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額上的冷汗,小聲道:“陛下病情來勢洶洶,自昨日起便昏迷不醒,喝了藥也不見好,就連今日的早朝也是未曾去上。”
楚妗一驚,儘管心裡有些猜測,如今被劉福全說出來,她才覺得事情較之她的想象,還要嚴重。
建安帝自昨日就暈倒了,昏迷至今。
楚妗心中越發不安,她攥了攥衣袖,壓下心底的情緒,“你把門打開,本宮進去看看陛下。”
劉福全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神色沉凝的楚妗,終是折身打開了門。
楚妗點了點頭,她擺了擺手,身後的宮女便將從東宮帶入宮的花抱上前。
楚妗指著花說道:“這些話是本宮親手所植,有靜心安神的功效,如今陛下昏迷不醒,在殿內擺放些花卉,屋子裡空氣也清新,對陛下的龍體也有好處。”
劉福全聞言,親自將花接過去,含笑道:“陛下若是知曉您的一片孝心,心中定然很是欣慰。”
楚妗不再說話,轉身踏入殿中,殿中擺放著一隻雕花銅爐,裡麵點了安神香,從花紋裡嫋嫋冒著青煙,屋子裡滿是淡雅的香味,格外好聞。
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毯,楚妗踩在上麵,腳步聲低不可聞。
殿內的擺設精致奢華,前殿是處理政事的地方,一扇木製小門隔出了一處偏殿,那裡才是安歇的地方。
劉福全躬身走在她身前,小心翼翼地替她推開了小門,楚妗一踏入其中,撲麵而來的是濃濃的藥味,苦澀不已。
楚妗掃視了一眼偏殿,說是偏殿,但也一應俱全。
她見屋子裡的窗戶緊閉,皺了皺眉,低聲道:“陛下昏迷不醒,屋子裡要保持空氣流通,如何可以窗戶緊閉?本宮看你是見陛下昏迷不醒,這才想要偷奸耍滑!”
怪不得屋子裡是經久不散的藥味,這關了窗戶,如何能透氣?
劉福全誠惶誠恐地答道:“太醫說陛下不宜見風,否則容易偏頭痛,給奴才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輕慢了陛下啊!”
楚妗見他言辭懇切,想來確有其事,也對,顧沉宴說過,劉福全,此人生性圓滑,但是膽小怕事。
楚妗走上前,細細打量著建安帝,建安帝臉色蒼白,雙眼緊閉,本就憔悴的臉越發嚴重,竟像是一夕之間老了十歲一般。
看樣子卻是病的不輕……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找了個靠床的小櫃子,指揮劉福全將花放在那裡。
做完這些,他們緩緩退開了偏殿,卻在出勤政殿的時候,遇到了迎麵而來的皇後。
皇後一襲藏青色宮裙,神色倨傲地走來,見到楚妗的一霎那,楚妗在她的眼底看到了一閃而逝的慌張。
楚妗垂下眸,心裡閃過一抹念頭,皇後有問題。
儘管心底懷疑,但是楚妗的臉上仍舊是不露破綻,她眉眼淡然,動作艱難地行了個萬福。
皇後也迅速壓下了臉上的異常,端莊優雅地點了點頭。
儘管兩人心知肚明,她們早已撕破了臉,但是在外人眼裡,她們兩人一個是皇後,一個是太子妃,身份尊貴,不該做出些不體麵的事情。
於是兩人皆是動作完美得讓人挑不出錯來,表麵維持著虛假的笑容。
“太子妃可是入宮看望陛下?”
楚妗恭聲道:“是,我聽聞陛下病重,心下擔憂,特前來宮中探望。”
“太子妃大可不必,你如今最重要的事,便是安心養胎,你如今月份也這麼大了,也快要臨盆了,這麼危險的日子,以後還是莫要隨便出門了。”
皇後掩著唇,意味不明的掃了一眼楚妗的肚子。
楚妗被她的眼神一看,後背忽然冒出細密的冷汗,就仿佛是被毒蛇盯住了的獵物,心裡湧上不詳的預感。
“不勞皇後娘娘擔憂,我自有分寸。”
楚妗深吸了一口氣,冷淡的說道。
“本宮如何能不擔憂?如今太子行蹤不定,生死未卜。你肚子裡懷的是太子殿下的骨肉,說不定會是皇孫,身份尊貴,若是太子真的出了事,你情緒激動,不小心動了胎氣,導致小皇孫有個什麼意外,這可就是大罪了!”
皇後揪著眉頭,輕聲細語地說道,若是光聽她的話,都以為她是對楚妗的關懷,可楚妗知看到,皇後的眼中,是滿滿的幸災樂禍!
楚妗吸了一口涼氣,難道顧沉宴真的出事了?
皇後見楚妗黑白分明的眼裡滿是不可置信,她笑了笑,低下頭把玩指尖的金色護甲。
楚妗靜了靜情緒,她很快就整理好了雜亂的心緒。
顧沉宴說過,他會回來的。
他最重承諾,他既然答應了她,她便要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