亟墨大臣見張可前臉色越來越黑,疑似不信任他們的話,動起武來,亟墨不是他們的對手,大臣快步站出來,給出一個合理的猜測:“西域荒漠寬廣,容易迷路,倘若他們並沒有回到大晉,那可能是失去方向,迷路去到支勒科拜那些地方了。”
“有幾分合理。”張可前沉思。
亟墨國王臉色蒼白,生怕他們對亟墨動手,張可前結合先前國王的反應,覺得娘子軍有迷路的可能。
或許一開始她們就在西戎迷了路,誤打誤撞來到亟墨,誰知又出了走錯方向的意外,離大晉越來越遠,所以無論他們怎樣尋找都沒有個結果。
張可前選擇相信亟墨國王,轉而說起想要在亟墨暫時停留一段時間,研究紅柰果的生長習性。
亟墨國王連連說是,無敢不應。
彼時的娘子軍正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陷入沉默,經過幾月相處,她們已經和領路的巴拉熟悉,能夠進行簡單的交流。
牛鵬南拽住巴拉的衣襟,指著藍藍的海水說:“你把我們帶到哪裡了!”
巴拉正了正帽子,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生氣,遲鈍地說:“利摩,去利摩……”
海風狂肆,吹亂王裘的頭發,王裘扒開亂發,露出黝黑卻富有彈性的臉,不詳的感覺籠罩著她,王裘道:“他口裡說的‘亟墨’應該不是我們想去的亟墨吧?”
牛鵬南一把推開他,頹喪地說:“那現在如何是好,我們失去消息這麼久,陛下一定覺得我們已經死了吧……”
王裘歎口氣,也不知道她們走到哪裡了,經過各國,連不曾吃過的果蔬都見到十幾種,收到不少種子,她們不像是出來打仗的,分明是使團。
“使團!”王裘眼裡忽地一亮。
對啊,大半年都過去了,西戎估計早被大晉打退,她們還沒有回到大晉,與其這樣胡亂打轉,灰溜溜地回去,不如以使者的身份幫陛下高揚大晉國威,吸引商人去她們大晉販貨。
商人重利,如果能賺到大錢,不用王裘乞求或是驅使,他們自己就想方設法去大晉了。
即便不知道大晉在何方,以他們對於東方的理解,進發時與其他地方的商人一交流,得到的消息肯定比她們胡亂溝通得來的準確,也更加方便快捷。
而且他們熟悉這裡的路,也有抵抗迷失方向的經驗,不像她們總是亂轉,跟著商隊走,一定可以繞回大晉的。
王裘深呼吸,平心靜氣,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眾人,眾人一致同意。
隻有牛鵬南略微有些擔心:“可我們畢竟沒有陛下的詔令,私自出使,會不會……”
王裘道:“這也是為了返回大晉的無奈之舉,而且我們帶回去這麼多種子,都是能夠改善百姓生活的,陛下胸懷寬廣,仁政愛民,我想應當可以容許我們將功折自作主張之罪。”
到頭來,還是商人最管用,牛鵬南暗歎,再沒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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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瓔好奇張可前他們怎麼沒有動靜了,正想派人去問問,徐琅忽然匆忙進來,神色不虞,稟告道:“大家,安陽長公主徐珍的丈夫病逝,她請求來幽州。”
先帝後妃沒有生子的徐瓔都放歸回家了,有孩子的妃嬪都留在長安守舊都,徐珍排行第二,是趙麗妃的女兒,嫁給鄭皇後的侄兒鄭遐,遷都時徐珍不願離開長安,所以沒有跟隨眾人來幽州。
徐琅和徐珍打小就不對付,徐珍也從來不跟她們來往,不明白這回為什麼想要來幽州了。
徐瓔疑惑道:“她來幽州做什麼?”
徐琅猶豫了一下,掃視四周的宮人,徐瓔抬手叫她們出去,等人都走儘了,徐琅回答說:“其實鄭遐是死在花樓娘子的榻上,徐珍強忍著給他料理了後事,不想竟然在靈堂前暈了過去,查出身孕,鄭家鬨上門,非要徐珍把孩子生下來給鄭家,徐珍招架不住,這不就跑回來,想你幫她做個主。”
徐瓔收起驚掉的下巴,迷惑地說:“我怎麼給她做主?”
“徐珍說,她隻想活下來。”
徐瓔這就不太懂了,“怎麼,鄭家要不到孩子就要殺人?鄭遐都做了駙馬,徐珍的孩子當然得養在公主府,這個鄭家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