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癡纏 何繾綣 13976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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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燃盯著落在地麵的那隻高跟鞋。

雙目與那抹猩色一般的灼紅。

偏於一隅,不大的機場衛生間裡,徐徐流動的自動衝水聲,過濾不掉在狹小空間裡爭分奪秒醞釀起來的曖.昧。迭次攀高的氣氛與喘.息聲交雜,在他耳邊轟鳴作響。

懷兮掉了一隻鞋子在地麵。“叮咣——”一聲。

直跌到隔板下方去。

她聽到了也看見了,並顧不上,隻勾著程宴北的肩膀,被他帶著儘情地顛簸沉浮。

兩人糾纏在一起親吻,他比任何人都熟悉她的身體,經昨晚與今早,輕易地就拿捏住她的三寸命門,每一寸火都撒得恰到好處,節律極快直奔頂峰而去。

懷兮半眯起一雙水眸瞧住他,她總覺得他今天過於衝動,想在破碎的喘息間揶揄他一二,話音還未出口,他立刻意識到她有話欲言,眸色陡然一沉,咬住她唇的同時向上重重頂去,將她所有聲音都吞噬殆儘。

明顯是故意的。

正不知所以之時,外麵突然傳來“嘭——”

“嘩啦——”

連續兩聲巨響。

好像是玻璃碎了的聲音。

懷兮被那聲音驚得一凜,直縮在他懷中不敢動了,他卻不等她心潮平靜,就跟沒聽見一樣,將她抵在門後,連續幾次衝撞下來她全身的骨頭差點兒就散了架。

她耐不住了低吟一聲,“有聲音……”

“聽不見。”

程宴北絲毫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抵住她唇低聲喃喃著,一手死死地捏住了她兩隻手的手腕兒,高高提起按在門板上。

她就動彈不得,全然被他主宰。

她今天隻穿了條係前扣的牛仔連衣裙,兩人進來時魯莽匆忙,單薄的冰絲小褲都還完好,幾番折騰之下,倒是連衣裙的金屬紐扣依次彈開了,幾乎與他坦誠相見。

如此掛一樣地掛在他身上,不多時,她就支持不住了,在他腰間搖搖欲墜,他稍放緩了節奏先放了她下來,動作卻沒停,將她另一條腿自臂彎抬起,又去吻她白皙細嫩的脖頸。

沉沉氣息灑落,熾意碾過她柔軟的耳垂,附帶著啞聲說了句:“叫大聲點,你還有什麼癖好?嗯?”

邊質問著她,邊無休無止地掠奪著她。

不知是他瘋了,還是她也跟著一起瘋了,她仿佛被他這話刺激到了,整個人像是被扔到了熊熊烈火之中,在他技巧極好的挑.逗之下,逐漸耽溺於他暴風雨一般的親吻與攻勢,全身上下的感官知覺好像都由不得自己。

她再也顧不上外麵是否有人,在他節律的迭次增強下,克製不住地呻.吟起來。

以前也有一次,他們在地鐵站的衛生間裡做過。

是大三那年,懷興煒的私人牙科醫院成立了個獎學金,麵向港城幾所大學。首先就是程宴北就讀的港城大學。

懷兮知道他艱難,於是想讓爸爸將港城大學唯一一個名額給他。

懷興煒一直不同意懷兮與程宴北交往。

懷兮雖不算天之驕女但也家境優渥,懷興煒覺得她與程宴北在一起一定會吃苦,甚至私下遊說了鞏眉給懷兮做工作,讓他們分手。

一出社會,兩個人要在一起、要走得長遠要考慮的因素,就不僅僅取決於彼此的感情有多深厚。

父母總愛用經驗論衡量和約束兒女的人生,殊不知在他們這種利益相較的衡量之下,自己那一輩的感情,早就變了質,沒了幾分真心。

懷兮不吃他那一套,懷興煒最初不同意,她便也不再堅持,沒再提過此事。那些日子也不怎麼聯係懷興煒了。

就在她都快忘了這事兒的時候,獎學金的名額還是給了程宴北。

那件事鬨得很大。

程宴北拿了獎學金,擠走了隔壁係本應獲得獎學金的一個殘障學生的名額,全校得知了獎學金是他女朋友爸爸的牙科機構設立,對他多加謾罵。

校園論壇上他大名被掛了好幾天,家庭背景,學業經曆,包括他第一年高考因為惡性打架事件被勒令降級一年的事兒也被扒了個乾淨。

所有人都說他不配。

當然也有人說,他配不上她。

程宴北上大學每年都申請各種獎學金,拿過一兩次。不過那年醒醒要擇校讀初中,奶奶腿腳又不好,他在港城這邊一個人要打兩份工,耽擱了學習,並滿足不了條件。

他一開始沒報什麼希望,報名都是當學生乾部的室友跟他知會了一聲,然後填了他的名字。

當然,他也不知設立獎學金的機構就是懷兮爸爸的牙科醫院。

事情一出,他主動將獎學金讓出。

然後,他們兩個人就因為這事兒吵了一架。

懷兮年少輕狂,一腔熱血想為他好。

她先前隻跟懷興煒提了一嘴,懷興煒拒絕後,她就沒再管過這事兒,根本不知另一個申報獎學金的人是何種情況。

那天見麵就是為了吵架。懷兮一見到他就發了很大的脾氣,她以為他是自尊心作祟,在意外界那些質疑的言論,所以才跟甩包袱一樣讓給了彆人。

她委屈地想提分手,甩下他,一個人在他前麵暴走了一路,徑直下了地鐵站,堅持不要他送她回學校。

心裡一直想,怎麼是她爸爸設立的獎學金,他就不要了呢?

他的自尊心就那麼重要嗎?

她邊想邊走,邊走邊哭。

想到她那個社團的同學嘲笑她男朋友窮,在燒烤店搬啤酒;想到懷興煒跟她說他家境不好,他們不會有好結果;想到他瞞著她在外麵打工,她過生日他還給她送了個價值不便宜的毛衣吊墜,就因為以前她路過櫥窗時,她說過一句她喜歡。

她那時笑著收下,心裡卻在流眼淚。

她也沒有戳穿他,隻說,下次生日能夠擁抱就好,她長大了,早就不是小姑娘了,過了收禮物的年紀。

他說,那你就一直做我的小姑娘吧。

反正她在他心裡,好像永遠長不大。

永遠會慣著她。

長久以來,她總想為他做些什麼。

好不容易有了機會,他怎麼就是不懂。

他就是不懂。

那天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她走的飛快,在他學校門口見了一麵,她宣泄一通扭頭就走。他連奔帶跑跟得氣喘籲籲,終於在地鐵站將她攔住。

她轉過頭來時,已滿臉是淚。

“程宴北,我為你好,你怎麼就是不懂。我不想你那麼累。”

她那天,一直在反複囁嚅這句話。

她知道,他也想發脾氣的。

深深擰著眉,表情很差,幾乎滿麵陰霾。幾度的欲言又止。

可看到她紅了眼眶,他就不忍心同她慪火了,終究什麼也沒說,隻伸出手,抱住了她,安慰著她,給她擦眼淚。

然後跟她道歉,解釋。

親吻她,安撫她,哄著她。

她在他麵前,一直像個孩子。需要人哄著,慣著,保護著。

在那天之前,他們因為平日各自生活學業繁忙,已一個多月沒見過了。

吵了這麼一架,兩人心中多有不快。對於生活圈子分開得毫無交集的兩個人而言,也許說不出口的愛,就隻能用身體做出來。

他們在地鐵站的衛生間做了一次,又去酒店開了房間,纏.綿一整個周末,她耽誤了社團活動,他還耽擱了學校的實驗課。

她那時想,無論日後發生什麼,她都不會與他分開的。

他們都不要分開。

思及此,懷兮勾著他肩頸的,雙腿都幾近支撐不住自己,如一隻落不了地的鳥隨風搖擺。睜開眼,在一片迷蒙之下,眼底不由地泛起了紅。他深沉的眼眸攫住她,邊啃咬她的唇,她都不知是從前的痛楚更痛,還是現在的痛楚讓她如此紅了眼。

她眸光顫了顫,又緩緩地,閉上了眼。

不由地,想到了黎佳音的告誡。

管好你自己的心。

情不自禁。

迫不得已。

按奈不住。

不由自主。

不都是在說,心動是沒辦法的事情嗎。

你看,古往今來,造字的,造詞的,想愛的,不想愛的,人人都懂這個道理。

天下本沒有什麼新鮮事。

大家都一樣-

雨很大了。

立夏撐著傘站在不遠,見蔣燃一臉頹喪地走出來,看起來酒勁兒沒了,她才在心底鬆了口氣。

她也沒上前迎他,隻在不遠淡淡注視著他。

突然就注意到,他右手五指關節處,全是血。

血肉模糊的。

她不由地心驚一下。

昨夜兩人瘋狂一晚,他們酒量都很不錯,也喝了一晚的酒。蔣燃不易醉,昨夜都有了酒意,以至於今早他醒來時,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兩人囫圇吃過午飯,蔣燃接了個電話,隊員打來催他回去訓練,附帶著提及程宴北妹妹今天要走的事。

他便想到了懷兮,匆匆又來了機場。

立夏本想與他一夜之後各自兩寬,一開始沒想跟上他,但又怕他酒沒醒路上出事,便打了輛車跟上他。

就跟到了機場。

蔣燃意外她會在這裡,腳步頓了頓。

立夏看著他還在流血的那隻手,皺了皺眉頭,又覺得諷刺,笑了一聲:“你酒沒醒不要命了跑來機場就是為了自殘?何必呢,蔣燃?”

蔣燃唇蒼白地抿著,什麼也沒說。

披著豆大的雨點,就朝自己車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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