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真是多慮了,她以後……找的人有沒有車還不一定呢。
車裡一瞬間陷入安靜沉默,誰也沒說話。顧承淮半路接到電話說讓他回家一趟,本來想把人送到再折返回去。沈星河和青黛不想麻煩,堅持半路下了車。
姐弟兩人一起往學校走。
“姐,你不喜歡他們嗎?”沈星河問,他多敏銳,以前住在寢室尚且不論,從他搬來這裡,青黛幾乎能不來就不來,和他的室友們相處也有些拘謹,不怎麼說話,不由為他們辯解一兩句:“郭泰平時就那樣,沒有壞心的。”
“我知道的,也不是不喜歡啦。”青黛摸摸耳朵:“他們人挺好的,就是……氣場,懂麼?郭泰還好一些,另外兩個……不知道為什麼,和他們呆在一起就好像站在班主任的辦公室一樣,我緊張。”
青黛從小就怕老師。小學當個語文課代表去辦公室送作業都能緊張的手抖。
知道她不是討厭,沈星河鬆了一口氣,哈哈一笑:“你就把他們當成和我一樣的就好了呀,有什麼好緊張的。”
“和你一樣?當弟弟麼?”青黛也笑。
“額……”沈星河噎了一瞬:“可以這麼想,但真正的弟弟隻有我一個。”
“知道啦。”青黛道。
以前覺得不會有什麼交集,是因為隻是普通同學,就沒怎麼多想,但現在看這樣子這幾人估計要友誼天長地久。那以後就避免不了會接觸,她也想好好相處,免得沈星河夾在中間為難。
……
青黛回到寢室,發現今天人很齊。
丁珍珍在打遊戲,方瀟瀟在電腦上寫著什麼,看到她回來跟她打了招呼。杜佳怡的電腦開著,人不知道去了哪裡。
方敏珠今天打扮的格外時尚,她從來上大學開始就在減肥,一個月前又去割了雙眼皮,除去還是有些黑,倒也拾掇得像模像樣。
今天還精心做了頭發,染了指甲。踩著細細的高跟鞋,放下包正換衣服,也是剛從外麵回來的樣子。
青黛看了一眼那襖子的顏色,沒有說話。
方瀟瀟問她:“怎麼樣?有什麼好玩兒的事情嗎?”
“額……打牌和遊戲吧,挺好玩兒的。”
方瀟瀟頓時興趣缺缺,她和青黛都不擅長打牌,過年和親戚湊桌就是紅包發放小能手,遊戲就更算了,簡直像個免費兼職出氣筒。
杜佳怡從廁所出來,頭上還包著乾發帽,回到電腦前拿出吹風機吹頭發。方敏珠忍了一會兒,拿起桌上的花露水衝進廁所一通狂噴。
杜佳怡可能體內濕氣比較重,蹲廁所的時間很長,被方瀟瀟戲稱為“廁霸”。上完大號後寢室裡還會彌漫著一股漚爛的韭菜味,方敏珠尤其受不了,每次她上完大號就要去噴花露水。
方瀟瀟給青黛發消息:【她用的花露水還是你的那瓶啊?】
青黛回:【嗯。】
這是她們關係還不錯的時候方敏珠借的,一直沒還,中間青黛要了一次,又被借走了。後來兩幫人不說話,左右不過十幾塊錢,青黛也懶得再要。現在一大瓶也見了底。
方瀟瀟道:【就不明白,用得起一千塊香水的人怎麼會來占我們窮鬼的小/便宜。】
她說的是另一件事。
之前有一次方瀟瀟閒聊的時候告訴青黛:“我這手機的原裝耳機也不怎麼好,買還沒兩個月呢,一隻耳朵就聽不見了。”
青黛心細,拿過來看了看,發現不對,指著耳機背上的商標道:“你用的不是xxx的手機麼?這耳機不是啊。”
方瀟瀟湊過來一看,果然是個不認識的牌子,她一貫是有些迷糊的,愣了愣:“怎麼回事?可能……”
她想說可能和什麼人拿錯了。但一旁坐在床上聽到兩人對話的方敏珠突然就笑起來,朝她們道:“哈哈,因為那是我的耳機,本來就有一個是聽不見的,我上次借了你的還錯了你都沒發現。你是不是傻/逼?”
她這做錯了事還罵人的神邏輯讓青黛她們都驚呆了。方瀟瀟怒氣騰騰地質問:“你發現了為什麼不還給我?”
“我想看你什麼時候發現呀。”方敏珠回答的十分理所當然。
“那你也不能罵人!”青黛道。
接下來的場麵很混亂,那是她們第一次吵架。她們吵贏了,但除了讓方敏珠更加針對,並沒有什麼好處。
方敏珠不怕她們。
就像現在,就算知道杜佳怡並不是真的想帶著她,她也不敢輕易去捋杜佳怡的虎須。
但她們就不同,她對她們毫無顧忌。
方敏珠拿著花露水從廁所回來,坐在位置上聽著吹風機的嗡鳴,顯而易見有些煩躁。杜佳怡的吹風機每天開了沒有半個小時是不會停的,因為她除了吹頭發,還熱衷於吹腳。
方敏珠被吵到了,不敢拿杜佳怡怎麼樣,便將炮火對準了青黛和方瀟瀟:“你們倆煩不煩呐,天天湊在一起bbb,bbb,不知道大家要學習嗎?”
“我們有你煩嗎?”青黛抬頭,突然就不想忍了:“我們每次說話,從來不超過十分鐘,但你每次視頻,從來沒有下過三個小時!那我們就不用學習了嗎?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們?”
之前幾次吵架,一直都是口舌利索的方瀟瀟做主力,戰五渣青黛在一旁幫襯,因此方敏珠從來不曾將她那點戰鬥力放在眼裡。
這是青黛第一次和她正麵剛,也是憋久了,居然還條理清晰擲地有聲。讓方敏珠有一瞬間愣怔,愣怔過後就是更加洶湧的憤怒:“你沒在寢室接過電話,前天不是你接的是鬼接的?啊!?”
“前天我弟打過來交代事情,我特地長話短說,不過五分鐘就掛了,這怎麼能和你比!”
“對啊,而且青黛就接了那麼一次,你呢?一個學期了,每天都看你在那兒激情表演!嗓門大的仿佛裝了喇叭,我們說什麼了嗎?”方瀟瀟也加入進來。
丁珍珍這時摘下耳機,插了一句:“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住個200塊的寢室以為住魔仙堡呢,有病!”
方敏珠氣得手都哆嗦了:“你們,你們這樣,小心我爸媽過來捅死你們。”
青黛她們簡直要氣笑了,方瀟瀟“嗬”了一聲:“你爸媽敢來捅我,我媽就能來捅死你全家!”
“對啊,誰沒個親戚咋滴?看我們三家加起來人多還是你一家人多!看到時候誰捅死誰!”丁珍珍也氣了,扔了手機站起來。
方敏珠一時麵對三夫所指,嗓門再大也扛不住,幾經掙紮終於啞了火,在位置上坐了兩秒,突然悶不吭聲地跑了出去。
青黛她們對她早就冷了心腸,不想去管。說到底,都是成年人了,沒道理誰該為誰負責。
杜佳怡則是一直以看戲的姿態看著她們吵,萬事不理高高掛起。
四人都沒再過多地關注,明天大家都有課,十一點多的時候關了燈上了床。十二點將近一點的時候,寢室的燈突然被人打開。
青黛被說話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睛。發現方瀟瀟和丁珍珍都坐了起來。和站在寢室當中的寢室阿姨說話。
“怎麼了?”她問,也坐起來。
方瀟瀟搖搖頭:“我們也是剛醒。”
寢室阿姨掃了她們一眼:“方敏珠是你們寢室的?你們怎麼欺負她了?讓她在外麵要去跳樓。”
三個人都驚訝了,方瀟瀟一臉懵逼:“沒有啊,我們還欺負她?她不欺負我們就不錯了吧。”
“真的跳了嗎?”丁珍珍顯然更了解方敏珠一些,知道她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怎麼會有這膽氣。
果然,阿姨擺了擺手道:“沒有,她在樓道上坐到半夜,哭著給她爸媽打電話,說不想活了要去跳樓。她爸媽害怕地把電話打到我這裡,還打給輔導員,現在三個輔導員都已經往學校裡趕了。”
青黛,方瀟瀟,丁珍珍:“……,:)”
“之前的確是發生了一點口角,但我們並沒有欺負她。”青黛解釋。
“是的,她之前也動不動就說我們,我們都沒說什麼,這次隻不過是氣不過回了兩句嘴,我們也沒想到她會去跳樓。”丁珍珍附和。
“就因為她嫌我們吵,但實際上每天最吵的人是她。”方瀟瀟道。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交代情況。
寢室阿姨鬆了一口氣:“不是你們惹的就好,這事兒現在鬨大了,也不歸我管,我就是接到電話來看看情況免得事情沒法收拾。”
她說著有些不耐煩:“她爸媽來送她的時候拎了一大袋橘子非要放我辦公室,然後要走了我的號碼,三天兩頭給我打電話讓我關照一下他們女兒,一次兩次還可以,次數多了我也煩,話說回來,住在這樓裡的誰我不該關照?我怎麼可能隻照顧她一個人。”
說完又交代:“我先走了,你們趕緊睡吧,到時候去輔導員那兒好好說,彆多想。”
青黛她們和阿姨道了謝,寢室的門再度合上,場麵有一瞬間的安靜,三個人麵麵相覷,都沒了睡意。
“一會兒輔導員肯定會找我們的。”方瀟瀟道。
青黛她們也都同意。
現在已經是淩晨一點,等輔導員們開車趕到這裡已經一點半,再折騰折騰,非到兩三點不可,這覺是彆想睡了。
“那她爸媽不會也要過來了吧?”方瀟瀟問,有些惴惴。
“估計是,但誰怕誰,反正錯不在我們,我明天就給我爸媽打電話。”丁珍珍道:“有點小錢就能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了?真是個公主就彆做用光人家公交卡這種掉底子的事兒啊!真是個公主就外頭租個房子,彆和我們擠一間啊!”
幾人這才知道她被用光了公交卡。
方瀟瀟想想也是:“如果她爸媽過來,那我們也給家裡打電話吧,大不了鬨大,一句話,誰怕誰。”
青黛低頭扣了扣手機外殼,低低“嗯”了一聲。
她的家人……就在旁邊。要告訴他嗎?
……
三人都提著心,但是一直都沒有接到通知,方敏珠也一晚上沒回來。
青黛她們精神不濟地去上了課,下午才被人叫到輔導員辦公室。丁珍珍上午第二節沒課,早就被單獨叫來過了,並且給她們發了消息:
【情況不太好,輔導員不相信我們,準備好叫家長吧。】
青黛和方瀟瀟心裡一沉。
辦公室裡,文學院,外國語和音樂學院的三個輔導員都在。簡單介紹過後先讓她們交代情況。
青黛和方瀟瀟照實說了,並且趁機表達了想要換寢室的願望。
“情況我都了解了。”外國語學院的輔導員道:“這種事我處理的很多,都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我們不會單純地相信任何一方,隻會憑借自己親眼看到的去判斷。”
這很公道,青黛和方瀟瀟點點頭。
“方敏珠說你們對她很冷漠,平時合起來孤立她,她生病躺在床上也不聞不問,有沒有這回事?”
方瀟瀟和青黛對視一眼,方敏珠什麼時候生病了躺在床上?
“我們之前呆在圖書館的時間比較多,對她是不是生病了,什麼時候病了並不清楚,她也沒有開口向我們求助。”青黛解釋。
“而且我生病也沒見她問過我一句啊,連一句多喝熱水都沒有,都是青黛在照顧我。”方瀟瀟很不服氣:“您應該也知道,關心都是相互的,她不關心我們,有什麼資格讓我關心她呢?”
輔導員點點頭表示了解:“你們的矛盾在我們看來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我已經不想再聽,也不想再追究誰對誰錯。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解決問題,今年擴招,一時找不出多餘的寢室,海棠園也住滿了,這樣,你們兩個中的一個人搬到西園去吧,剩下的等下學期期末換寢室可以再申請。”
西園是條件最差的寢室,設施老化不說,床還是上下鋪。而且離上課的地方也非常遠。
“為什麼是我們搬走?”方瀟瀟問,矛盾的終點難道不是方敏珠嗎?
“因為你們是兩個人,方敏珠是一個人,她父母那天也和我們做了溝通,她除了有些敏感,並沒有什麼壞心。你們如果不搬也可以,一人寫一份檢討和保證書給我。”輔導員說的很委婉。
方瀟瀟和青黛卻聽懂了,說到底,輔導員不相信她們,覺得是她們是聯合起來恃強淩弱的那一方,搬走一個也是為了分化她們,免得住在一起惹是生非。
因為要跳樓的是方敏珠,要安撫的也是方敏珠。至於還有沒有什麼彆的考量,她們就不知道了。
方瀟瀟委屈壞了,“唰”地一下站起來:“方敏珠借我們東西不還,每天在寢室裡視頻,指桑罵愧說我們。憑什麼要我們搬走!?要我們寫檢討!?她不想活了就有理了是吧,行,那我也不活了!”
說著就往外衝出去。
眾人都被她的動作弄懵了,等反應過來連忙追出去。就看到方瀟瀟拉開了樓道的窗戶往上麵跨。
“瀟瀟!不要!”青黛撲過去死死拉住她。
“青黛,你放手!我今天就不活了,這什麼世道,憑什麼好人就要受委屈!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這麼冤枉我!”方瀟瀟一條腿騎在窗戶外麵,一邊往在掙一邊對後麵追來的人說:“你們不要過來,過來我就跳下去!”
眾人不好輕舉妄動,生怕她一個坐不穩就掉下去。
青黛精神緊張地拉著她,手都在抖:“你下來,我們好好說,好好說。”
眼見著事情不可開交,身後的外國語學院的輔導員催促道:“快,快打119,通知他們家裡。”
文學院和音樂學院的輔導員都跑回辦公室去拿□□找緊急聯係人。
音樂學院輔導員記得青黛的弟弟就在隔壁上學,翻開花名冊,撥打了手機號碼,無人接聽後又去打後麵的座機短號。
……
桃花眼男生披著浴袍,一邊拿毛巾擦著頭發,一邊漫不經心地往樓下走,聽到客廳座機在響,慢悠悠走過去接起來:“喂。”
“沈星河是嗎?”那邊傳來焦急的女聲:“你姐姐在學校裡要跳樓,你趕緊過來一趟。”
“……”顧承淮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你說什麼?”
…
作者有話要說: 寢室線百分之九十改編於真是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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