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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衍與謝雲冥兩人的比試耗費了半刻鐘。
這半刻鐘內, 擂台上無一人被淘汰出局,是不可多得的平和之象。
直到楚衍的靈力耗儘,一臉倦色的收回天憫劍, 望著謝雲冥欲言又止:“師兄……”
我們要不就到這裡, 不打了吧。
“嗯, 好。”似乎是猜到了楚衍要說什麼,謝雲冥未等他說完就點下了頭。
兩人之間微妙的默契令人咋舌。
可還未等擂台上其他門派的弟子繼續沉浸旁觀的狀態多久,一股凜冽的寒氣重新覆蓋上整個擂台。似曾相識的感覺令他們紛紛朝謝雲冥的方向望去。
墨色衣袍的劍修手持靈劍, 靈力淬上劍鋒,化作一抹銀白。而那叢劍鋒上彌漫開來的殺氣,好似一隻已經張開了獠牙的凶獸,正準備尋找它的獵物。
“那個、那個,謝道友,你方才說過,你不動手的……”
被殺氣籠罩,有人在不安的環境中,忍不住小聲的提醒了一句。
而且, 謝雲冥現在的氣勢和剛才與他師弟比試的氣勢也差太多了。
“我師弟不想打了。”謝雲冥的心情看起來似乎不錯,唇角上的笑意就沒有下去過,但說出口的話語卻令周遭弟子的心情跌落至穀底,“本來陪他練劍的人,也不該是我。”
如果在謝雲冥之前,楚衍有彆的比試對手, 這場擂台賽還能繼續進行下去。
現在楚衍已經被謝雲冥掏空了靈力, 想找人比試也沒有後力。
謝雲冥自然也就不想再拖了。
沒有把握住機會的擂台賽弟子們紛紛在心底懊悔,最後隻能掏出自己的本命靈器,試圖拚一拚全力, 能不能保住自己擂台的位置。
倏然拔地而起的劍意以謝雲冥為中心朝四周散開,刹那間,擂台上被結界籠罩的這方天地內,所有靈氣都順應著這道劍意彙聚而去。
暴風夾雜著怒雪,霜凍如潮。
謝雲冥這一道無差彆的攻擊將擂台上其他門派弟子都波及了個徹底,修為低的修士直接被靈力的餘勁甩了出去,其他還在擂台上的修士苦苦用自身靈力支撐著,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靈力的消耗過快,他們也陸陸續續的被掃出了擂台。
直到擂台上僅剩二十人,審判席前的鐘聲如同感知到了什麼似的悠悠響起。
“當——!”的一聲,將眾人從這場壓倒性的擂台賽中喚醒。
墨色衣袍的劍修收回了劍,周遭凜冽的殺氣停歇,寒霜如春風化雨。
“結束了。”
他的步伐在楚衍的身前停留下來,一雙深邃的眼眸好似夜色靄靄,“我們回去。”
“……好。”楚衍從謝雲冥以一己之力掃平了擂台的恍惚中回神,他乖巧點了點頭。
他師兄,好強啊。
楚衍和謝雲冥從擂台上下來的時候,裁判還在宣布第一輪擂台賽初賽晉級的人選,念到劍宗時語氣都頓了頓,“劍宗弟子謝雲冥,劍宗弟子楚衍。”
第一輪擂台賽初賽結束後,之後的幾輪比試照常舉行。而再沒能出一個像謝雲冥一樣的出竅期修為的弟子碾壓全場。都是中規中矩的選出前二十名弟子晉級。
今日一共十輪比試,明日還有十輪。劍宗弟子今日被抽上擂台的人數隻有四分之一,剩下四分之三的劍宗弟子要等明日抽簽。
“不過,儘管如此,我們劍宗已經有二十名弟子晉級了。”
在回劍宗住處的路上,言知錦跟著同門師弟一塊聊天,很是滿足的算了算,“進入決賽的弟子一共有兩百名,我們劍宗已經占了十分之一。明日怎麼也有十分之一吧,那就是五分之一,這樣的成績,比以往的門派大比還要高!”
“那我們劍宗又是第一名了。”
“不錯,十有**的事,可惜今日擂台賽第一輪初賽的時候,我們劍宗弟子沒能多抽中幾個,不然,乘著首座師兄的東風,還能多幾個弟子晉級。”
“做什麼夢,首座師兄的東風,也隻有小師弟才有那個運氣蹭。”
“還不準讓人想想了。唉?說起來,首座師兄和小師弟呢?”
“首座師兄早就帶小師弟回去休息了,小師弟身骨虛弱,沒築基的時候就有了病根,築基之後是比之前要好,那也比尋常人來得脆弱。”
“今日看了小師弟那一劍,若不是我親眼所見之前的小師弟,你說他脆弱我定然是不信的。”
“唉……可惜了,小師弟要是和首座師兄的天賦一樣高就好了。”
“……”
劍宗弟子們熱熱鬨鬨的走著。
十尺之外,隔著一道木窗,他們談論的話語一字不差的落入正在“喝茶”的幾位客人的耳中。
這幾位客人的來曆不明,看不出是所屬那個勢力也就罷了,他們幾人全身都穿著黑色的鬥篷,臉也是被麵具遮掩住。不論外貌還是氣息都隱藏了起來。
“這就是你們說的劍宗的天之驕子?”一道喑啞的聲音率先打破了沉寂,語氣中帶著不屑的高傲,“連元嬰期都不到,就這份實力,還能給你們造成困擾?”
“這些都是普通的劍宗弟子罷了,造成困擾的,是劍宗首座弟子謝雲冥,他如今真實的實力已經突破了出竅期。”
在方才最先開口質疑的黑色鬥篷之人對麵,一道略微蒼老的嗓音開口解釋。這人正是先前與藥王穀柳長老密談的荒虛妖族之一,羅老。
“噢?就以如今雲霄界的匱乏靈氣,也能養出一位年紀不過半百的出竅期修士?他真不是荒虛妖族過來的?我聽聞那一族也過來雲霄界了。”高傲的嗓音帶上了幾分疑惑,但到底不覺得有什麼困難。
“謝雲冥並不是荒虛妖族。那一族的人出手我們羅氏必定也會感知到。”羅老語氣愈發兼卑,“您知道的,我們因為體質的原因並不能動手,隻能請您出手解決劍宗的首座弟子。”
“嗤!”那人低低的笑出聲,繼而抬手將自己臉上的麵具摘下來,妖異邪氣的麵容帶著說不出的陰翳,他開口說道,“你們能有什麼體質的原因,不就是被汙染了血脈的、最卑劣的惡妖麼?”
他言語中的惡意好似化作了一雙漆黑的鬼手,死死扼住了羅老的喉嚨,讓羅老啞聲了許久,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不就是被汙染了血脈的、最卑劣的惡妖麼?
惡妖一族,在雲霄界被天道不容,在荒虛妖境亦是卑劣的血統。這樣的命運,自他們被戾氣汙染了血脈後就開始了,一直延續至今。
可荒虛又能好到哪去呢?戾氣覆蓋的地域在不斷擴大,被汙染的妖族也在不斷的擴增。大妖們也在打雲霄界的主意,故而才有眼前高傲的妖族過來與他們結盟。
“您是過來幫我們的,起碼在雲霄界內,目前我們仍然是盟友。”羅老輕聲開口。
“不錯。在荒虛通往雲霄界的結界徹底打開前,我會幫你們。”他點了點頭,眼底的惡意稍有收斂,“說吧,我要幫你們做什麼。”
“再過兩日就是東境門派大比的擂台賽決賽,我們會為您準備一個參賽弟子的身份,屆時您上去重傷謝雲冥即可。”羅老說道。
“我動手後很難有全屍。”言下之意,他會直接動手殺死,而不是重傷對手。
“門派大比有東境渡劫期大能坐鎮,您也不能在雲霄界用全力,殺死比試弟子是違背規則的。”
“那行吧。不過我怎麼記得,你們剛開始是想要對雲霄界的楚家少主下手?怎麼現在換目標了?”
“在您重傷謝雲冥後,我們會有人偽裝成謝雲冥靠近楚家少主。謝雲冥與楚家少主關係非同一般,他定然也會降低防備……”
“有趣。”
談論聲還在繼續,不過他們已經換了其他更加長遠的計劃。
*
東之巔。
藥王穀弟子所在的住處。
穀之磬一手捏著灰幽草的粉末,一手拿著個玉色的小碟子,神色認真,好似在思索著什麼。
灰幽草的粉末錯不了,柳師叔玩的一手挑撥離間,九嶽門和劍宗關係鬨僵,對他有什麼好處嗎?看他和劍宗也沒有什麼交集的樣子,至於九嶽門——那更不可能了。
今日柳枝璃在救助九嶽門親傳弟子江梓的時候,暗中動了手腳,將人家的內傷加重了不說,還想要設計九嶽門的大弟子。他們怎麼也不像是結盟了的樣子。
那就是和劍宗結盟不成?
穀之磬的眉頭皺得很深,開什麼玩笑,她才和劍宗的首座弟子謝雲冥做完交易,轉頭發現柳師叔和劍宗結盟了?
這交易還能不能做了?
“穀師姐,你在煩什麼事啊,你眉頭皺起來幾乎可以夾死一隻蒼蠅了。”
一道無憂無慮的嗓音在穀之磬的身前響起,雖然她說出口的話語也絕不是什麼好聽的話,但在此刻,正好能給穀之磬解答困惑。
“你怎麼又來了,你家柳枝璃師姐不管你了?”穀之磬抬眼,將手中的灰幽草粉末收進了乾坤袋中,一雙眼睛懶懶的看著柳枝瓔的方向。
“她忙著製作易容用的藥,嫌我吵的慌,表麵上說著讓我出去玩,實際上就是想把我往外攆。我看她也挺煩的,所以就過來找穀師姐你啦。”柳枝瓔一股腦的將話都說出口了。
易容用的藥?
穀之磬將這點留了個心眼,不過她沒有忘了之前還在發愁的事情,“是麼?那你柳師姐近來有和劍宗弟子來往嗎?”
“沒有吧。她之前不是說她心悅劍宗的兩位親傳弟子麼?結果那兩位親傳弟子自己就是一對,她臉皮再厚,也不能繼續纏著人家不放吧。”柳枝瓔一邊想,一邊回答。
穀之磬點點頭,也沒有全信, “噢……”說不定柳枝璃早就發現這丫頭胳膊肘往外拐,對她也開始防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