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幕後主使需要用到馬嗎?”燕七搖了搖扇子, 胸前的紅玉在陽光照耀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白稚下意識眯了下眼睛:“當然需要,畢竟你也不能確定這人的老巢在哪兒吧?”
燕七:“聽你這語氣, 你還要跑遍各地去找他?”
白稚:“如果資金充足的話……”
燕七失笑道:“你就會拿著資金跑了?”
“我怎麼會做那種事!”白稚佯裝慍怒地反駁, 心裡卻在暗罵。
這死燕七, 猜得還挺準。
她的確是不願意找這什麼變態主使,畢竟她隻是個小炮灰, 這種事情交給主角去做就好。
她不是正義的夥伴,也不是懲奸除惡的女俠。她隻是一個想要好好活著的,卑微的羅刹而已。
她的願望很簡單, 就是賺夠了錢, 然後和季月搬到一個遠離人煙和羅刹的地方, 安寧地生活下去。
雖然她知道這對季月來說有點強人所難,畢竟季月這種性格, 讓他忘記殺戮改行種田……怎麼想都不可能。
更何況雲陰天師的威脅依舊存在,他們隨時都會被追殺, 隨時都會陷入死局。
要不不苟了, 乾脆直接一鼓作氣莽上去吧?
白稚越想越糾結,燕七見她表情複雜,大度地答允了她的要求。
“好吧,你要幾匹馬?”
白稚想了想, 伸出七根手指:“七匹吧。”
以防萬一,她替殷念容也要了一匹。
燕七爽快地答應下來:“好,晚上我會讓人把馬送來,你記得牽進馬廄就好。”
燕七說完這話便要轉身離開, 白稚忽然喊住他。
“等等——”
燕七微微側過臉:“還有事嗎?”
白稚直視他:“有個問題困擾我很久了。為什麼不自己去救那些被困的女子呢?你的身手也不差吧?”
雖然白稚從未見過燕七出手,但身為羅刹,她能夠輕易地察覺到燕七的身手不凡。
明明自己也有能力進入那個暗道,卻繞這麼大彎子讓她和季月進去,白稚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燕七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小姑娘,你是傻了吧?”
白稚一頭霧水:“?”
“難道你忘了,那暗道裡藏的都是一群怪物嗎?”燕七笑容燦爛,可眼裡卻沒有一絲笑意,“我可不想賭上自己的命啊。”
“但是你們就不一樣了。”
“你們的命有很多……就算死了一兩個,還會有更多的人願意為我賣命,不是嗎?”燕七打開扇子,扇麵遮住他的臉,隻露出一雙涼薄的眼眸。
“畢竟你們忠於的隻是酬金而已。”
白稚沉默了一瞬,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中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因為燕七讓他們殺的是大奸大惡之人,她就下意識地認為燕七是個好人。
然而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純粹的好人與壞人……除了真善美的蘇木瑤。
燕七隻是想要尋求真相而已,他並不打算搭上自己的性命。所以他選擇雇傭彆人替他調查,至於那些人的生死?
又與他何乾呢?
“你這麼想我倒也能理解。隻是你為什麼要說出來呢?”白稚不解道,“你就不怕我撂挑子不乾了?”
燕七無所謂地笑笑:“你問我了,我就告訴你,僅此而已。既然你能從那群怪物的口中完好無損地逃出來,想必你也是個怪物吧?”
“怪物會在乎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嗎?”
白稚挑起一邊眉毛:“你說我是羅刹?”
燕七無奈地歎氣:“怎麼可能,這隻是個形容而已……我是在誇你啊小姑娘。”
白稚:那我就放心了。
她抬起手對著燕七擺了擺,便先他一步轉過身,向客棧裡走去。
“彼此彼此啦。”
燕七微頓了頓,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
白稚回到客棧的時候,蘇木瑤他們也討論得差不多了。由於從邑州到石蓮穀走水路不通,青鳥又背不了這麼多人,他們隻能選擇騎馬前行。
隻是這買馬容易,想要買到好馬卻很難,更何況蘇木瑤還趕時間。
因此在白稚告訴他們有人願意提供汗血寶馬的時候,他們幾人是很震驚的。
“真的嗎?小白,是什麼人要提供好馬給我們呀?”蘇木瑤急急問道。
白稚:“就是之前來找過我的那個燕七啦。”
蘇木瑤更驚訝了:“是那個人?他為什麼要平白無故送馬給我們……”
白稚: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
“因為他有求於我,是我的雇主兼金主。”
薑霰雪頓時敏銳地望過來:“雇主?他雇你殺人?”
“………”白稚鎮定地摸摸鼻子,“當然沒有,他隻是雇我調查那些失蹤的女子而已。”
這個薑霰雪,怎麼猜得這麼準。
“是麼?”薑霰雪的聲音冷清,眼眸深深,顯然是不信。
白稚不願與他繼續糾纏這個話題,她將燕七給她的錢袋亮出來,簡明扼要地說:“總之,我會分給你們四匹馬,如果你們需要錢的話也可以拿走一些。”
“我們不缺錢……等等?”蘇木瑤聽出白稚話語裡的不對勁,“小白,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白稚一臉疑惑:“你們去石蓮穀,我與你們一起乾嘛?”
薑霰雪神情依舊淡漠,隻是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