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凶手是你(2 / 2)

詔獄第一仵作 鳳九幽 11316 字 11個月前

這樣她就不怕父親罵她了,嗚嗚嗚錦衣衛裡竟然有這麼溫柔,這麼好的人!她以前都錯怪他們了!

葉白汀其實也沒說錯,如果有需要,後續的確會再請小姑娘協助調查。

吳蕊主仆離開後,申薑終於跑了過來:“我就知道少爺有法子!人抓到人了麼!”他手裡還抱著剛剛脫下來的裙子,“得虧我在另一頭,不然得跟小姑娘撞個對麵,得把她嚇壞了!”

葉白汀卻轉頭問他:“你在調查王采蓮,方晴梅和餘紅葉的時候,有沒有發現有人給她們寫過信?”

“什麼……信?”

“情詩。”葉白汀把吳蕊的小紙條遞給他看。

申薑看了看,果斷搖頭:“沒有!”

他不敢說自己是全天下辦事最細致的,但絕對是用了心的,每個邊邊角角都不會漏過,如果有這種東西,他不可能發現不了!

葉白汀嗯了一聲,若有所思。

很快,仇疑青回來了,身後的錦衣衛押著一個人,相貌一般,身材一般,腰不挺,背不直,氣質不說畏縮,至少是很不好看的。

這人不要太眼熟,賣顏石的周平。

“我日,”申薑罵了句臟話,“竟然是你!”

周平沒說話,隻抬頭看了他一眼,沒什麼表情,申薑卻覺得不對勁,這眼神怎麼什麼回?竟然有一丟丟不屑?

他低頭看了看懷裡抱著的紫紗裙,回過味來了:“草,老子老子為了你穿這身衣服,你還敢瞧不上?”

見他把裙子扔給下麵錦衣衛,捏了拳頭就要上,葉白汀突然拳抵唇間,驚天動地的咳嗽了起來:“咳咳咳——”

申薑一愣,立刻明白了,捏拳的手改了姿勢,緩緩朝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那什麼,指揮使,忙了一晚上,兄弟們都累了,這嫌疑犯,就交給屬下押回去吧?”

仇疑青越過他,走向葉白汀:“可。”

很快,指揮使就帶著大部分人離開了,申薑和另一小撮人慢悠悠押送周平。

這任務簡直一點難度都沒有。指揮使規矩大,北鎮撫司從不會無故虐打他人,但嫌疑犯不聽話,不配合,他們是有權利糾正嫌疑犯行為,責令他配合工作的。

“你倒是走啊,為什麼不動?是不是想逃跑!”

啪,就是一腳。

“怎麼,又改路數了,趴地上碰瓷了?嘖,禍害人小姑娘的時候怎麼沒這麼慫呢?”

啪啪啪,又是幾腳。

“爺穿裙子好不好看?讓你興奮了沒?你他娘來殺爺啊,欺負婦孺算什麼本事!”

啪啪啪啪啪,不知道多少腳。

當然,申百戶心裡也是有數的,教訓是一回事,不能真把人打死了,那一堆罪狀,還等著凶手招認,另一個同夥是誰,還得凶手指呢!

回到北鎮撫司,專門找了間環境特彆幽暗的問訊室,把人牢牢綁在椅子上,申薑才去請了領導過來。

葉白汀和仇疑青一起來的,一進來就看到鼻青臉腫的周平,身上的襖子也臟了,除了泥汙就是滴上去的鼻血,這……

“回來的路上滑,屬下沒看住,嫌疑犯摔了幾跤。”申薑一本正經的解釋,瞎話說的臉不紅心不跳。

周平也沒反抗,垂著頭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

仇疑青掀袍,坐在上首的案幾之後,眸底深邃暗沉:“王采蓮,方晴梅,餘紅葉,可是你殺的?”

周平聲音低啞:“官府抓人,得有證據。”

沒說不是,也沒承認。

“草,老子抓你個現行,你還敢不認?”申薑眼睛立了起來,“你那殺人的地方,到現在還懸著死者的三條披帛呢,你敢說不是?”

周平眼皮一橫:“殺人現場在哪裡?我不知道。”

申薑差點又要揍人:“那你說說,你今天在巷子裡乾什麼?用浸了迷香的帕子欺負小姑娘,老子抓你還抓錯了麼!”

周平抬頭,眼裡一片平靜:“現在官府破案,都靠犯人自己招了?你們還真是輕鬆啊。”

申薑冷笑:“我看你是想見識見識詔獄的刑房。”

錦衣衛辦差,各種各樣的犯人都見得多,就周平這程度,連激將法都算不上,申薑看了看指揮使的臉色,見自己沒有被製止,果斷繼續:“不如乾脆點,你少受點皮肉之苦,我們也少點事,說吧,同夥是誰?雷火彈從哪來的,還有多少?為什麼要搞殺人預告,怎麼殺的人,一樣一樣,全給老子交代清楚!”

周平冷笑一聲:“為什麼殺人?嗬,她們都該死!”

竟然招的這麼快……

葉白汀一怔,看向仇疑青,仇疑青正好也看過來,眸底隱動。

二人快速交換了個眼神,什麼都沒說,任由申薑繼續發揮。

這點眼色申薑還是會看的,捏了捏手指,攥住周平的衣領:“喲,您這脾氣比老天爺都大,老天爺都不會隨便批人的命,你說她們該死,她們就得死了?”

周平哼了一聲,露出一口惡心的黃牙:“她們就是該死!”

申薑:“那你說說,她們為什麼該死?”

周平眼底閃著詭異的光:“王采蓮,長得那麼醜,身子有病,生不出娃,說親都沒有人要,這種人留在家裡乾什麼?為什麼不早點死?”

“關你什麼事?”申薑忍不住懟,“人家會雙麵繡,有手藝,不嫁人又怎樣,人能養活自己!”

周平冷笑:“你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就她掙的那點錢,能養活自己?天天照顧她,必須為她付出精力,被她吸血的,是她的家人!因為她生病,飯菜要清淡,為了將就她,彆人就不能吃肉;因為她要花錢買藥材,有沒有錢都得想著她那一份,必須得花;因為她生病,所有人都得圍著她轉,但凡有一句怨言,私底下說兩聲,彆人就說你們這些家屬沒良心,憑什麼?你知道她嫂子生了幾個兒子麼?你知道這些男丁都要認字上學,都要長身體,以後是家裡的頂梁柱麼?你知道她哥哥有多辛苦,不容易麼?那分出去的,都是應該花在他們身上的錢!一個大夫都救不了的女人,憑什麼!”

申薑也差點笑了:“你可拉倒吧,她家老子查過,哥哥嫂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哥哥是個賭鬼,掙不到錢怪誰?連嫂子帶親娘,誰照顧王采蓮了?連她身邊丫鬟的月錢,都得她自己開!你知道她父親的仕途為什麼近兩年順暢了很多麼?因為王采蓮那一手雙麵繡,她的所有家人都在她身上吸血,利用她,她但凡身子好一點,有點脾氣,都不會過得這麼慘,你竟然說她的家人可憐?”

葉白汀卻立刻明白,這是一種投射心理,他突然想起來一點,看著周平:“你說你娘和你爹一起死了,你嘴裡的娘,是繼母吧?”

“沒錯,又蠢又肥,明明是死了男人,自己一個人過不下去才嫁進來的,卻不好好持家,不好好待我,”周平眼底一片恨意,“她的嫁妝銀子,全用在了那個帶過來的女兒身上,她女兒長得醜,小小年紀就被人糟蹋了,不能生育,嫁也嫁不出去,還敢腆著臉讓我叫姐姐,安心的花我家的銀子,憑什麼?”

申薑感覺這話思路清奇:“人家自己的嫁妝自己花,有什麼問題?”

周平瞪著眼睛:“那是我的!她們母女既然嫁到了我家來,她們的東西便都是我的,就該像祖母一樣,給我花,給我用!我才是男丁,我才是將來撐家門的人,她們不好好待我,不給我吃好穿暖,不讓我人前有麵子,還把我的銀子那麼浪費,就是該死!我爹那種賭錢敢押房子的貨色,都有祖母偏疼,她們憑什麼低看我!”

說著說著,他笑容漸漸變得詭異:“不給我又如何?她死了,藏的東西還不是到了我手裡,那個她帶進來的‘姐姐’,我一天不給她吃藥,她就等死,還被人欺負。嗬,小小年紀,就知道怎麼勾引男人了,勾搭不了我,就勾搭外麵的人,想讓那些男人給她買藥……真不要臉!有錢了難道不是得先跟我說點好話,允些好處麼?你知道麼?她求我殺了她,她說她活著也是個累贅,每天都很痛苦,她求我殺了她,她該對我說謝謝!”

“方晴梅和我那後母一樣,好吃懶做,貪嘴,多少錢都叫她吃了,肥成那樣子,再不能生養,男人看一眼都覺得惡心,就該把她那一身肥肉都切掉喂狗!”

申薑怒了:“她又沒花你的錢!人家會做生意,錢都是自己掙的!”

周平比他還怒:“可她花了她男人的錢!她掙來的錢,就都是她男人的,她憑什麼花!一個沒用的女人,憑什麼!女人就該老實聽話,會生兒子生兒子,會給男人掙錢就給男人掙錢,不該有的想法就不能有!她們就該好好的供養家裡男丁,隻有男丁才是有用的,隻有男丁才能延續香火!”

“王采蓮,方晴梅,餘紅葉,她們都該死!她們的家人,也該對我說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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