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膳堂這個翻身戰打得極漂亮,以至於後期再談及薑眠,頭銜就不全是謝珃的前妻。而那些與薑眠斷聯的交際圈,就有人斟酌著拋出橄欖枝。
薑眠沒說什麼,全都笑納參與。
葉轉好奇,征得薑眠同意就翻看她擱在辦公桌的請帖,發現就商唐兩家訂婚尚算正常,剩餘請帖名目例如秦小姐小學畫畫獲獎、做SPA、去臨城泡溫泉也好意思請?
她咋舌:“你以前當豪門太太,平日也淨是折騰這些?”
薑眠正忙,頭也不抬:“嗯,職責所在。有問題嗎?”
葉轉訕訕回道:“職責?不就是閒得沒事乾嗎?”
“閒?”薑眠抬眼,疑惑道:“你以為就是簡單地吃喝玩樂?”
葉轉道:“不然呢?”
薑眠瞬間笑而不語。
葉轉追問。
薑眠才道:“葉轉,如果你不熟悉某個圈子,就不要用自己的思維定義它,否則會像農民以為皇帝種地用金鋤頭一樣。”
葉轉鄙夷道:“我格局至於這麼low嗎?”
薑眠指著邀請函:“在四膳堂開業前,你見我收過嗎?”
葉轉想了下,“好像沒有。”
“是呀。我跟謝珃離婚,跟謝氏集團對立,應該還入了各家黑名單。薑家財富影響力遠不如謝家,更何況我又跟生母決裂?所以我一無背景、二無價值,自然沒人搭理我,看我笑話者興許更多。”
“這種市儈的人脈圈子不要也罷,你又何必眼巴巴湊上去?”
薑眠皺著眉頭道:“誰說我是眼巴巴湊上去?”
“我現在隻是靠自己,夠格,重回那個圈子。而那個圈子——男人戰場在商,女人戰場在交際。我左右沾邊,位置尷尬,目前怎麼算都是小打小鬨。若想再往上走,必須借助這種環境趨勢,但那就不僅僅靠能力了。”
葉轉托腮道:“意思是說以後得靠關係嗎?老板,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呀,不講公道。”
薑眠不置可否:“這世上可沒有絕對的公道,法則從來都是強者製定的。如果我製定不了法則,那就爭取做不公的受益者,而非不公的受害者。”
說完,她讓葉轉自個玩去,彆耽誤自己時間。
葉轉說不。她如今也敢“恃寵而驕”,偶爾到薑眠麵前拿喬。
薑眠遂道:“雖然秦家那位七歲大的小姐得了個參與獎,但我上門總得備禮,如果你能在三點前幫我備好,我就帶你見識?”
“成交。”葉轉迅速掏出手機,畢竟是采購部,精通以錢換物,跟人要份彩色水筆很簡單。
薑眠麵無表情道:“就彩色水筆?”
葉轉朝電話喊道:“要高級訂製的!”
薑眠眉梢微挑:“秦家有錢又寵女。”
葉轉隻好追加:“還要獨家專屬!”
薑眠微笑,葉轉嘚瑟道:“還有什麼要求?儘管說提!”
薑眠掌聲鼓勵,然後伸手道:“也送我兒子一套吧。”
葉轉:“……”
薑眠悠然:“你現在有求於我,不就應該順應我製定的法則?”
葉轉朝天翻了個白眼。
兩套獨家定製的水彩筆很快就送到,差強人意。
薑眠說到做到,叫她換身裝扮充當助理,尾隨自己出門。
***
秦家掌管國內三大物流之一。
秦夫人生有兩子一女,對這七歲大的幺女倒是真寵,連個“謝謝參與獎”都要包層酒店慶祝。而來者除了女兒的同學跟老師,還有不少太太千金,像薑眠這種屬於職場女性的雖有但少。
以這種芝麻理由設宴,顯然是要聽奉承話,所以來者身份不會比秦夫人高,最多持平!
但應秦夫人身份而來的人,仍有不少有頭有臉的人。
葉轉尾隨著薑眠進門,捂著馬甲,寸步不離地低頭跟她,親眼見證不少人找薑眠寒暄。
若非薑眠事先說明,她都不信這群聊得如同多年好友的人,實則不熟甚至還有初次見麵?可薑眠總能找到最佳話題,跟對象維持熟絡,哪怕有人故意找茬,照舊遊刃有餘。
而就這樣一場玩笑般的兒童宴,散宴前,薑眠都能跟人敲定十三場年終包廂籌辦。
葉轉有些愕然,喃喃:“你們談生意就跟談天氣一樣隨意?”
“所謂的隨意,都是建立在實力達標上,然後說服他們——”薑眠勾唇,笑笑:“選我。”
——能夠發家致富、躋身名流的人,怎麼可能真蠢?
——高層圈很現實,捧高踩低,但又注重強強聯手,互相製衡。
——每人各事發帖都絕非無的放矢,她如今離了謝珃還能收到請帖,自然是打出了自身的價值。
薑眠將車子停在路邊,指著商場道:“我車裡備了禮服,你自己進去買一身,準備挪場地。”
葉轉詫異:“我們還要去哪?”
“今晚六點是商唐兩家聯姻,無論檔次還是緣由都比秦家高,來客含金量自然更高。我看看能否再刷幾單,確保四膳堂年前KPI達標。”
葉轉麵露難色:“老板,我能不去嗎?”
剛剛就秦家這遭,若非她扮助理能低頭掩飾,要真像薑眠那樣時刻保持微笑,這臉真能笑抽。
薑眠循循善誘:“這回有頂級大咖、政界頭頭、影視頂流,也不去?”
“老板,我知錯並自我檢討對你們高圈層的無知!”葉轉一遍慎肅反省,一邊偷偷拉開車門,拋下一句“我今晚還有事”就趕緊拔腿開溜,還跑得忒快。