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
薑瓷抱著肚子坐在花圃邊上曬太陽, 她掏出手機, 默默地算了一下時間, 三分鐘後, 終於看到蕭畫從樓道跑出來了。
蕭畫走來, 不自然扯了扯自己一字領的黑色半身裙, 臉頰微燙,偏偏她還要強自鎮定的說話:“咳,我們上樓吧。”
薑瓷眼睛微彎, 笑看她。
“你盯著我做什麼?”
“你口紅全沒了。”她指了指蕭畫的嘴巴,在暗示她暴露了什麼。
蕭畫感覺自己臉頰在陽光下,皮膚表層迅速地燃燒到了一個高點,她趕緊把薑瓷往公寓裡帶,不然等會撞見拿公文包下樓的男人, 多尷尬。
公寓還是原來的公寓,充滿了曾經生活過的氣息。
薑瓷走進來躺在那張單人沙發上,整個人都放輕鬆了起來。
蕭畫倒了兩杯水放在茶幾上,伸手戳了戳她圓鼓鼓的肚子:“你這去山區三個月, 也沒被曬黑嘛。”
薑瓷摸了摸自己的臉, 很認真地說:“可能是天生麗質。”
蕭畫嗤笑, 伸手拿水喝。
“你和隔壁的周先生,是什麼情況?”
蕭畫剛喝了水, 猛然被嗆住了。
畢竟當初在薑瓷麵前, 就差沒有把周深行噴成狗了, 現在又被撞見熱吻在一起, 多少是有些尷尬的。
她一口將杯子裡的水悶完了,才開口說:“沒談呢你彆瞎想。”
薑瓷可沒瞎想,隻是看見了而已。
蕭畫轉頭,很嚴肅的指著自己的臉問:“話說我長得一臉怨婦相嗎?”
薑瓷的的目光從蕭畫這張漂亮的臉蛋劃過,然後搖搖頭。
她的五官談不上精致,組合起來卻明豔大氣,特彆是上挑的眼尾勾出了一絲嫵媚,平時上班穿職業裝,麵容濃妝的話,氣質看上去會很成熟風情。
這樣的女人,性格也熱情無比。
怎麼都跟怨婦這兩個字,扯不上半點兒關係。
蕭畫手指握緊茶杯,吐出一口悶氣:“周深行那王八蛋,一直把我看成是被渣男拋棄的悲催女人!真的!也不知道他眼睛是哪看的。”
薑瓷大概是聽出來了,這兩人之間淵源不淺。
蕭畫這次倒是沒有瘋狂吐槽周深行了,畢竟是被她吻過的男人,怎麼說也要留點麵子的。
薑瓷在公寓一直待到傍晚。
六點半的時候,蕭畫從廚房探出身體問她:“留下吃完飯?”
她喝了口水,點點頭。
八點的時候,蕭畫從浴室裡洗完澡,貼著麵膜出來:“留下過夜?”
她放下遙控器說:“坐在會。”
等快九點時分,蕭畫連夜宵都點了一份吃完了,扔在垃圾桶,然後好奇問她:“你婆婆家沒有門禁嗎?”
薑瓷琢磨著時間,回去也要十點左右。
估計那位二嬸,再怎麼聊也該回家看孩子了。
她若有其事的起身,拍拍衣角說:“嗯,我回去了。”
司機早就在樓下等待,薑瓷在蕭畫這避完難,趁著天黑的夜色才回去,她怕自己繼續聽幾次岑小蔓的婆婆念完一定要給傅家要生個孫子的緊箍咒後,回頭,會把氣都撒在傅時禮身上了。
現在她大晚上才回家,就有點想生氣的。
要平時這個點,薑瓷早就躺在床上睡覺了。
在彆墅裡,薑瓷沒回來,唐燕瀾也放心不下沒去休息。
客廳燈火明亮,她坐在沙發上昏昏欲睡,聽到門口有響聲,睜開眼便先看了過去,身體才慢半拍的站起來。
保姆跑來說:“人回來了。”
一聽這個消息,唐燕瀾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到底是兒媳婦,她也不好打電話催著回家。
薑瓷走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自己婆婆從廚房裡端著一碗雞湯,和善笑道:“回來的正好,我給你熬了喝的。”
現在都晚上十點多了,薑瓷看到婆婆還沒睡,看樣子是守在客廳等她回來,心裡那點鬱氣也散了一大半,淺淡的吸了口氣,雙手接過雞湯。
唐燕瀾沒問她一整天去哪兒了,隻是關心餓了沒。
外麵的夥食,會不會影響到她的胃口等……
薑瓷吃什麼都香,這胎很好養,連肚子的孩子都很安靜,不會鬨媽媽。
她將這些跟唐燕瀾都說了,卻猝不及防聽見自己婆婆來了句:“這跟當初我懷時禮是一樣的,也安安靜靜,很少在我肚子裡踹人。”
唐燕瀾眼中似很滿意,也是說話一時快,沒彆的意思。
說者無意,聽者有意。
薑瓷心裡無形中被枷鎖了一道傳宗接代的負擔,連這碗香噴噴的雞湯都有些喝不下了。
當天晚上。
薑瓷喝了七分飽上樓睡覺,她將門關上,動作很輕,房間裡光線暗淡,每個角落都被打掃的很整潔乾淨,透著安靜的氣息。
她默默地站了會,才上床睡覺。
晨色朦朧,在快臨近天亮時。
躺在床上的薑瓷眉心皺起,睡的不□□穩。
她做了一個夢。
自己好像提前生產了,肚子開始陣陣發疼的說不出話來,被送到了手術台上。
好多人圍著她看,在就快休克之際,有人呐喊:“生了生了。”
薑瓷汗水浸濕了臉頰發絲,這輩子還沒這麼痛過,想起來看孩子,身體沒了力氣。
四周動靜吵的不行,在她眼皮子沉重下垂時,隱約有人用力地搖晃她的雙肩。
等睜開眼,二嬸那張臉龐近在咫尺,對她目露嚴厲說:“薑瓷,你生了一個女兒,趕緊給我起來生第二胎。”
那種恐懼感,從心底爬了出來。
薑瓷被嚇得想找傅時禮,卻發現整個手術室都堵滿了人。
她著急得肚子又開始疼了,光潔額頭溢出細汗,紅唇低叫了出來。
從夢中醒來那刻,現實中也被驚得一身的汗。
薑瓷恍惚睜開眼,呼吸急促不穩著,視線一點點變得清晰後,發現自己躺在的是溫暖的床上,而不是冰冷的手術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