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定婚書,與她外祖家的嫡長孫梅大公子的婚書,他親筆寫的。
昨日讓人送過去,就是逼沈青稚來與他見一見。
這東西……
賀慍抬手,在沈青稚還未反應過來時,抬手就丟到了一旁的香爐裡頭,轉眼燒成了灰。
“你……!”沈青稚氣得眼眶都是紅的。
賀慍神色平和盯著比自己矮了許多的姑娘:“我說過,我不在上京時,需要一個人一個身份護著你,當然,你外祖家是極好的人選。”
說到這,賀慍自嘲一笑:“我後悔了,日日夜夜的後悔,夜不能寐,每每閉眼,都是你與他人成婚的場景。”
“所以,我要當著你的麵燒了這東西。”
沈青稚愣愣瞧著男人眼中的瘋狂,最終她捂著心口,輕輕的喘了聲,岔開話題道:“大人,天色不早了。”
賀慍抬眼瞧著外頭:“的確不早了,那稚稚便留下來吃晚膳吧。”
與老夫人一同出府,然後她獨獨一人留下來吃晚膳?
沈青稚想也不想就要拒絕,她可不想當府裡頭最打眼的那個。
賀慍卻是眼角帶笑,似乎每一刻都能窺中她的心思。、
他微微低頭,壓著嗓子與沈青稚道:“我母親,正留了老夫人,商量兩府間的親事。”
沈青稚眉心一跳:“我們?”
這回換做賀慍,心情愉悅低聲笑出來:“當然是……是我母親這府裡頭不成器的庶長孫,與你府上不成器的四姑娘。”
賀慍這話,還不等沈青稚稍稍鬆口氣,他又接著道:“至於我們的婚事,等我擇了良辰吉日。”
……
沈青稚是深夜回府的。
與她一同的還有老夫人徐氏。
鄭嬤嬤親自送的她,至於她祖母徐氏,據鄭嬤嬤說,丹陽大長公主得了賀慍的授意,便以兩家婚事為借口,單獨留了淮陰侯府老夫人徐氏在府裡吃晚膳。
最後徐氏被丹陽長公主灌了幾杯烈酒,灌得醉醺醺的,徹底沒了意識。
徐氏被送回淮陰侯府時,又鬨又笑,還發了一陣子酒瘋。
自然也沒人會把心思給放在了沈青稚身上,關注她今日究竟在丹陽大長公主府裡作了什麼。
二房夫人周氏得了丹陽大長公主因著婚事,才給留徐氏吃晚膳的消息。
她臉上的笑,都多了幾道褶子,一想道丹陽大長公主非常看重那庶長子的婚事,那不連帶著她家的姑娘,那也是天大的臉麵麼。
周氏更是腦補了一出,自己嫡女嫁入公主府,飛黃騰達的情節,做夢都差點笑出聲來。
……
第二日清晨。
沈青稚從夢中迷迷糊糊的醒來。
她卻發現床榻旁的腳凳上被人放了個竹編的籃子,掀開籃子上的花布,發現裡頭躺了個毛茸茸的,才將將睜眼的小奶狗。
籃子一旁放了封書信。
上書:“稚稚,親啟。”
沈青稚還未徹底醒過神,略帶迷糊,開了那信封:“聽聞青稚那日所言,我院外養了隻狗,叫‘吃裡扒外’”
沈青稚握著信封的手抖了抖,想到了那日在青瓊居裡,她罵沈靜淑時的話。‘妹妹不如去一旁的池子裡照照,瞧瞧你如今的樣子,像不像傳言中賀大人院外養的狗,整日吃裡扒外?’
這話竟被賀慍一字不漏的聽了去!
小奶狗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瞧著沈青稚,還不忘大著膽子碰了碰她的手心。
狗子哪裡知道世道無情,它已經被那最無情的賀大人,取了個‘吃裡扒外’的名兒。
沈青稚拿著信封繼續往下瞧。
信上寥寥數語,卻也說得清楚。
原來賀慍回京不過一日,還是藏了蹤跡悄悄回的,如今千裡之外的邊關戰亂依舊未平。
至於賀慍突然回京的原因,還有丹陽大長公主,以及府中這場莫名其妙的賞花宴,想著昨日丹陽大長公主那分外和藹的眸光。
沈青稚心頭微跳,握著薄薄信封的手,不自覺發緊。
就……為了見她一麵,需要這般大的陣仗?
自從丹陽大長公主府賞花宴後,沈青稚的心境,便再未平靜過。
兒時想著先生,每日惦記。
後來……對於那個男人,隻剩了模模糊糊的映像,卻又是藏在心裡最深最柔軟的一塊地方。
再後來。
及笄回府。
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不動聲色,卻也霸道於不容拒絕,補齊了先生在他腦海中所有的缺失。
漸漸的,這些影像,和夢裡常常出現的那道身影重合。
那個她反反複複都會夢見的,高頭大馬上的男人,渾身的冷冽,隻有望向她時才閃過的柔情。
西北的黃沙,割人的冷冽寒風。
她好像一身紅色嫁衣,被人捆綁著手,從城牆上一躍而下,那道身影,那張與她一模一樣的臉,好似永遠揮之不去。
夢中驚起,渾身都是濕透的冷汗。
賀慍……!!!
作者有話要說:賀慍:“爸爸想成婚,非常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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