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獵豔’需求,手段自然不能那麼簡單粗暴。
申薑登時皺眉:“有道理啊……鐘興言那老畜生,沒準真有什麼臟心思!”
仇疑青:“還需考慮其它,達哈對蘇記,以及畢正合對蘇記態度。”
申薑:“達哈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也好色,雖然心有餘而力不足,下麵那二兩肉不好使,看姑娘時眼神也陰陰的,我親眼瞧見過,畢正合昨晚酒宴也在,早早醉睡是事實,中間隻出去了一趟小解,但他也是表麵裝的正派,不為所動,實則有人給他送女人,或者女人自己找上來,他基本都是不會拒絕的,說他一點都不好色,我不信,隻是他脾氣大,麵相也不親切,在這方麵人緣不是很好。”
葉白汀快速整理著接收到的信息:“達哈,對鐘興言畢正合的接待很滿意……”
“還真沒什麼意見,相處起來還挺客氣,”申薑也感覺有點奇怪,“他怎麼隻找咱們鬨,不針對彆人?”
“也針對了。”
仇疑青挑出幾頁消息卷宗,在桌上排好,指尖滑掠過幾處,最後停住。
這些有剛剛帶進來,也有白日送來的散碎紙頁……
葉白汀微笑,的確。
“有針對,”他就著仇疑青指出的幾個節點,道,“這裡,達哈話不一次說完,故意讓魯明多跑腿了,這是為難;把人使喚了,轉過頭去鐘那裡告了一狀,說魯明能力不行,辦事太慢,鐘興言隻得多派人,多給他方便;他親近鐘興言,來往密切,有話有要求隻和他說,如此偏愛,不就是得罪了畢正合?畢正合在接待任務上毫無建樹,設計鐘興言辦事過程中出了差錯,讓達哈不得不找他……”
仇疑青:“達哈此人不似表麵,心思很細。”
葉白汀眯了眼梢,可不是心思細膩?往外能胡鬨,往裡能挑撥,哪兒哪兒都不落下,當真是全才。
所以第一次見到鐘興言和畢正合,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才那麼奇怪……不隻是性格不合那麼簡單,兩個人既要合作做事,又要互相競爭,還得防著哪裡做的不好,達哈往上頭告狀……
沒有人能站在全局之外,了解所有的細節,到時隻會看到結果,鐘興言和畢正合接待任務沒做好,都得受責。
達哈要是心思再陰一點,手段使的再暗一點,能把這兩個人耍的團團轉,這倆人還不知道真正根由在哪,互相下絆子呢。
“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啊……”申薑唆了唆牙華子,感覺眼前還是一片迷霧,看不清,“少爺能給指個方向麼?我怎麼覺得這麼亂呢?”
葉白汀沉吟:“我的老師……說過,乾我們這一行,得動腦子,死者的死亡狀態裡,藏著凶手的目的,這些目的裡,藏著凶手的動機,我每次遇到案子,基本都從這一點開始,但是這個案子,讓我困惑了很久。”
“魯明死於假酒之毒,看起來很像與‘錢財’紛爭有關,真酒假酒,要不就是他算計蘇家人,被記恨,要不就是他主子嫌他能力不足,事沒辦好,總之朝著這個方向找,就會有收獲,可現場出現了第二具屍體,玉玲瓏。”
“我已看過所有的卷宗資料,玉玲瓏從社會關係到其它,都與‘酒’產生的紛爭無關,可她也死於假酒之毒。她的死亡過程伴有明顯暴行過程,這種過程形式,反而讓人感覺‘假酒之毒’隻是順便,凶手並非刻意選擇這個殺人方式,他對玉玲瓏的目的本身,隻有兩個字,女色。”
“那如果隻是為了‘色’,他發泄了他的獸1欲即可,玉玲瓏可以不必死,為什麼她必須得死?她犯了怎樣的規矩?”
葉白汀垂眸看著桌上宣紙:“玉玲瓏身份不高,能自由出入的場所有限,她最近都在忙招待使團這件事,使團喜歡在酒宴上用她,又對她很提防,我不覺得他能接觸到什麼核心秘密,真的犯了規矩,那乾脆殺了就好,不管使團還是賓客都是有身份的人,並不會在意一個舞姬,你看她這晚的經曆,跳了幾輪舞,休息退場了好幾次,給座上所有人敬酒,還和人在外麵親密……酒宴將要結束的時候,被人追擊,被人施以暴行,被人殺害,為什麼這個過程要拉的這麼長?除非……”
仇疑青:“除非這個秘密,是她在酒宴過程中獲知,而凶手知道她知道了。”
葉白汀:“凶手對自己的行動非常自信,就算遇到了這個意外,也能輕鬆隨意的完成,不被人知曉,所以他最後一次‘享用’了這個女人,畢竟人生的很美,馬上要死了,不能浪費不是?”
申薑繃的牙緊:“所以魯明之死,是早在凶手計劃中的?凶手本就打算那夜殺了他,玉玲瓏是例外?”
葉白汀頜首:“如果本案凶手是一個人的話。”
申薑一怔,對啊,所有這些推論都有同一個前提,如果凶手不是一個人,那就白瞎了,這些方向都不對。
他後知後覺的拍了拍腦袋:“所以誰身上有咬痕,是關鍵?”
如果殺死玉玲瓏的凶手,就是強迫她的人,那這個人身上應該有咬痕,以上推斷準確,可他找了一圈,根本沒找出這個人,如果凶手不是強迫她的人,那動機就不能混為一談,是財是色還是其它,是不是根本不存在什麼‘秘密’,案子就更複雜了……
“還有一點——”
葉白汀指尖落在宣紙,木雅的名字上:“酒宴當日,所有賓客或多或少,都有嫌疑,唯有他,不在場證明砸的死死,有我們大昭的護衛為證,絕無可能參與殺人過程,砸的這麼死,是不是有些奇怪?”
申薑:“奇怪?”
葉白汀蹙眉:“就好像刻意營造這個事實,配合護衛監督,一刻不離——就像在暗暗夜幕之下,給自己打了一束光,大剌剌的招攬所有目光,說你們都來看我,我真的沒有一點不老實哦,我一點一點都沒有動哦……”
“我在想,我們是不是對案子想的淺了,這二人的死,會不會同使團有關?”
“還有達哈,”葉白汀眼神微閃,“他看起來好像真的很蠢,除了無能狂怒,什麼都不會,但我們已經發現了,他自有心思細膩之處,他這蠢,有幾分裝,幾分演,幾分故意?他對自己宴會廳發生的這些事,真的一無所知?他是坐側旁觀,是放縱給機會,是推波助瀾,還是自己親身也參與了?”
“假酒木精,的確隻有魯明鐘興言有渠道,最方便弄到,但能帶到現場,不被任何人察覺,可就不一定了。瓦剌使團在這個案子裡放了幾分水,訴求是什麼?”
葉白汀感覺這些問題解決了,案子就能破。
“我們現在仍然需要留意這點,玉玲瓏是否知道了什麼秘密?她被害是否與此有關?她自宴會廳外,往東一路奔逃,直到那個房間,是有很多機會求助呼救的,但她沒有,為什麼?是否她最新獲知的信息,與她親近之人有關?或者,這件事很有可能,對她親近之人帶來麻煩,她想保護?”
申薑:“可這個人是誰呢?我把她身邊的人都查遍了,她真沒什麼走得近的親人,朋友。”
葉白汀眼眸微垂:“玉玲瓏身上有很重的矛盾感,她懂得‘遊戲人間,長袖善舞’,看似隨波逐流,適應規則,實則她並不喜歡這樣的日子,隻是必須得磨練出技巧,自己打磨的圓滑,才能不被傷害。她此生前路困於‘舞’之一字,可能身體也會毀於‘酒’之一字,但她看得通透,並沒有因此討厭舞或酒,反而有豐富的精神世界,鑒賞水平,她喜歡跳舞,會在私下練習,或者跳給自己看,愉悅自己,她也喜歡品酒,有喜歡的滋味,想要沉浸的感覺。”
“古有白發如新,傾蓋如故,有人相處一輩子,頭發花白,看彼此都像新認識的陌生人,有人隻是偶然相遇,停車一談,便一見如故,引為知己,男人可以,女子為何不行?”
“不要輕看了姑娘們的友誼……”
葉白汀說了這兩日自己的猜測感受,以及竹枝樓裡,和姐姐的對話:“我雖未和兩位姑娘相處,卻似認識了她們,都是很難得的姑娘,魯明對蘇記酒坊有想法,鐘興言對蘇酒酒特彆感興趣,我大膽猜測,蘇酒酒,是不是已經入了彆人的眼?”
再往深裡想:“隻有鐘興言對蘇酒酒有想法麼?”
酒醉催人膽,好色之人,當夜可非一個。
仇疑青凝思:“蘇屠進宴會廳之後,玉玲瓏存在感就很低。”
蘇屠吸引走了所有視線,幾乎沒有人發現,玉玲瓏是什麼時候起不在的,但自那時起,她就沒回來過。她遇害的時候,蘇家三人是否已經安全離開?
“昨夜,蘇記酒坊遭到了攻擊。”
“襲擊?”葉白汀一怔,“誰?”
“木雅。”
仇疑青神色微肅,指節無意識叩在桌麵:“他行蹤飄忽,看起來像隻是經過,並未真心攻擊蘇家,我當時沒把這個行為與案子聯係在一起,因他目標非常清晰,明顯是尋找八王子。”
驀的,葉白汀有了個想法。
他目光閃動:“所以這個案子,會不會是兩條線?”
“兩條線?”申薑不懂,“什麼叫條線?”
葉白汀目光沉凝:“如果本案的動機非財,非色,如果表麵上看到的這些,都是障眼法呢?”
燭火炸出燈花,‘啪’的一聲,點亮了整個房間,又瞬間沉靜下去。
葉白汀微微閉眸,調整了一下情緒,心中快速思量,再睜開眼時,一片清明:“我們都知道,使團此來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八王子,王庭兩個最重要的勢力,一個瓦剌王,一個九王叔,瓦剌王想尋回兒子繼承王位,九王叔要殺了八王子保證自己的繼承權,他們各自努力,使團裡的人,想也知道會分為兩派,這首領和副首領,勁會往一起使麼?”
“瓦剌王的人,會真心尋找,真心要接,九王叔的人找也會找,但更希望的是鬨事,最好搞砸了,彆說八王子,使團都折了回不去才好……”
申薑之後覺得明白過來了:“達哈一直在鬨事,所以他應該是九王叔的人?木雅是瓦剌王的人?”
仇疑青:“二人互相提防掣肘,可能都未找到八王子,但一定知道對方在做什麼。”
葉白汀:“所以木雅能提前計劃,為自己準備不在場證明。”
“等等,”二人說話太快,申薑有點反應不過來,“指揮使和少爺的意思是,木雅知道達哈要在酒宴上搞事,故意提前撤出來,不惹這一身臊?”
葉白汀頜首:“他可能並不知道對方所有計劃內容,但對‘出事’,是有預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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