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含含在唐家很受寵, 輩分排行是老幺的緣故,上頭的哥哥姐姐們都讓著她, 包括比她年長十來歲的傅時禮,從她很小的時候, 就是把她抱在手臂上寵著的。
小姑娘家沒有養成富家女的惡習, 卻也氣性大。
她二十年的人生沒有栽過跟頭, 家裡家外,對她都是善意的。
而進軍出道娛樂圈, 就狠狠地被人給教育了,唐含含氣不過也正常,當她說出要找人套麻袋揍陳蓓蓓一頓的時候。
薑瓷理解是理解, 卻也忍不住叮囑她:“含含,違法的事我們不能做。”
唐含含努努嘴,拽著薑瓷說:“反正大嫂你彆給她蹭熱度就是了,我肯定要進娛樂圈,早晚要壓得她服氣。”
薑瓷原本是想開記者招待會, 澄清選演員的事還唐含含一個清白。
不過小姑娘堅持不想跟陳蓓蓓扯上關係了, 她思緒一陣, 說道:“我聽展信佳說梁正被卡住的那部戲, 現在還在托關係想上映, 出來混的……早晚也是要還的。”
薑瓷不會讓陳蓓蓓能輕易踩著唐含含的人氣, 然後炒自己敬業人設上位。
她並不是有仇當場就報的性格, 但是會記住了。等將來時機成熟, 在一筆筆的算清楚。
薑瓷又對唐含含說:“展信佳今天也來了, 應該在樓下。”
唐含含眼睫低垂著都沒抬起,不感興趣道:“哦。”
在山區裡,電影沒殺青前,她就像個野丫頭一樣跟著展信佳屁股後麵混,自從回到s市後,連薑瓷也看了許些變扭來。
她問道:“你和展信佳怎麼了?”
“沒啊。”唐含含現在到說的快了:“他一個大導演忙著宣傳忙著電影,我一個小演員顧著學業,不敢打擾了他。”
事實上,唐含含回到s市後。
主動找過了展信佳好幾次,這事,她打死自己都不會跟大嫂坦白。
薑瓷看也問不出什麼,便說:“季寒風也找你了。”
唐含含性子傲嬌,一邊低頭看著熟睡的小侄子,一邊無所謂的說道:“懶得見他。”
她一改往日的脾性,在房間裡陪孩子,也不愛下樓了。
薑瓷到底是顧及唐含含經曆過網絡暴力後,心理上會下意識排斥跟外麵的陌生人相處,也沒強製將她帶出門。
把孩子交給唐含含看,她接到蕭畫的電話,便下樓去迎接了。
滿月酒席上來了太多的人,薑瓷對傅家大部分的親朋好友都不太認識,不過她有抱孩子出現過,大多數人對她都認識上了。
令她意外的是,那個據說在家鬨了一個月離婚的岑小蔓,也來了。
薑瓷也是從傅時禮的口中得知,她坐月子的時候,而岑小蔓就在家裡跟傅佳誠鬨著,民政局都氣衝衝去了四五次,愣是每次事到臨頭找借口遁走了。
所以,薑瓷對於岑小蔓會出席在孩子的滿月宴上,多少是意外的。
跟她一起來的,還有傅佳誠。
這對夫妻在外人眼裡又是另一副麵孔,挽著手進來很和諧,趁著空閒時,岑小蔓走了過來,站定在了正在對賓客們微笑的薑瓷身邊,用最小聲的聲調,頗有咬牙切齒的意味說:“我女兒名字叫家寶。”
薑瓷剛跟一位長輩打完了招呼,猝不及防轉頭就聽到了這麼一句。
岑小蔓告訴她,字字咬著很重:“家寶,傅家寶!”
她兒子嗣寶這個乳名是唐燕瀾親自取的,也怪傅時禮不慌不忙的還不給孩子取大名的緣故,總不能一直小家夥小家夥的叫。
薑瓷沒想到這也觸碰到了岑小蔓的雷點,為了爭一口氣,還給自己女兒取了個家寶的名字。
她也沒什麼好跟岑小蔓計較的,臉上揚起笑容,誇了句:“很好聽。”
岑小蔓:“……”
本來是想來耀武揚威的,結果被輕飄飄一句話就給堵住了,在原地站了又站,都快把高跟鞋給剁爛了,而薑瓷轉頭對迎麵走來的賓客笑,也不管她了。
岑小蔓氣不過,咬著牙繼續把話說完:“我老公要送我一套大彆墅了,到時候我帶著三個女兒一起住進去,你記得來我家做客啊。”
薑瓷眉眼帶笑,一點看不出嫉妒,因為也根本就沒什麼好嫉妒的。
她坦誠地說:“你老公對你真好。”
岑小蔓:“……”
不遠處,蕭畫笑著跑過來。
“瓷瓷,你兒砸好可愛。”她剛才樓下房間下來,看到了小家夥,生的白嫩圓軟,還會睜開眼看人笑,一顆姨母心都快溺死過去了。
蕭畫一來,就將薑瓷身邊的岑小蔓給擠開了。
兩人聊著天,岑小蔓也沒興趣乾站著聽,視線圍繞大廳一圈,看到傅時禮款款出現,手臂還抱著孩子,馬上就有不少人都圍繞上去。
她眼紅極了,咬著牙走開。
蕭畫心大,壓根就沒注意到有人走了,她對薑瓷說:“李葉娜一早給我發了紅包,說跟你多年同學情分,讓我幫她隨禮給你。”
孩子的滿月宴,薑瓷沒請李葉娜來。
她唇邊的笑容淡了下來,在唐含含被黑的這事上已經和李葉娜是徹底敵對了,現在又怎麼會收下這份隨禮錢。
“你幫我原封不動還給她。”薑瓷說。
蕭畫不意外,她反正是把話帶到了。
滿月宴一整天下來,雖然薑瓷隻要負責混個臉熟,卻這樣光顧著笑也累,到了晚上,要不是孩子被傅時禮抱著,她都想靠在男人身上了。
腳上的高跟鞋穿著有些酸痛,連纖細的眉都是皺著。
傅時禮眼角餘光掃見薑瓷不自然的表情,便將孩子給了母親抱,他走到女人的身邊,神色從容,手臂很自然地將她的腰肢摟過來。
薑瓷這樣等於是靠在他身旁了,沒有什麼力氣站著。
她仰頭,看向傅時禮的時候。
他正好衝自己輕風雲淡一笑。
薑瓷知道自己腳痛被他察覺到了,心底有股淡淡的暖意拂過,偷偷伸手去扯他的西裝衣角
傅時禮低首,跟她俯耳低語:“堅持一會,就回家了。”
薑瓷耳朵被男性的氣息惹得溫熱,眼眸亮晶晶地看著他,臉蛋的笑容含著一抹嬌羞。
含情脈脈的這一幕,正好被外人看得清楚。
喬尹嫣攙扶著母親從酒店出來,也看到了。
她很快就掩去所有情緒,麵容溫婉,不會在外麵讓人看了笑話。
喬母看了眼女兒,怎麼會不知她的心思,說道:“你和他注定沒有夫妻緣分。”
喬尹嫣臉色變了變,也懂母親話裡的意思,她要是和傅時禮有夫妻緣,早在五年前就已經結婚生子了,哪裡還會到今天這種尷尬的境界。
喬母精明的眼神將送賓客離開的薑瓷身上從頭到尾都打量了一遍,作為德高望重的長輩,自然不會張口就胡言亂語出有損彆人的話來,段位也是遠高於女兒。
上車前,她看著女兒如花似玉的容貌,叮囑道:“在傅家好好跟人相處。彆丟了喬家的顏麵。”
“知道了母親。”喬尹嫣恭敬地攙扶著母親上車,手指觸碰到了母親手腕價值連城的玉鐲,溫度不似肌膚體溫那般溫暖,讓她指尖下意識縮了縮。
她站在夜色下,身後是一片繁華的光芒。
喬尹嫣眼中卻完全黯然下去,精致的妝容勉強掩藏著麵具下的蒼白,這一天過來,她比參加任何宴會都累,轉身,目光又看見了一襲明豔長裙的薑瓷。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對視上,幾秒後。
喬尹嫣先若有其事地移開了,朝抱著孩子的唐燕瀾走去。
“庭岸沒來嗎?”
薑瓷轉頭看向傅時禮,今天一整天她沒少見到喬尹嫣在婆婆和賓客麵前晃,還撐著一張溫婉動人的笑臉,也不怕累的。
傅時禮低沉平緩的嗓音傳來:“庭岸今天有四場手術。”
婦產科醫生是一名很偉大的職業,薑瓷自從經曆了生產後,就格外尊重傅庭岸的職業,所以自然就不會怪這個做親叔叔的沒有參加孩子的滿月宴。
她偶爾,會看一眼喬尹嫣孤單形影周旋在賓客之間。
拋開彆的不說,喬尹嫣這樣死活要撐著顏麵,換位一下,她想著都很累。
滿月宴到八點左右才將賓客送走,上流社會圈也正式得知傅家出生了一位小公子哥。
回到家中時,孩子被月嫂抱去哄睡。
薑瓷累得躺在了雙人床上,烏黑秀發散下,將白淨精致的臉蛋遮擋了一大部分,隱約看見她皺著眉心,沒力氣去洗澡了。
傅時禮在衛生間裡放好水,脫了外套,長指優雅將袖扣解開,挽起了袖子後,伸出結實的手臂將癱軟成一團的女人抱了起來。
薑瓷受驚般睜開眼,模糊地看了下他。
“你繼續睡,我給你洗澡。”
傅時禮俊美的臉龐在燈光下,輪廓就像是一筆一劃描繪出來的,溫柔又好看,連看她的眼神也是。
人在疲倦時,很容易依賴身邊的人。
他給了薑瓷很強烈的安全感,讓她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放鬆下。
身上一襲紅色長裙被紅著脫下,扔在了地板上,浴缸注滿水,溫度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