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哄我?就是抬抬手,我都知道你想乾嘛。”周氏冷哼:“你每次扯謊的時候,右手的拇指都會蜷縮起來,太明顯了。”
林嶼立刻低頭去看手指,他的手指明明沒動啊!隨即他反應過來,周氏這是在詐他呢!
“娘!”他立刻變換了招數,改成撒嬌,“我不是說了嗎,就是謝謝我而已。”
“騙鬼去吧!我才不信。”周氏做出冷笑的樣子,“快說,不然彆怪我不留情麵。”
“真的真的!”林嶼就是不肯改口,不論周氏怎麼問都是一個說法。周氏泄了氣,“好吧,我不問了。”
她以前又不是沒試過,林嶼的嘴緊,說不講就是不講。
林嶼半隻腳已經要竄出去了,周氏趕緊攔著:“回來回來!我還有一件事沒問。”
“嗯?”
“過來我給你量量尺寸,給你做件衣裳。”周氏已經把軟尺拿了出來,碎碎念叨著:“一直想給你做件衣裳,隻可惜不知道你長了多少,正是長的快的時候。”
林嶼這才倒了回來,乖乖的任由周氏量尺寸,他感覺自己最近又好像長了一截,結果一量,哈,真的,折算一下已經長到一米七三,想必遲早能夠突破一米八大關。
周氏量完後發愁,“這你長的也忒快,以前都才五尺多,鞋碼也長了。”
“對啊,我現在做鞋做衣裳都要做大些,不然半年就穿不下了,康平他們幾個也是這樣。”不提前做好放量,衣裳換起來真的勤。
聞言,周氏偷偷的把針線盒子後麵的包裹,又往後頭藏了藏,嘴裡還念叨著:“那可怎麼辦?都怪你長的太快!還比彆人費布料。”
“我個高我驕傲,我就費布料。”林嶼故意念叨著順口溜,引開周氏的注意後,一扭頭就把周氏想要藏的東西揪了出來,“藏什麼呢?”
掀開一看,赫然是一雙布鞋,底子厚厚的,比平常的鞋子還厚了一半,針腳又細又密,做鞋的人很用心。
“娘...”林嶼拿著鞋子又是感動又是辛酸,他從前穿不慣古代的鞋子,哪有現代的鞋底軟?硌的腳疼,他穿的鞋都需要特意加厚,這不是給他做的,又是給誰?
周氏還是沒藏住,泄了氣:“比你現在的鞋子小了那麼多,塞都塞不下。”
“塞不下,那就改一改,給康平穿吧,再過兩年也就穿得下。”林嶼說:“納這麼厚的鞋底,也不知道費了多少勁。”現在又沒有機器,都靠著一針針的穿透,周氏做這麼一雙鞋,還是費了勁的。
“可還是沒給你穿上。”
“娘既然想給我做,衣裳或者鞋就算了,沒等一兩年就穿不上了,倒不如做一件長比甲,不挑身量,春秋間涼了就穿,冷了就脫,實用的多。”林嶼出主意,想讓周氏儘點心意。
“這個主意好,也實用。”周氏眼前一亮,即刻開始重新測量身材,打算做一件長比甲。
他們就這麼商量比甲的顏色花紋,慢慢消磨著時間。
也幸好現在快要入冬,田裡的活不多,她們還有時間慢慢做。當娘的心意都是相同的,本來楊姨娘跟易姨娘也是打算做鞋子衣裳的,都改成做比甲,特彆是易姨娘,還費心給希希準備了幾根彩色絲線的頭繩,讓希希成日戴在頭上炫耀。
楚楚不依,扭著讓周氏也給她做了,得意洋洋的用來捆著發辮。
趙先見的情況也在好轉著,雖然依舊躺著,但跟彆家的愁雲慘淡相比,已經算是好了不少。
當然有人看在眼裡,記住心上。
這天,大家都在家裡休息,各有各的事情做,林嶼在清洗冰粉籽,順便讓弟弟打下手,楊易二人跟孩子親近,周氏正給比甲上麵繡一點暗紋。
她心想,回字紋最耐看,就不如繡回字紋,剛剛繡了半個袖子口,外麵有人開始叫周氏的名字,周氏放下手裡的布料,尋聲去了。
原來是平時在村裡,跟周氏交情還不錯的另外一位婦人,曹嫂子,一見麵,還沒說兩句話,曹嫂子就撲通一聲跪下了,苦苦的扯著周氏的袖子。
“貞妹妹,我求你,你就告訴我,到底是去求的什麼大夫!不論要花多少銀子,我哪怕是跪求,也要治好我丈夫的傷勢啊。”
周氏連忙把人扶了起來,左右為難:“這,這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且,花費的太多啊!”
淩霄子的絕密藥品,也不是他瞎要的價格,光是裡麵的各色補品就不便宜,治到現在已經花了一百多兩,如果完全治好,恐怕不會少於三四百。
曹嫂子擦淚,“這個我會去想辦法的,不管是問友人借,還是找娘家要,總能湊夠的。而丈夫出了事,要了我們一家子的命啊!”
“唉!”因為境遇相同,周氏很同情曹嫂子的情況,隻能這麼說:“那位大夫脾氣怪的很,”我隻能替你問一問。”
“多謝了多謝了!”曹嫂子不住的擦淚,萬分的感謝,拉著周氏說個不停。
周氏安慰了兩炷香的時間,二人才算分開。回家之後,周氏發愁該怎麼開口,淩霄子脾氣是真的怪,每次來看病都要換一身裝扮,次次不重樣,據他說,沒人知道他的真實長相。
這種性格,托他治病?還是枕頭墊高點做夢更快。
不過儘管如此,還是要試一試,趁著下一次淩霄子過來看病,周氏就言語中試探了幾句。
“看病?好啊。”淩霄子答應的特彆爽快,“但是,他們願意出這麼多錢嗎?我的藥品貴是一回事,他們願意治足一個月嗎?治不足的話,效果沒有幾分。”
“這...應該願意吧?”周氏遲疑,“等我認真問過。”
“嗨,再說吧。”淩霄子皺眉,“隻有一條,不要告知我的任何消息,我不耐煩跟那些人打交道,”
“我知道了。”周氏點頭,重新去找曹嫂子問過,曹嫂子對於所有的條件,都答應的爽快。
淩霄子就轉頭去治曹先生,慢慢的,曹先生的病也有了起色,雖然不能下床走動,但至少不會半身癱瘓,臥病在床。
情況在好轉,緊接著,就有人想要搭上這麼一輪順風車。
就有人打頭,過來找了趙先見,想要打聽出大夫的消息,趙先見十分冷淡,隻說是個性格奇異的大夫,未必願意出現,還需要花費大量的金錢,如果他們願意籌備好銀錢,他倒是可以去問一問。而那人的意思是,他們根本沒有那麼多銀錢,能不能求一求大夫,讓大夫免掉藥費呢?
趙先見冷淡的拒絕了。
他們自己都謹守淩霄子的叮囑,從來沒有試圖打聽過,又怎麼告訴彆人呢?
結果轉天,那群人把尚未痊愈的四五個傷員抬到了趙家的門口,加上家裡的婦人幼子,哀聲連連,跪求趙家人出麵去求大夫。
這是在求嗎?根本就是在道德綁架!氣的當時家裡的幾個人,就想拿著東西出去跟門口的人乾架。
“彆!如果真的動手,那就成了我們的過錯。康安希希,抱住你們娘!”康安跟希希立刻上去一把拉住人,康平也機靈的去抱住周氏,努力安撫她們。
“道德綁架,那也是針對有道德的人,我要是沒有道德,誰能綁架我?!把門關緊,看他們還有什麼招數。”林嶼冷然,絲毫沒有打算順從他們的心意。
他對趙先見之前說的,一旦有人想要上進,就有人冒出來把所有人拉進泥塘裡,有了徹底的認識。
真是...無話可說。
他們關緊門扉,任由那些人在門口跪了三四個時辰,裡麵的人該做事做事,該做飯做飯,根本不把他們當一回事。
跪的久了,膝蓋哪有不疼的?那群人麵麵相覷,卡在中間騎虎難下,跪吧人家不當一回事,不跪吧,那就更沒有希望。
自己的身體自己心疼,受罪的也不是彆人,又熬了一個時辰後,邊緣就有人悄悄的溜走,還抬走自家的人,再等一等,又溜了幾個,天還沒黑透,人就全跑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