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直挺挺的坐在沙發上, 衝著石老頭道:“正是。”
石老頭挑了挑眉, 明知故問道:“哦, 請問老人家這是替誰提親, 想娶的又是哪個?”
畢竟, 石家可是有兩位待字閨中的。
村長指著陸然道:“俺是替俺侄兒來提親的。”
說完, 大概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高冷了些, 主要是一進到這諾大且豪華的彆墅,村長便覺得有些瘮的慌, 他常年蝸居在全奚村, 是一村之長, 除了偶爾到山下鎮上走動,一生都沒離開過大山,怕給陸然丟麵子, 所以這才故作高傲。
見對方還算禮待,想著到底他們是來提親求娶的,頓了頓,村長咳嗽了一聲, 這才微微放下了些許矜持,緩緩道:“娶的自然是咱侄媳婦兒,前些日子到咱們山上住過好幾天的那個,白白淨淨的, 是叫冉丫頭吧。”
村長話音一落, 隻見石母微微瞪了瞪眼。
這位老人家嘴裡說的是她們冉冉麼?冉冉這才回國沒多久, 什麼時候到他們山上住過好幾天, 她每天都守在家裡帶娃,壓根就沒出過海市,就前些天出去出差了幾天,等等,出差?山上?石母頓時大驚,莫不是這該死的死丫頭壓根不是去出差,而是直接跟著去了人家老家?
想到這裡,石母整個人有些不好了,頓時隻氣鼓鼓的鼓成了河豚似的。
***
正在這時,隻聽到村長繼續道:“俺侄兒陸然自幼懂事聰明,是咱們整個村子裡第一個考上大學的,是咱們整個村,整個鎮上最有出息的,他也是個最重情重義的,走出了咱們村,掙到了錢還給咱們村裡修了橋修了路,畢業這麼多年來,不知幫了俺們村裡的鄉親們幫了多少忙,這樣有出息,心地好,又能掙錢還講情意的孩子,現在這頭年可不多了,誰要嫁給了他,一定會享一輩子清福的,陸然這孩子他父親過世早,娘如今摔了腿,有些行動不便,這會兒還躺在床上下不了了,不然鐵定是要跟著來的,俺是俺們村村長,又是陸家的族長,這孩子就千裡迢迢的趕回了咱們老家,親自將俺請了來,咱們村提親向來得由著長輩出麵,這是村裡多年的規矩,陸然這孩子對這次提親是十分看重的。”
村長一方小領導,話自然少不了,陸然是他,是整個村子裡最大的驕傲,每每一說起陸然,那比說起當年抗戰的事宜還要來得激動驕傲,這會兒,說著說著,自然忍不住滔滔不絕了起來。
先是將陸然的好從小到大的光榮事跡,從頭到腳口優點若懸河的垮了一頓,末了,又將擱在一旁的五六個大袋子一一提了過來,有些激動地衝石老頭道:“這回來得太急了,就暫且帶了這些禮來,是陸然他老娘硬拖著塞來的,都是大山裡來的新鮮貨,市麵上可買不到的,想著你們這些城裡的人愛吃,陸然她老娘花了大價錢請人現采的。”
說完,又忙道:“噢,你們放心,這些可不是聘禮,聘禮可不止這些,這些都是他老娘托俺捎來的見麵禮,你們放心——”
說完,村長將幾個袋子解開,裡頭那些可不都是些山貨,跟上次一樣,有山菌,野雞,還有一隻豬頭肉,野豬的豬頭肉,及一些不知名的山貨,野雞還是活的,被困在了蛇皮袋裡,在不斷撲騰著。
一瞧見到這些熟悉的山貨,石母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地方,隻咬碎了牙齒,恨不得將樓上這會兒還在睡大懶覺的石冉給拖下來打一頓才好。
村長一一展示完,這才起身看向石老頭道:“聽說你們家冉丫頭跟了咱們陸然處了好些年了,如今竟然連娃娃都有了,這些咱們村都不知情,要是早曉得的話,一定早早就將人接了回去,如今,陸然她老娘曉得她有孫女兒了,整個人高興得不成樣了,千叮嚀萬囑咐俺,叫俺這次一定得替她將她孫媳婦兒跟寶貝大孫女兒給接回去,對了,親家,你們看,這婚事···定在什麼時候比較合適,咱們村的意思是冬天太冷了,最好是趕在秋天比較好,秋收的季節,最好辦喜事兒了,如今馬上快要入秋了,八月份可能有些趕,九月十月都是極好的天氣,要不就在這兩個月中挑個日子吧。”
一連著十幾分鐘,全部都村長一個人的表演時間,其餘所有人完全插不上嘴。
陸然一直安安靜靜的坐在旁邊聽著,難得安分守己,聽到最後一句時,嘴角微微勾了勾,心裡想著,薑果然還是老的辣。
眼看著稀裡糊塗的,對方就要直接蓋棺定論了,對麵的石老頭嘴角微抽,石母更是激動得差點兒要直接跳起來了,還是石老頭微微一咳,拉了她一把,將人安撫好了,這才慢條斯理的衝村長道:“老人家,您的來意我大致已經知曉了,您方才說的這一番話,我也已經聽懂了,首先,還是非常感謝您老人家千裡迢迢特意上門前來跑一趟,隻是,我們石家不是封建世家,向來不會乾涉晚輩的婚事,這件事情,咱們夫妻雖然作為父母,卻也無權過問,更何況,陸然?咱們家冉冉從來沒跟家裡提到過這一號人,抱歉,我們並不認識這位陸先生,所以,這門婚事請恕咱們石家不能應下——”
說到這裡,石老頭微微眯著眼,一臉漠然的看了對麵陸然一眼。
“那哪個有權過問?冉丫頭麼?她人呢?這會兒在不在家,要不,勞煩您將她請出來,俺親自問上一問不就曉得了,她肯定會同意的,不然上回怎麼會跟著陸然一起回老家給陸然老娘探病?不然怎麼會給俺們陸然生娃?”
村長不是個好忽悠的,他們全奚村村子不小,啥人都有,啥事兒沒瞅見過,說話往往能一針見血,見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