銘文我並不全能看懂,但大意應該是:它的背後鏈接著無儘虛空,它的裡麵裝著這個世界的倒影,但你打不壞它。”

邢銘微妙的揚眉:“已經打破了。”

“嘿,你可以打碎它,但你沒辦法永遠的打破它。你也看見了,這些被你掰下來的空間碎片,正在漸漸複原,而且你也進不去。“男人把手伸進那飛濺的炫光裡,飄飛的碎片割破手指,沁出道道紅痕,感慨般道:

“天羽皇朝……嘖嘖,真想見識見識傳說中的家天下。”

邢銘目光沿著那金碧輝煌的鏡框逡巡了許久,方道:“這鏡子裡麵,真的裝了一個鏡像世界?也有一個天羽皇宮,也有一個昆侖山?”

“額,雲家秘境你沒進過?”

“我剛入道那會兒,都說我是不容天地的邪物,沒有哪家的秘境肯讓我進。這些秘境都是金丹以下弟子的修煉場……”

小個子男人點點頭,當年三百六十道門逼上昆侖要煉了僵屍的事情,在修真界也並不是什麼秘密。若不是花紹棠實在強硬,帥三千劍修親自守門,根本就沒有今日的昆侖鬼修邢首座。

“並不是什麼鏡像世界,隻是一個普通的秘境,因為火山地貌而聞名。”

邢銘眯了眯眼,上下兩條黧黑的眼線聚攏,又散開:“老薛,我要這麵鏡子。”

薛無間-_-:“……”

邢銘(=v=):“ 做不到麼?”

一身黑袍,頭戴鬥笠,下墜麵紗的,斷天門“已故兵主”薛無間,用一種牙根發癢的語調說:“不是鏡子的問題!你就非要把老子的姓氏喊出來麼,生怕外麵的斷天門弟子不能發現我,然後進來拚命是嗎?老子到底是為什麼戴的這個鬥笠?”

邢銘審視他半晌(=v=):

“你以為穿得像個寡婦,你家那些牲口就認不出了?那你真是低估了自己在劍修堆裡‘雞立鶴群’的程度。已經有八個昆侖弟子問過我,是不是掌門來了……還有鬥笠,我以為你頭上那個基本可以叫‘蓋頭’。”

薛無間撩起“蓋頭”,臉上的“斷天門”刺青十分應景的一片血紅:

“邢老二,你特麼損不損!我給你守寡了?”

邢首座盯著薛兵主臉上,那斷天門認屍的專用標記(=v=):“彆介,跟我你還用得著守寡?你都直接殉情了,陰曹地府裡咱們正好湊一對鬼夫妻。”他還竟然還伸出兩根手指,往一起比了比,

“順便說,按個頭兒分男女。”

薛兵主對邢首座的節操和人品徹底絕了望,撩起袖子,攥起拳頭,打算讓邢老二明白一下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邢銘卻忽然正了神色,一把攥住了薛兵主的拳頭:

“講正經的,老薛,當年的事情,你躲到何年何月才是個頭兒呢?方沉魚的仙靈宮自顧不暇,殷頌跟詭穀一起封在山裡頭生死難料,蘇不笑那小鬼有幾分才能,但畢竟不曾揚名無法服眾。斷天門薛兵主是時候出山力挽狂瀾了。”

薛無間一震,萬沒想到邢銘會在此時說出這樣一番話,下意識的想抽手,邢銘卻攥住了沒放。兩人沉默著對視了半晌,薛無間了然,戰場上老年資的斷天門劍修多得是,火急火燎的把自己從昆侖揪過來,本來就不是什麼“自己人……能信任……”的事情。

他於是抬起頭,一雙眼睛黑沉沉的沒有光亮:

“半個斷天門的人都盼著我不得好死,我哪還是什麼兵主?”

邢銘卻好像就等著他這句話似的,薄唇一掀,亮出一口了摧心挖肝的鐵齒鋼牙:

“那不是還有半個門派,不在乎你的死活麼?”

“退一萬步講,我當年殺過的人也比你多多了。你薛無間是不是斷天門兵主,什麼時候是半個門派的弟子就能決定的了?他們是能打過你呢,還是有你一半陰險呢?”

薛無間錯開眼神,自己都覺得自己慫得沒法看:“邢銘,你讓我再想想。”

邢銘卻不肯放過他:

“殺弟兄這種事情,你除非是死,否則就隻有生扛一條道兒。咱爺們講什麼有心無心的沒有意義,你畢竟不還是死皮賴臉的活著麼?如果再活上一千年,你都這麼個寡婦樣的躲著人?那你還做事不做事了?要是沒有非做不可的事情,無間兵主,你何必這麼不名譽的活著?”

薛無間忽然扯住了邢首座的袖子:“我怎麼瞧著那鏡子裡有人?”

邢銘眯著眼睛,心中對薛兵主這種逃避的態度十分失望:

“人家寡婦好歹還能給自己掙個牌坊,你這為了死去的弟兄守著,真當自己是未亡人呢?就不知九泉之下,他們認不認你這個斷天門薛氏?”

薛無間怒道:“老子不是在打岔兒,那鏡子裡真有人!有個禿子!”

邢銘一怔,回頭果然看見那破碎龜裂的鏡麵上,映出了一個寬袍大袖的光頭男子,病骨支離,瘦弱不堪,笑起來眼角有兩道緩緩綻開的文理。

整個人被破碎的鏡麵分隔成了百十份,屬於雙手的那幾塊鏡麵上竟然在反複的打著相同的手勢:

【經世門天璣星君,時占機,向昆侖花掌門問好。】

邢首座、薛兵主同時幾乎同時脫口而出:“最弱合道?!”

邢銘一頓:“薛無間你個小人,居然偷學昆侖手語!”

薛無間指著鏡子:“你不是應該更關心他是怎麼會的麼?”

鏡麵裡的時占機似乎是飄在天空,身體與鏡麵垂直,並且仰視著鏡麵的方向。他腳下依稀映出一片千裡赤地,與中間隱約的一片綠洲。

綠洲左近,影影綽綽有些仿佛是人群的斑斑點點絞殺在一起。

時占機仰著頭,長舒一口氣,欣慰的自語了一句。邢銘讀那口型依稀是“終於看見了。”

就好像……就好像他一直可以看見自己二人,而自己……卻始終沒有看見他?

如果是合道期修士,即便是最弱合道,這依稀也是可以理解的。然而經世門天璣星君常年潛心避世,邢銘與薛無間都沒有見過本尊。

這個突然出現在“溯世書”裡的男人……

不等邢銘多想,時占機打出的另外一串手語,便奪去了他的心神。

時占機打出的是:

【昆侖首座,我代經世門送你一場戰役的勝利,你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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